有兔爰①爰，雉离②于罗③。我生之初，尚④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⑤，尚寐无吪⑥。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⑦。我生之初，尚无造⑧。

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⑨。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⑩。

注 释

①爰：逍遥自在。②离：同“罹（l!）”，陷入，罹难。③罗：网。④尚：犹，还。⑤百罹：种种忧患。百，形容多。⑥无吪：不说话。⑦罦：捕捉鸟兽的带机关的网，后文的“罿”类同。⑧造：劳役。后文的“庸”类同。⑨无觉：不醒，不想看。⑩无聪：不想听。

译 诗

野兔在草原上徜徉，野鸡坠入罗网。我出生的初年，世间清平无事。出生后不久，大地上灾祸横行，但愿长睡不复再见。

野兔在原野上晃**，野鸡落入罗网。我出生的初年，世间太平无事。出生后不久，大地上罪行泛滥，但愿长睡不复醒。

野兔在原野上蹦跳，野鸡堕入罗网。我出生的初年，尚无苛税与杂捐。出生后不久，遭遇种种祸乱，但愿长睡无所闻。

延 伸

这是一首伤乱之作，可能写于周平王东迁之后。古语云：“宁为太平犬，勿为乱世人”，平王东迁之后，周王室日渐式微，不但诸侯侵暴，周王室内部小朝廷也发生了多次叛乱，周天子不得不出逃。周天子直接统治的区域内经济凋敝，老百姓还要担负沉重的徭役，生活痛苦不堪。与西周时期的平稳与繁荣相比，此时可谓一落千丈。故而，诗中有“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的句子，这个句式后来被东汉文学家蔡文姬所继承，写进她的名篇《胡笳十八拍》，首句就说：“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用意也是感叹时乱。

此诗的调子极为悲戚，有一种恨为生人的无奈，是《诗经》中最动人心弦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