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贤王府书房内。
贤王坐在书案后,听着赵庆的禀报,讶异道:“什么,南旭宰相突遭意外昏迷不醒?”
赵庆说:“是,刚得到的消息。”
贤王不禁笑道:“看来南旭的天要变了。”
赵庆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
贤王说:“南旭由唐国候为首的唐家,皇后为首的沈氏,以及镇国大将军为首的秦家三足鼎立,如今平衡三股势力的宰相昏迷,宰相之位依律将由中书省侍郎秦少喧和唐韦暂代,沈氏岂会放任两家做大,一场混战即将展开,我们若此时助上一把,相信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南旭从内攻破。”
赵庆恍然大悟,别有深意地说:“您是说我们该用上她了?”
贤王说:“带她过来吧。”
“是。”赵庆领命,躬身退出了书房。
不多时,一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就踏入了书房,她一袭艳红色拖地长裙,身披金丝薄纱,如墨的黑发随意用一根流苏簪挽起,白皙的脸庞上,一双勾人夺魄的凤眼微微上扬,举手投足间,妖媚入骨,美艳非凡,她朱唇轻启,缓缓俯身说:“参见王爷。”
这正是被贤王以流落之女为由带回贤王府的红灵郡主,沈允吾。
贤王对沈允吾说:“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南旭宰相昏迷一事。”
沈允吾点头。
贤王问:“你可知我需要你做些什么?”
沈允吾说:“搅乱南旭局势,毁灭沈唐秦三股势力。”
贤王满意地点头,“看来十年的培养没有白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让本王看看你的能力吧。”
沈允吾周身的气势变得冷冽了起来,掷地有声道:“是!”
她等了十年,终于等到报仇之机,温少喧,你我就好好叙叙旧吧。
想着,她倒退着离开了书房。
两名丫鬟立刻迎了上来,低头禀道:“郡主,浴汤准备好了。”
沈允吾眸光一沉,嗯了一声,来到浴室,褪下衣衫进入了浴汤中,冰冷刺骨的冷水压下了她满腔的恨意,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遮住了她修长的身躯,她静下心,享受着短暂的平静。
可忽然,她双眼猛睁,眼前闪现出一名男子拉着她的手在北赤宫内疾跑的画面,那男子身着宝蓝色锦袍,背影修长挺拔,看起来似乎是位贵公子,仿佛被什么追赶,拉着她不停地奔跑,她努力地想看清前头男子的样貌,但仅仅看到男子衣袖飞舞间,手臂上有一条细长疤痕,眼前便一片模糊,画面再次消失,让她一阵心神恍惚。
她刚刚看到的男人到底是谁,她明明仅在国宴时去过一次北赤宫中,又怎么会和男人在宫中奔跑?
她轻轻地抚上那本不属于她的眼,难道是这双眼生前看到的画面,那个男人是秦啸?
可秦啸常年习武,必定魁梧,那男子浑身透着一股文弱之气,他到底是谁?
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甩开脑中纷扰的思绪,从浴汤中起身,随意扯过屏风上的一条红纱蔽体,正想穿上衣衫,身体被重力击打在屏风上,腹部传来一阵刺痛!
她低头一看,发觉一把匕首刺入了身体,再抬眼一望,惊见一名二十中半,眼若桃花的紫袍男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疼问:“你就是镜花坊坊主花一荻?”
花一荻似乎并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言语轻佻地说:“本坊主听闻红灵郡主是北赤第一美人,喜着红衣,乃红狐仙转世,更有仙体护身,刀枪不入,便怎么也想一睹风采,果然名不虚传,一颦一笑皆媚态天成。”
他低下头,猛地抽回匕首,看着沈允吾的伤口鲜血直流,颇为失落地说:“不过看来这刀枪不入,只是市井传言罢了。”
沈允吾的伤口即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冷视着花一荻,意味深长地说:“是吗……”
她话音一落,随即一个旋身,以极快的速度反将花一荻抵在屏风上,扣住花一荻的手,一把夺过花一荻手中的匕首,抬手就朝花一荻刺下!
花一荻心头一惊,没曾想沈允吾深藏不露,更没曾想沈允吾重伤之下,出手如此迅速,明显察觉到沈允吾眼中的杀意,迅速闪身避过匕首,抬眼一望,竟见沈允吾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不过几瞬就恢复如初,惊声道:“这怎么可能……”
沈允吾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花一荻,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我的差距了,你平日最爱窥探闺中女子,自我听说你把心思打到我的身上,便候着你来,今日你休想走出贤王府!”
她身法极快的向花一荻跃了过去。
花一荻脱身不得,只能脚尖轻踏,被迫迎战。
两人在浴室中交手数十招,沈允吾平稳落地,花一荻则堪堪后退才稳住了身子,谁胜谁负,一眼便知。
花一荻眼看不敌,忙举手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输了,不过是偷窥了你,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嘛。”
沈允吾直接用匕首抵住了花一荻的脖子,呵斥道:“登徒浪子!”
花一荻身体骤然一僵,小心翼翼地说:“郡主不要激动嘛,我们好好谈谈。”
沈允吾冷道:“有何要谈,你对我又毫无益处。”
花一荻忙说:“怎会没有益处,我镜花坊收集天下消息,只要你说,我必对你马首是瞻。”
沈允吾似乎早已料到花一荻会这么说,拖长了语调问:“哦?”
花一荻急道:“真的,我发誓。”
沈允吾佯装为难片刻,收了匕首说:“既然你如此识时务,这次我便饶过你,今后镜花坊就由我红灵掌管,你和镜花坊众人如有一人敢反叛,我便一人不留!”
花一荻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似是没想到沈允吾会说出这么狠辣的话,但很快隐下所有情绪,服从地低下了头。
沈允吾见花一荻已经臣服,也不想衣不蔽体的留一男子在浴室中,淡淡地说:“你走吧,需要时会叫你。”
花一荻面上一喜,随即一个跃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名紫衣女子早已等候在贤王府后门,瞧见花一荻出来,上前担心地问:“坊主,事情可还顺利?”
花一荻轻描淡写地说:“有我出马岂会不顺。”
停了停,他收起玩世不恭地笑,正色道:“不过……这北赤第一美人,性子似乎有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