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上面赫然写着,让佟家几个少爷在永安侯与佟川、佟江出殡之日,不要前往。

如今佟家剩下的几位少爷,都成了朝廷钦犯,若是被抓,绝无好下场。

贺荆山自然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只是这张纸团,是谁送来的,他却一时间心里有一个疑问。

也只是片刻而已,他将纸团在手心捻碎了,继续朝着内院走去。

佟家接下来要面对的事,远远不止眼前这点。

空气中泛滥着冰凉的水汽,常绿的小乔木叶片上冻了一层亮晶晶的冰霜,不比佟家现在的落寞,苏太师府里倒是热热闹闹一片,就准备迎即将到来的新年。

就连二小姐也在府里久住了起来,这太师府里好似恢复了从前的光景似的。

至于失踪了的四少爷?

这偌大的太师府里,容得下太多人了,没几个人会注意到一个不受待见的人。

苏墨然坐在窗前,小指勾着上等的上等的狼毫紫玉毛笔,这么远远看上去,倒也是番温婉的模样,只是细细看去,才会发现,她心绪不宁,以至于字也写出了几分戾气。

她写了几笔,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扔了笔,又气冲冲往苏云遮的院子那边过去了,丫鬟连忙跟上。

等苏墨然咔咔踩着雪到了,就见已经萧条一片的院子竟然不知被谁给砸了一通,狼藉一片。

“三少爷来过了?”苏墨然立即就反应过来,看着一片惨状的院子,心中顿时翻涌起一阵快意,将方才那股郁气一扫而空。

门口洒扫的仆役连忙答了是,方才三少爷过来发了好一通脾气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四少爷也不知怎么突然不见了,连带着他的小厮阿树也不在。

四少爷可从来都不会招惹三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苏墨然当然不会回答他,一甩袖也走了,直接去了苏太师那里。

昨夜苏太师在宫里,原本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毕竟帮官家损人这种事,他向来乐意做,他可是官家最忠心的人。而且旁人每每提起他苏太师的时候,都非要把永安侯提出来做对比。

永安侯是纯臣,他苏太师就是奸臣,永安侯在朝为官便是为国为民,他苏太师就是为权为势!

平生第一次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这永安侯,苏太师心里都快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纯臣,永安侯就是道德败坏的大奸臣,不吝用最难听的话来在众臣面前批判他。

一开始,还有人反驳他几句一切都未定论,可到后来,见官家态度更倾向于苏太师,也渐渐没了声音,他们总不能言辞激烈去反驳官家。

谁知苏太师慷慨激昂了大半天,外头竟然突然送来了,是太师府三少爷苏阳害三公主的确凿证据,他一时间可谓是如从天上跌落地上,脸色爆红如猪肝,又浑身颤抖,满头大汗,赶紧磕头大喊冤枉。

饶是众人早就知道他是这副嘴脸,却还是不由齐齐被恶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