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沉吟半晌，轻轻叹了一声，说道：“算是吧。如果你不想承认它的存在，把它忘记就可以了。”

曾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在那个特定环境里做出的智善之行，值得名垂青史，供以后人千古传颂。

顾珩良久无话，半天才忽然笑了一声，舒展开俊朗的眉梢，说道：“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又怎么会舍得忘记那段相濡以沫的过去，而且，你知道，在那个世界里，离离可爱的，十分讨人喜欢。我只是……”

说着说着，顾珩眼圈泛起一丝红润，他轻轻按住心脏，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是难以相信，原来，我和她曾经有过那么深的缘分。”

“是孽缘。”嫦曦并不怜惜，薄唇抿起一抹浅笑。

“孽缘也好，姻缘也罢，总比每天纠结往事过得好一点。”顾珩丝毫不介意嫦曦的挖苦，终于，在暮离看不见的地方，开怀大笑起来。

嫦曦陪伴在顾珩身边，刻意遮挡住顾珩几分，免得其它吸血鬼一见到顾珩就被迷惑了心思。

当然，也是避免别人看到顾珩的失态。

在嫦曦的印象中，顾珩温润儒雅，风度翩翩，是个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完美男人，然而，今日却因为曾经的选择，感怀于心，彻底失态了。

人类，始终还是寿命太短，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容易感动。

不知道这样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在经历以后漫长的人生以后，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初心不变？

索性，现在好好珍惜罢。

…………

云光与边仇站在关着两名‘方昭’的车前等候已久，看到暮离前来，双双躬身行礼，说道：“见过主子。”

“怎么回事？”暮离收起戏弄顾珩的表情，在看到云光和边仇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变得深沉，无形中多了几分犀利。

边仇掀开车帘，“主子，昨夜回来，刚好捉到了一个人。”

“噢？是么？”暮离提着话音，眸子里光色流转，轻浅抬眸，朝车内睨去，蓦地轻笑了一声：“倒还有些意思。”

车厢里，两个方昭各自占领一半地方，犹如是彼此间的领域，有着非常严苛的分割线，谁也不会逾越雷池一步。

但是，倘若仔细看去，就会现两个方昭都鼻青脸肿的，衣服也破烂不堪，显然是在几个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大打出手过了。

至于谁输谁赢，应该是半斤八两，差不多吧。

边仇放下车帘，禀道：“主子，昨天夜里去大盘古都打探，除了熟悉地形之外，还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情？”暮离询问道。

“大盘古都的外城河下，有很多无面鬼军。”边仇将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有关于‘无面鬼军’的说法，还是出自那名被擒来的小少年口中。

小少年和方昭打了一架后，没有得到便宜，反而被揍得不轻，心里郁闷不已。

边仇利用这一点，直接将小少年揪下车严厉地询问一遍，小少年便一股脑儿的把事实全交代了。

原来，小少年也叫作方昭，是大盘古都在外城区里负责巡逻的守卫。

在大盘古都里，像他这样的守卫非常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和他一样的面孔，当然，也有少部分人是其它样子。

守卫们因为身份关系，平常不得踏入大盘古都一步。时间久了，对于大盘古都已经不太熟悉，惟一熟悉的地方就是外城河了。

小半年前，守城楼上忽然出现一群新士兵。

这些士兵不懂语言，都是倚靠喉咙音，来传递消息。除了嘴巴，士兵们也没有其它五官，模样丑陋吓人。

可是，这些士兵拥有非常强悍的力量。

类似方昭这样的人，十个都打不过一个士兵。

至于原来的那个方昭，听说已经被送出城了，不知所踪。

小少年猜测着，也许，那个原来的方昭再也无法回来的。

昨天夜里，小少年奉命巡逻，偏巧现了素衣和沉烬，他以为能够抓几个人去领功，然后能够返回大盘古都。

谁料想，居然实力悬殊，他想逃跑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

这些就是小少年交代的事情。

“嗯。”暮离闻言轻轻颔，她抬手刮了一下眉梢，眼神冰冷淡漠，覆着一层冷意，吩咐道：“既然没什么用处了，那就处理了吧。”

如今的暮离，因为一缕恶魂的存在，心也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不再心软。

该留则留，该杀则杀。

一个赝品而已，不仅生存能力太低，又无法为吸血鬼一族延续子嗣，留着有什么用？徒增麻烦。

“是。”一声应答，一条人命。

小少年被割破喉咙，瞬间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深深地刺痛了方昭的眼。

边仇躬身行礼，“主子，剩下的怎么处理？”

他指的人是方昭。

暮离想起方昭手中尚有一个秘密没有交代，挑了挑眉，吩咐道：“再多养两日好了。告诉他，本爵耐心不多，不想死的话，就早点老实交代。”

“是。”边仇拖着小少年的身体往阳光下走去。

小少年被丢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经由阳光照射，瞬间化作一缕尘埃，消失不见。

车板上只剩下鲜艳的血迹证明刚刚有人出现在这里，随着时间流逝，血迹已经干涸大半了。

边仇掀开车帘，一步跳了上去：“方公子，你已经听到我们主子的话了，还不赶快好好想想，早点把事情交代了？”

方昭吓得不轻，脸色都变了。

他蜷缩在车内一角，警惕地看着边仇，说话断断续续：“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已经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就是主子口中的废人了？”边仇和云光对视一眼，继续开始吓唬方昭：“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死了。如果你再保持沉默，可能那就是你的下场。”

“走开、走，滚！”方昭怒吼着。他现在又惊又怕，无法信任任何人。

“哈哈，小家伙本事不大，骂人的声音却很大。”边仇笑了一声，并没有离开，而是说道：“可是，骂人声音大，又有什么用？不老老实配合，说不定哪一天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