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荆山心中也有三分无奈,三分歉疚,没敢回阿福的眼神。

贺忠却为他开口:“少主夫人,少主也实属无奈,这么多年我们贺家余下的人都背负着滔天罪名,兢兢战战,不敢有分毫懈怠。”

一开始,贺忠也根本没打算把阿福当作自己人,可这么一年见她陪伴着少主,越来越好,少主也严令让他们将她当作少主夫人,所以贺忠是彻底认了这位贺家的少主夫人,何况她现在腹中有了贺家的骨血。

她也并非是自己最开始见到的那样的蠢妇人,以她的聪明,绝不会走漏风声。

阿福摆摆手,哪里受得了算是长辈的人如此诚恳给自己致歉,何况他们本就有苦衷。

她现在考虑的是,这么几个贺家人聚在一起,肯定要说重要事,她是不是该出去了?

“那我先出去让人给你们准备茶水...”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让下人去做吧,你留着。”贺荆山开口,如今他既决心让她知道更多,没必要再瞒着。

贺忠皱了皱眉,但只是觉得让一个有孕在身的妇人听这么多,说不定反而让她愁思多,不利于养胎,可他也并不反驳贺荆山的话,而是默认了让阿福留下来。

阿福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认真倾听。

“贺戚少爷,您这么多年受苦了。”贺忠看向贺戚时,眼中浮现一抹痛苦,“早知您尚在人世,属下当初一定将您一同带走。”

贺戚眼睛发亮看着贺忠,使劲摇了两下头:“忠叔,你当年带走阿兄就实属不易,多带我一个,也许我们都活不了。曾经我以为贺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都在,还有阿兄,我已经很高兴了。”

贺忠眼中还是难掩的愧疚,若是当初他回来再找一找,也许,贺戚少爷根本就不用做一个阉人!

若是他那温婉似水的母亲还在,恐怕要为他哭瞎了眼。

可恨李乾老儿!

“不说这些了,现在大家都在就好。”贺戚正了正神色,看向贺荆山,“阿兄,我的人昨晚传来消息,宁容昨夜回了宁家,我恐怕九皇子要有动作,他之前与渝州军的陈总兵已经搭在一起,我只怕...他有反意,或者要站队。”

“宁容此女非普通女子,这趟回家,确实绝对不止探亲那么简单。”贺忠也知道这点,他一想到宁容这个女人陪着九皇子出生入死,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就由衷生出一股敬意。

但这份敬意,比起对少主夫人的来说,只算是九牛一毛。

他也没想到,少主夫人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是天大的功德!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贺荆山亦揣摩着九皇子的心思:“李昱同的确非好争夺之人,当初被贬为庶民,也未生出谋逆之心,如今定是决定投靠四皇子。”

“若是如此,那边疆...只怕要乱!”贺戚忽然抬起头来,俨然已经预想到九皇子若是站队四皇子,将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如今边疆一边是四皇子的天下,一边是宁古塔富庶起来之后,与九皇子联合的陈总兵、刑将军,若是这两者联合,边疆...必然大乱!

而乱在什么时候...正是朝贡,多国使者齐聚燕京,还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