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顾氏七日酒店。
一间vip豪华套房里。
女人的鞋子、包包、首饰散落一地,凌乱而奢靡。
雪白的床上,年轻漂亮的美女卸去浓妆,居然是一张清纯可爱的少女面庞。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沾了红色酒液的空酒杯。
少女脸色酡红,染了浓郁的酒醉。
她不舒服地躺在被子里,朝李慕白招了招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慕白坐在沙发上,优雅地交叠着长腿。
他神色冷淡,眼底覆着一片深色的水凉。
他的耳畔,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先生?”
那是暮离的声音。
她与他初次相见,带着点点捕猎的兴致,还有一丝兽性的贪婪,充满诱惑、挑衅。
不属于荏萱。
不属于别人。
更不属于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
少女抱着一只枕头,坐了起来。
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稍显褶皱,但却完好无缺的衣服,眼圈里湿润润的,说道:“你也不喜欢我吗?”
李慕白修长的指,轻轻地揉了揉眉心,神色里藏着一丝倦怠。
他茶黑色的眼眸扫过女人薄怒的眉角,淡淡地说道:“抱歉,我是gay。”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酒店?”少女哝声哝语,质问道。
既然来了,却不碰她。
她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
李慕白轻挑眉梢,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安分守已的男人并不多。你该庆幸,遇到了。”
少女扔开枕头,发着小脾气:“我不管,我都十九岁了,连初吻还没送出去,很丢人的。”
李慕白拎着外套,走到窗前。
他望着窗外苍茫古老的都市,拿起电话,拨通了顾珩的号码:“你在哪里?”
“当然是和美女在酒店里了解一下。李先生,您有何吩咐?”
电话中,顾珩的声音一如既往,总是带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十分钟内,过来见我。”
李慕白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讲原因,没留地点。
不过,顾珩还是在约定时间内赶来了。
他一进门就揪住了李慕白的衣领,手肘向前一抵,直接抵在李慕白的脖颈上,将人推至墙壁上。
顾珩冷着一张桃花绚烂的俊朗面庞,一字一句地警告道:“李慕白,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正常情况下,李慕白是跆拳道黑带八段,空手道七段,又因为职业关系,进修了四年东方古武。
对于顾珩这点钳制,简直就是区区小菜一碟,他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然而,李慕白却没有动手。
相反,他修长的手臂一揽,不知是用了哪股气力,轻松将顾珩扯至怀中,带到屋内女人的面前。
李慕白浅淡的目光自上而下睨去,瞳底静如止水,未染丝毫情绪,说道:“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我不信……”少女揉揉眼睛,她好像又看到了一个美男。
顾珩愣在一旁,结结巴巴:“这女人哪来的?”
他俨然没有明白眼前状况。
还有,谁是男朋友?这是什么鬼?
李慕白轻瞥了顾珩一眼,转身朝外走去,说道:“同是姐妹,你们好好聊聊。”
顾珩望着李慕白的背影,深致的眸色里,飘过一缕玩兴:“喂!开什么玩笑?什么姐妹!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慕白走出酒店,打开车门,顾自坐了进去。
他扶着额头,抵在车窗上休息了一会儿,开车离去。
很多年了,心如止水。
未起涟漪。
如今,却被那个叫作暮离的女人,在他的心湖里烙下了一抹痕迹……
…………
傍晚,余晖满山,红霞遍地。
一群群的白鸽飞过时代广场的上空,在蔚蓝的天空上自由地盘旋,翱翔,发出咕咕叽叽的叫声。
看上去,就像是在五月的天气里下了一场纯洁美丽的白雪。
时代广场上,人潮拥挤,车来车往。
暮离牵着顽主,云光搀扶着暮离。
三人快步行走在人群中,越发地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哇,好多人,好多新鲜的人。”
顽主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游荡在人群中,馋得两眼发直,不停地流口水。
对于他来说,人间界真的是太美妙了。
因为这里有好多食物,好多好多的食物!
暮离摸索着,从休闲包里取出一只血袋丢给顽主,说道:“少给我丢脸。”
“嗯嗯,血血好好喝!”顽主点头如捣蒜,吸着血包里的血液,美滋滋。
上千年了,顽主好像一直都没变。
他说话的腔调永远停留在三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反正,他从一开始认识暮离时起,就是一副娇弱的模样,弱的夸张。
云光板着面孔,警惕地朝四周观望一圈,压低声音说道:“暮离,我们已经绕了这么久,都甩不掉那个追来的猎人,现在该怎么办?”
暮离轻微皱眉,墨黑的眸子里浮现些许冷意。
忽然,她的胃腹中呕起一丝酸味,猝不及防,漾上唇畔:“唔!”
她抬手捂住嘴唇,指缝里流出一丝猩红的血,滴答地落在地面上。脑中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暮离,你流血了!怎么办?好怕怕!”顽主一下子惊慌起来。他口中的血袋还没有喝完,就身体一软,险些变成一只肥球逃之夭夭。
云光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顽主的两只耳朵,强行把顽主拎了起来,这才避免了一场当众变身的吓人戏码。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能有点出息吗?”
顽主撇撇嘴,一双美艳的眼睛里溢满水雾,委屈地说道:“暮离流血了,真的很可怕。”
云光扶住暮离,走到旁边阴凉的地方坐下。
她取出手帕擦干暮离唇瓣上、手上的血迹,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吐血了?”
“是啊,好美味的血,可惜,我不敢喝。”顽主心疼她流血。
在血族里,同族之间不能吸食比自己强大的吸血鬼的血,否则就会痛苦而死,化为尘埃。
现在,暮离虽然受了伤,但她本身就是一个存在千年的强大尊主。
在整个血族中,几乎无人能够与之匹敌。除非是那些早已归隐世间,不知所踪的古老纯种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