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住的灌进来。
屋顶的洞破就破着,没人去管,两个蒙面人已经朝外面追去。
追谁?
现在怎么可能还追得上?
迷烟的效果哪怕只是半个时辰,也为时已晚。
这世间有很多蠢人,能供这些人容身的地方绝不是江湖,这里即便是聪明人有时候都显得很蠢,真正的蠢人在这里活不过月荀。
蒙面人不管不顾的追出去,很蠢,蠢的诡异。
柳清芷也很蠢,都不知道趁机逃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根本就没想过走,不管那两人是真的追出去,还是在外面埋伏着,她都不会就这么走了。
好不容易进来,还有人一直伺候着,她想不出理由让自己走,何况她也想体验富家千金的滋味。
只是,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就是普通人,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
那个挨打的女人正在涂药,桌上的木盘里有很多药瓶。
柳清芷问道:“你是不是经常会挨打?”
女人背着身,恨道:“你心里是不是很畅快,哼哼,很快你就会更惨的。”
柳清芷摇摇头道:“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追出去了,你们怎么不趁机逃走?”
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没有回答。
柳清芷继续问道:“我再惨也不会死,你们就不一定了。”
也许是死刺激到她们,两个女人都转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恐惧逐渐放大。
柳清芷见状,赶紧再问道:“你们也算是被关在这里,家人就不会担心吗?”
崩溃……
两个女人瘫在桌案,咬着牙哭泣。
也许是柳清芷的话刺痛内心,也许是从未有人在乎过她们的感受,枯萎的心灵迎来久违的阳光。
挨打的女人开口道:“我跟妹妹俩哪儿有什么家,自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为奴为婢,吃不饱穿不暖,三年前再被卖给这些人,总算是能吃饱穿暖,谁知道过的日子连猪狗都不如!”
那妹妹时刻注意这门外,她心里应该非常害怕,伸手想要捂住姐姐的嘴。
那姐姐躲开,继续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变态!畜生!我恨当初为什么不将我们姐妹俩卖给青楼,那里至少是人过得日子。”
柳清芷问道:“那你们怎么不趁机逃跑,现在就是机会。”
那妹妹看到姐姐已是泪人,忍不住道:“没用的,我们逃跑过几次很快就被抓回来,挨饿挨打,再逃跑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这样还能吃饱饭,其他的都是妄想。”
柳清芷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他们是什么人?”
那妹妹摇着头道:“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以前都被关在院子里,这些人并不在那里,只有……”她已经哭的说不下去了。
那姐姐狠声道:“只有不是人的时候会来!”
柳清芷不说了,不问了。
她本来是想怂恿这两个女人逃跑,看看蒙面人是不是就守在屋外,现在看来对她俩未免太过残忍。
她该睡觉了,燕姑娘就是这时候睡觉的,她需要伪装的更加逼真。
此刻,铁剑堡。
周遭五里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这里有光亮,很远就能看见。
大量的铁器,茶酒正在往马车上装,前面已经有七辆马车整装待发。
冯元明正在亲自监察,叮嘱道:“青花镇还有准备着一车瓷器,你们需要往那里绕一趟。”
领头人为难道:“堡主,绕道青花镇至少要耗费半天的时间,会不会导致错过交货期限,这样的话那些人肯定会借题发挥,克扣银两。”
冯元明无所谓道:“放心,这趟你们只需要押送至关外即可,他们的人会等在那里,交换银两后就赶紧回来,藤儿的婚宴很快就要举行了。”
领头人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我就怕那些……”
“闭嘴,赶紧上路。”
冯元明催促着赶紧走,因为黑暗中传来马儿嘶鸣,里面一个身穿杂役的人垫着脚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只是很快就跟着一起被遣散,回到破屋里偷偷摸摸的窥探。
很快,一个黑衣人骑着马从黑暗中出现,被客气的请进堡内。
冯元明关上门,问道:“使者,不知这么急着赶来所谓何事?”
黑衣人道:“为两件事,都很急。”
冯元明笑道:“使者请说。”
黑衣人点点,道:“第一件事,燕南归的财产转移的怎么样了。”
冯元明道:“家里的白银、珠宝字画,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运回堡里,剩下的就是大通钱庄的银两,票据他始终不肯交出来。”
黑衣人听到这,突然关心道:“你没将他怎么样吧。”
冯元明摆手笑道:“放心吧,好吃好喝供着的,那些财产都交给他自己守着。”
黑衣人一惊道:“这样做不会出问题吧。”
冯元明道:“不然怎么将他蒙在鼓里,被卖了还在咱们数钱!”
哈哈哈哈……两人一阵大笑。
黑衣人满意的坐下,道:“我们的人明天就会进关,大概三百余人,只是这关内跟塞外不同,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银两,所以嘛……”
冯元明皮笑肉不笑,心里咒骂着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有时候他都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短短一个月已经从自己这里要走近十万两白银。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还有青莲山庄需要这些人帮忙对付,他迂回道:“使者说笑了,我的人刚刚还押送着货物去关外,现场交易,怎么会缺钱嘛。”
黑衣人不满道:“那钱是门主自己出的,我的这些兄弟出这趟远门就是将脑袋捆在裤腰上,若是还要自掏腰包岂不是令人心寒,到时候连刀都挥不动,还怎么帮冯堡主办事,你说是吧。”
冯元明无奈点头,道:“是…是,不知使者需要多少,太多我也拿不出来,都押在货上了。”
黑衣人笑着伸出三根指头,道:“不多,每个兄弟一百两,死了就当做是抚恤费,一共三万两白银,如何。”
闻言,冯元明一阵心绞痛,这些人好像已经摸清他的底线,够狠,同时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再加上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黑衣人十分满意的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冯堡主的慷慨解囊,兄弟们能吃好玩好,保证那姓周的有来无回。”
然后他吹了一响哨,就有人驾着马车准备运钱,什么财产转移都是幌子,到时候分账都是进的门主兜里,他就是来乘火打劫的。
冯元明黑着脸送走这些人,深吸一口气,暗道:燕兄啊……燕兄,这回你要是不脱层皮,我这损失就没人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