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队伍里有不少狗皇帝的人,若是你再跟过去,我们就难保住你了。”贺戚温声说道。

佟纪勉强咽下心中的难过,点了点头,而后又疑惑地看向贺戚:“这位是?”

不等贺荆山介绍,贺戚就迫不及待道:“佟纪,是我,贺戚。”

佟纪一时间,甚至没想起来,贺戚是谁,但只是听到贺这个字,他就神色一震。

贺戚小声提醒:“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也对,但我小时候去佟府的时候,抱过你,结果你尿了我一裤子。”

说别的,佟纪还真想不起来,唯独这件事,偶尔会被人拿出来打趣,毕竟沉稳如佟纪,身上的趣事实在是很少。

佟纪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可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个阉人。

他眼中震惊、喜悦,再然后就是疑惑和悲痛,复杂的情绪冲击着他内心的薄弱处,一时间又是无语凝噎。

“他的事,回头我慢慢与你道来,佟纪,你现在必须去襄阳,与你三哥和你们佟府的人马汇合。”贺荆山语气凝沉,苏阳不过是个被李乾推出来的跳梁小丑,恶心归恶心,实际上却改变不了任何现下的局面,贺荆山可以杀了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方才永安侯的尸身被撞了出来,的确让他愤怒,甚至让他回想起当年自己父亲的头颅,被挂在刑场整整一个月,都腐烂发臭,到了百姓们看一眼就要反胃,孩子们看一眼就要吓得尖叫的地步,才被扔到了乱葬岗。

而他却只能一路仓皇逃亡,永不回头地逃亡,隐姓埋名在外,不敢提起父亲,母亲,把曾经让他骄傲的贺家血脉的身份死命藏在心底。

贺荆山的气息慢慢平复,手臂上的青筋也在不知不觉间暴起又平息。

“贺大哥,你找到我三哥了?我...我若是去襄阳,我祖母和我娘她们怎么办,还有阿瑜,他现在到底在哪?”饶是沉稳如佟纪,在这个时候,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得了的。

“你三哥在襄阳等你,佟老夫人她们,我们会照顾好,”贺荆山语气稳如鸣钟,让人听之就不由被他的语气安抚内心的浮躁,“阿瑜在四皇子府养伤,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待他康复,我自会送他前往襄阳。”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佟纪一瞬间反而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有了疑虑:“四皇子会不会拿阿瑜做棋子?”

四皇子毕竟是要争夺皇位的人,佟纪心中虽然暂时没有决断,却唯有一点清晰到让他刻骨不忘,那就是向李乾报仇!

他佟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佟纪这些天没有一天不在想,要如何复仇,要杀皇帝,暗杀的成功率微乎其微,皇宫内的大内高手众多,尤其是李乾身侧。

可若要扶持哪位皇子,又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筹谋的来的。

佟纪这几日,坐立不安,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