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宴那双明澈的桃花眸里忽然笑意泛滥,这一笑,叫整个殿里精致昂贵、外面人难得一见的珍奇物件都失了色。

李乾看着他的面容,心神荡漾,这是他与阿宓的孩子,他完全继承了阿宓的容貌,如此出色,如今这世上无有一人能及的上。

然而李承宴清冽的声音很快响起,将李乾从梦幻的遐想中拉了回来:“父皇,这是母妃写的书。”

“您从未见过么?”李承宴像是在问,又好像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叫分明叫李乾心中生出一股逼迫感。

这是阿宓写的书?那为何,为何他从未见过!

这不可能,他是这世上最爱阿宓,和她最亲近之人,她自己写的书,他怎么可能没见过!

李乾眼中从震惊到激荡,不可置信到怒气翻滚,猛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李承宴似乎是早已料到他这个反应,没有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父皇,窦老爷都知道,这本书,跟姨母和母妃有莫大的关系,儿臣又追查了这么久,终于追查到了原本孤本,编撰署名是母妃。”

书页哗啦啦翻页,随着李承宴手指按下,最后一页的右下角赫然写着,编撰:窦宓。

李乾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最后一把把这本书夺在了手里。

这不可能,阿宓最爱的人也是自己,她写过这样一本书,为何自己毫不知情!

他应该知道她的一切的,就连她小时候的事,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他甚至还会去问她的婢女、她的乳母,她的一切事,盛朝三十三年时候生,盛朝三十四年夏至第一次说话,盛朝三十四年八月初一学会走路,盛朝四十五年结束,自己登基的第二年,明昭二年,她第一次来葵水。

明昭四年,他就迫不及待使了手段,弄死了先皇后,娶了她进宫,他待她极好,她也总是会温温柔柔地看着他,明昭十年,连群臣逼他,她都不愿让他为难,选择了自尽,她走了以后,他更是年复一年把她生前所有的事放在心头,细细揣摩。

写一本书,需要她多少精力,可他却全然不知情。

“这是哪一年的书!”李乾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惊喜万分抓着这本书,他又有了阿宓留下的东西了,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她!

是什么时候,一定还是她待字闺中的时候!

等不及李承宴回答,李乾就疯魔了般弓下身子翻动着书页,想要寻找有没有记录。

殿内的宫人们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威严的陛下如此癫狂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追封的圣怀皇后么?

宫人们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这时候惹怒了陛下,被拖出去折磨致死。

始作俑者李承宴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乾这副模样,好似他这一切与自己全无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无所谓了。

“宴儿,这是你母妃哪一年写的?”李乾翻不到记录,猛然直起身子,死死抓住李承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