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一荻低头瞧着糖葫芦,茫然疑问。
沈允吾解释道:“我听人说吃甜的能让人觉得高兴些,这是秦乐爱吃的,你不是说当秦乐是妹妹,妹妹在你这里养伤,总得送些爱吃的零嘴吧。”
花一荻神色犹豫,并未接下。
沈允吾把糖葫芦往前送了送,“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内疚不敢见秦乐,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花一荻一愣,诧然问道:“秦少喧不是不喜我接近秦乐,你这么做就不担心惹得秦少喧不悦?”
沈允吾泰然自若,“我是答应秦少喧不会让任何人再伤秦乐,但你不会。”
“你就这么确定?”花一荻挑眉。
“是。”沈允吾毫不迟疑地答。
花一荻愕然顿住,怔怔地盯了沈允吾一会,忽地垂眸一笑,等再抬头,已恢复以往的不羁与随性,“没想到郡主性子冷厉,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看来你真的很钟意我……”
他如此自恋轻浮的话落入沈允吾的耳中,她冷扯了一下唇角,话不多说,直接反转手中的糖葫芦,猛地刺向了花一荻的喉咙!
花一荻忙握住沈允吾的手腕,在尖锐的木签即将插入他喉咙的那一刹那,及时制止了沈允吾的行动,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怎么刚夸了郡主,郡主瞬间就变了脸……”
沈允吾声寒如冰,“花一荻,你下次若再敢对我言语轻佻,我真的会让你再也无法开口!”
花一荻似乎没把沈允吾的威胁放在心上,从沈允吾的手中拿过糖葫芦,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行行行,都依郡主,我这就去秦乐房外等着,等秦乐醒了就把这糖葫芦给她。”
他说着绕过沈允吾离去,走了几步又忽地停了下来,敛了笑,微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
沈允吾错愕,恍然回头,望着花一荻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觉得花一荻对她的态度似乎与往日不同,但又不知有何不同。
现秦乐仍睡着,秦啸也来过了,她暂时有了些闲暇,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温少喧离开分舵时满是倦容的脸,不知温少喧繁忙中是否记得用膳,想起温少喧早前担忧她没有好好用膳一事,总觉得有些亏欠,拉过一名路过的紫衣女子询问厨房在何处后,想为温少喧做一顿饭。
厨房的厨子们哪能让客人亲自忙活,慌忙阻止,但皆被沈允吾一句,且自忙去,不必管我,堵住了话,只得忐忑地看着,生怕沈允吾有个好歹。
沈允吾回忆起上次用膳时温少喧对酥炸鲜虾丸情有独钟,询问过掌厨如何做后,从桶里抓了几只河虾,又切了些素菜混着面粉捏成了虾球,想放入锅中煎炸,可即使虾球做得似模似样,她也只是个从未做过菜的门外人,不知油炸时见不得水,在将虾球下锅时,没注意手上残留的水滴,连着团子一起掉入了油锅,热油瞬间四散绽开,惊得她抬袖挡脸,但依旧被烫伤了手背。
这可把厨子们吓得心尖一颤,连忙上前想为沈允吾包扎。
沈允吾抬手制止,坚持一人炸好了虾球,又记起康子与温少喧同行,顺带准备了康子的份,备上米饭,装在食盒中,因担心秦乐醒来和饭菜变凉,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大理寺。
谁知脚刚落地,还未靠近大理寺,便望见温少喧与方书雅在大理寺前话别,脚步骤然一停,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温少喧还没注意到沈允吾,将方书雅送入方府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远处才控制着轮椅回大理寺,一转眼,忽地与沈允吾四目相对,下意识地僵住了神色。
沈允吾佯装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幕,神色如常地靠近温少喧,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温少喧。
温少喧犹豫着接过,看见沈允吾手背上的水泡,心中一紧,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想去握沈允吾的手。
沈允吾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避开温少喧的触碰,态度冷淡道:“我担心你们忙着公务忘了用膳,特给你们送些吃食,第一层是你的,第二层是康子的,秦乐已经睡了几个时辰,怕是快醒了,我得回去了。”
温少喧却看出了沈允吾的不悦,出言解释,“刚才……”
“你说此事你会处理,那便任你处理,食盒已经送到,我该走了。”沈允吾说完就走。
“红灵!”温少喧控制轮椅就欲追去,然而忽地听到大理寺内传来康子急切的声音,“老爷,刘大人找您。”只得暂时放下沈允吾之事,返回了大理寺。
沈允吾精神恍惚地飞跃在京城的上空中,尽管她早已料到温少喧会出手相助,但没料到温少喧如此急切,舍不得方书雅受一日苦。
她承认把方书雅送入大理寺存着试探温少喧之心,想着温少喧如果出手相助,便可以凉心止步,谁知真的止了步,心却像是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凌冽的冷风直往里钻,冷得她遍体发寒。
尽管装作不在意,在落入分舵地面时仍踉跄了一下,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脚步沉重的往秦乐的客房走,岂料还没到客房,就远远听到一阵嘈杂声。
“秦四小姐,这可使不得!”
“秦乐,你快下来!”
她赶忙上前,就见秦乐站在客房内的一矮凳上,手里抓着一根打好结的白幔意欲寻死,心中一惊,趁着花一荻等人与秦乐周旋间,迅速拔下头上的流苏发簪,猛地一射,切断了白嫚!
花一荻见此,立刻上前点住了秦乐的睡穴。
医女也赶紧扶住了秦乐,把秦乐重新放回了床上。
沈允吾随即走到床前,查看秦乐的状态,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一荻摇头,弯腰将倒在地上的另一名医女扶了起来,“刚才我在门外等秦乐醒来时,叫了一名医女出来询问秦乐的情况,谁知还没说上两句,就听房内传来一声物件破裂的声音,等我和医女赶进来,惊见秦乐用瓷枕打晕了房内的医女,扯下屋内的白幔想寻死,秦乐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看来得捆住秦乐的手脚了……”
沈允吾思索着摇头,“物极必反,早前秦乐与唐玄南的婚事不正是如此,往后我陪着秦乐一起睡,好好开解她吧。”
花一荻也觉有理,“为今之计恐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