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喜欢我对吗?
李娇想起她来燕国时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借助燕寒时的势力,好让尤夫人、让尤家,再不必被国君打压。
她本就知晓,这次来燕国本就是打着要做燕国大王女人的目的,即使嫁给一个不爱之人,能为她自己还有家人换的更大的利益,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后来,面对燕寒时一次次的表白心迹,她做的不是顺水推舟,成为他的女人,而是一次次的拒绝,甚至数次将他惹怒。
到底是什么让她在燕寒时的面前,这般有恃无恐?
记得他之前说过一句,她仗着的不过就是男人的喜欢。
她不由得想到,无论是年少时期的相处,还是现在,无论他是从一小国质子变成如今的强国霸主,在她心中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他每每在她的面前都如年少那般,处处讨好、时时关心,而她对男人的所作所为,也一直都是默默承受的。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差。
李娇抬眼看面前的男人。
他长大了,五官比之从前更加的冷峻,身板亦是高壮了不少,唯有那双看向她的双眼,始终明亮如初。
他低着头,大手攥着她的手腕,却并不敢用力,眼神还带着期盼,像是在说“公主,求你了”。
李娇笑了一声。
燕寒时立马紧张起来,急声问道:“你、你笑什么!”
“笑你。”
李娇睨他一眼,旋即在心中想到,这样单纯又可爱的男人,若是她迟迟不肯回答,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再说,她何尝变成如今这般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人了?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这是她此前一贯的作风,可偏偏遇上了燕寒时,让她也变得越发的纠结。
说到底,她害怕的不过是人心易变,可是以后会发生何事,她无法预料,唯一能够抓住的,唯有现在罢了。
李娇想通了,心情也舒畅了起来。她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抽出,一开始男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李娇总是瞪他,一瞪他便双腿发麻,只得将双手松开,但仍堵在女人的面前。
“公主不回答我,今日我不会让公主离开的。”
“那你先告诉我,若是我现在就让你派兵去攻打李国,将国君还有沈侧夫人都关起来,你可愿意前去?”
燕寒时不假思索道:“自然愿意!我定亲自带兵前去!”
他一顿,嘴角稍稍弯起,“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公主要我做的,我定欣然前往。你让我做个好大王,我便听你的,定要创个盛世献给你,你若是不喜欢,便是我做个昏君也无妨。”
李娇本是想说他一句油嘴滑舌的,可是触及到男人满是真诚的目光,便梗在了喉中,只沉默几息,这才道:“你、你是傻子不成?做昏君,岂不是要被全天下人辱骂!”
她伸手拍打他的胸膛几下,恨铁不成钢的瞅他。
燕寒时的神色却认真的很,“公主,从你将我救下允我跟在你身边后,我便认准了你。”
他的世界里,也只有一个李娇罢了。
“这,”她又被他的话哽住,心跳却越发的快了起来,“原来你小时便喜欢上我了。”
“嗯!”
燕寒时重重点头,双眼不错的盯着女人,生怕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厌恶、不耐烦的情绪来。
“那既然如此,”李娇扬起头来,满脸的倨傲,“看在你喜欢我许久的份上,便许你了。”
“嗯?什么?”燕寒时皱眉不解。
李娇的小脸高高扬起,明明比男人矮了一头多,可每每与燕寒时站在一处,便给人一种她高高在上,而男人心甘情愿俯首在她一侧。
女人的双眼灵动,轻眨几下都快要了燕寒时的命,偏还伸手点了下她的脸颊,笑着道:“这里啊。”
见男人仍旧一副呆愣的模样,李娇不厌其烦的又点了一下。
“再想不明白,就不可以了......”
她话还未落,男人已经低头下来,动作迅猛,可落在脸蛋上的力气却轻的很,生怕会碰伤她般。
依燕寒时的胆量,也只敢轻轻的碰一下,也就这么一下,便让他气血翻涌,满脸通红,浑身的热气往外冒,比冬天的火炉子还要烧人。
心跳咚咚咚的快跳几下,他的双腿双手,还有他的唇,亦软的发了麻。
——公主,公主她答应了!
他多么想将李娇抱在怀中转圈,亦或者将她扛在肩头,像燕国大部分的男儿扛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般,定要吵嚷到所有人都知晓......
可是他不敢这样做。
只亲了脸颊一下,便能让他开心许久了。
燕寒时心中满足了,刚要离开,脸便被李娇捧住,她踮脚靠近,亲上了他的双唇。
“闭眼。”
“啊,唔......”
“傻瓜。”
-
他们在营中住了许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疫病一过,王庭众臣对燕寒时的态度也有所改观,皆不像从前那般瞧不起他。
其中相邦更是头一人,自他听说燕寒时竟然主动去慰问,还下令将城外的荒地分配给各家各户,一派为民办事的态度,便让他心生安慰。
尤其是知道,大王这一番作为,完全是听了李娇的话,对李娇更是刮目相看,听说燕寒时今日将返回宫中,相邦早已穿戴好前来迎接。
“臣恭迎大王回宫!”他对燕寒时行了大礼,满脸的欣慰,转而又对李娇行了一礼,“臣,恭迎大公主回宫!”
燕寒时道:“相邦不必行此大礼,这都是孤该做的,您快起身吧。”
相邦大呼道:“燕国有大王,实乃我等的福气!”
李娇见如今,众人对他的态度倒不是之前那般瞧不上却又心生畏惧,心里亦是欣慰的很。
虽见男人满脸的不自然,可他的双眼却是亮晶晶的,显然心中开心极了。
她提步上车,撩开车帘朝外看。
映月端着糕点走上来,皱眉道:“公主这唇是磕在哪里了?这都几天了,还没有消下去,奴去拿点药膏来抹上吧!”
正巧燕寒时在外对她笑了一下,吓得李娇立时将车帘放下,训道:“都与说了是被虫子咬的,现下这么热,营地又是在荒山野岭的,蚊虫自然多,你莫要操心!”
“奴不是怕你疼嘛......”
“这、这一点都不痛!”
“哦,那奴还拿药来吗?”
“嗯,去拿来吧,我自己抹。”
燕寒时本是在前面的轿撵中,但他一人坐在上面,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且总是伸手去碰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还沾染着公主的香气,让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纵使眼下带上了清灰,心底却是一阵甜蜜。
他频频朝后望去,寺人全见状快步走到跟前,道:“方才映月姑娘拿了药膏进去,应是公主伤到了,大王要去瞧瞧?”
燕寒时轻咳一声,“停轿。”待他上了后方的车厢,这才道:“公主磕到哪里了?”
他的目光落在李娇的唇上。
她正用指尖沾着药膏往唇上抹,将本就红艳艳的双唇弄的水灵灵的,煞是惹眼。
他大咽了一下,双眼越发的红,带着羞的将目光移开,“公主这唇,是因为.....”
李娇将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你别乱说,是被虫子咬的。”她娇斥一声,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公主与我一同坐在前面去,不见公主,我甚想!”他本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一瞧见李娇,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才不去,被人瞧见可怎办?”
“自然是要被人瞧见的啊!”
他心思一转,忽的上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神控诉,“——公主,你不能反悔!”
遮遮掩掩,她分明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燕寒时心中一窒,本来泛红的眼圈里,更是溢出了水珠子来,颇有李娇不同意,便掉下来的冲动。
他本就觉得公主如天上神女,而他不过是地上的污泥,从前在燕国为质,从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心迹,生怕玷、污了公主,便是现在,他担着霸主的名头,在李娇的面前也只有自卑,生怕她.....不要自己了。
李娇还未开口说话,男人便开始委屈起来。虽然李心中想的,确实如同他说的那般,暂时不想让旁人知道,可是定不能如实相告的。
她拿出帕子,狠擦了他的眼。
“日头晒死个人了,我在车厢里坐着还舒坦些,做甚要陪你去受罪?我不去。”她将帕子扔到他的手中,“自己擦去,哭什么哭。”
“竟是这样,”他立马破涕为笑,拿着帕子胡乱的将泪珠擦干净,又趁李娇不注意,将她的手拿起,亲了许久,这才掀开帘子出去。
“公主答应了便不能反悔的!”他大呼了一声,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待回了宫中,便开始商量大婚的事宜,公主只等着嫁给我吧!”
他话落,大笑而去。
宫人们皆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唯有李娇稳稳的坐在车中,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这个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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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寒时自然看出李娇并不是真心所言,但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从见她的那刻起,便想着将女人带回燕国,娶她为妻,让他二人再不离半步,哪怕当时他心中恨极了公主.....
可想要娶她的心却从未改变。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得她一句回应,且公主还主动吻自己,着实让他欢喜了许久!
生怕再出了什么乱子,亦或是公主再反悔可如何是好?
不若先将婚事办了,如此,他才可放下心去。
隔日,燕寒时便向众臣透露想要立夫人的意愿,可将底下的臣子高兴坏了。
从前的大王就是一尊杀神,且总是带兵在外厮杀,将王庭事物抛给相邦,且他年龄也已不小,先王如他这般大时,妻妾早已成群,而大王身边连一贴身宫娥都无,实在让他们烦心。
现下竟主动提出要立夫人。
相邦等人对视几眼,皆满意的点点头。
“王夫人,自该是燕国顶顶好的女子才配的上,臣有一女,容貌端庄,亦精通汉文,倒是极配大王!”
“臣家中亦有二女,皆不错!不仅精通汉文,从小更是熟读诗书,若是能当王夫人,自是与大王有大益!”
“臣亦有一女,今年芳十六......”
“......”
先前燕寒时一直未立夫人,与他的名声也有关系,没有臣子愿意将家中女儿嫁给他,可是现下不同,大王武艺超群,又是九州霸主,如今更是得百姓夸赞,若是能当王夫人,自是极好的事情。
底下众臣纷纷争论,燕寒时只坐在上首不语,默了几息,忽的笑道:“众卿家中的女儿自然都是极好,只是这王夫人与孤同体,只学识与样貌自是不够。孤身为大王,却仍然有许多不足,正如汉人所说,夫妻该是互相扶持,孤要立的夫人便是如此!”
有大夫犹豫道:“不知大王所言,如何才算相互扶持?”
燕寒时一笑,“自然是闻孤恶名,却不厌恶退缩,亦不流于世俗,偏听偏信,于疫病横肆时,与孤同心同德。如此之女,才是孤梦寐所求!”
相邦皱眉,“这,燕国可有这样的女子?”
且不说燕国的女子,便是他当时得知先王诞下一子,被大巫断定克母杀夫,心中亦是打怵,更何况些女子了!
这莫不是大王不想立夫人而找的借口?
燕寒时已挥袖,“相邦莫急,孤还年轻,总能等的到,尔等退下吧。”他转身离开。
只相邦面露苦色,“怎、怎急不得!大王,您年纪已经不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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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自从那日回来后,便一直沉着脸,便是燕寒时过来也从不给好脸色看。
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本就大,一嚷嚷全都被人听去了,如今没少被映月与桂香打趣。
“——公主!”
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李娇却眉头一皱,“告诉大王,我休息了。”
映月一愣,“公主,日头正大呢!”
“我要休息了。”
李娇将被子一蒙,映月只得如她所言,只是还未走到门口就见房门被燕寒时猛地推开,他大步而入,速度快极,映月还未开口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李娇的塌前。
“公主怎的现在就休息,身体不舒服吗?”燕寒时心中担忧,生怕她在营中染了病,忙将被掀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他对李娇的瞪视充眼不闻,“额头并不是很热,是哪里不舒服?快请医工来瞧瞧,莫要不重视!”
“我没病!”李娇将他的手挥开,坐了起来,双眼圆瞪,“大王这几日事物不繁忙吗?怎么总往我这里跑,你......”
她见男人的面色陡然委屈起来,又补充道:“你这样身体能受的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许是因为两人的关系不同往日,每每李娇说话时,总让燕寒时觉得她再跟自己撒娇,这样一想,他整个人都被泡进了蜜罐。
“无事,今日已吩咐人将文书都搬来公主房中,这样你就不必担忧我了!”
他说着,忽的咧嘴笑了起来,“待我们的婚事商议下来,你我二人便只能避嫌,还要将公主送回李国才行,如今半天不见公主,我心中已是甚想,这往后可怎么熬?只得现下与公主多亲近些,你......”
目光小心翼翼的,“你不会烦我吧?”
他若是不这么问,李娇定会恼一句你真烦,但是他问出了口,还是用可怜巴巴的语气与表情,她只能摇摇头,“怎会烦呢。”
燕寒时脸色一喜,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应是方才在被中捂了许久,闷的红艳艳的,他实在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上去。
“公主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明天我就开学了,长达半年多的假期啊,但愿宿舍里的被子衣服都还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