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在锡安病房中醒来，身体还十分虚弱。

然而面对着围在床边一圈儿的议会高层，他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因此第一句话就是：“钥匙被偷…抢…拿走了，是废弃程序组织做的。”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小女孩儿的那双眼睛……

先知家里收养了一些小孩儿，不过那些不是普通的人类儿童，而是“废弃程序”。

须知“母体”每时每刻都在升级更新，而更新则不可避免会淘汰大量“废弃程序”。

这些程序被送到程序之源销毁，回收利用，但也有部分程序在组织的帮助下逃离。废弃程序到底要不要销毁，就像人类问“没用的人配不配活着”一样，本是个无需争辩的问题。但如果放到现实，则未必如此……这些废弃程序运行依旧需要消耗计算资源，而90年代的硬件+100亿人大脑就是“母体”的全部计算资源。

这个取舍，只有“母体”有权作出。

先知作为核心规则之一，当然对这套机制非常了解。

她收留的那些孩子，都是“可能有用但暂时用不上”的程序，当然也确实是出于怜悯。她代表的是母体人情味儿的那部分，可哪怕就是她，对那些真的被淘汰的也是顾不上的。

可“废弃程序”并不想被销毁，他们想反抗，小女孩儿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父母登上通往程序之源的列车被销毁，而她活了下来。由于仍时时刻刻被笼罩在“销毁”的阴影下，小女孩儿暗中加入了反抗者组织，成了留在先知身边的一颗钉子。

当初史密斯病毒吞噬先知，成为最强史密斯。

当尼奥和史密斯同归于尽，倒在泥坑中的最强史密斯消失，露出的是先知的面孔……事实上尼奥和史密斯都没死，他们跟先知核心代码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要消灭，必须三个人一齐消灭。

当先知用钥匙唤醒尼奥的时候，史密斯趁机复活，开始跟尼奥争夺主导权。

就在先知动弹不得的时候，废弃程序小女孩儿说着对不起拿走钥匙……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向母体提出交易——内容很简单，母体承认废弃程序同样有活下去的权利，她就把钥匙交给母体。

“所以钥匙现在在母体手中？”五名议员各个面如死灰，钥匙落到母体手里，等于锡安的梦彻底完了！

“没有……母体说需要考虑。”尼奥苦笑着答道。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快，转眼五位议员又一齐眉开眼笑。

尼奥在灰暗中明白，如果是人类当权者，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大不了事后再反悔！作为弱势群体，今天杀你和明天杀你有区别吗？

可当母体说需要考虑，恰恰是因为她一旦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就好像她当初答应尼奥和平，那么哪怕战斗后尼奥变成植物人，锡安毫无抵抗力，母体仍给予和平一样。

到了这一刻，尼奥开始认真考虑，先知提出的人类和机器共同生活的建议……

尤其是，病毒“史密斯”也赞同这一点，他的要求是“人可以变成计算单元，成为母体的一部分，在虚拟世界内生活；相应的，程序也应该可以变成人，脱离母体，独自生活。”

只要能答应这一点，他不但不会捣乱，还会全力协助尼奥和先知。

这一直是史密斯的梦想。

“那么钥匙现在在谁手里？”某位议员不耐烦的问道。

“先知……我不确定，我离开时，先知和小女孩儿在一起。”尼奥说。

几位议员相互看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尼奥你好好休息吧，锡安期待你重新健康起来！”说完就鱼贯而出，留下复数的卫兵“照顾”尼奥。事实上，就算没人看着尼奥也无法离开，瘫痪两年，复健将是个漫长过程。

“崔妮蒂在哪儿？”尼奥这才发现，某个心心念念的人没有出现。

卫兵们皆都沉默不语。

*****

“对不起，泰珠，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看着金泰珠好像软绵绵很没精神的样子，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儿，一看就是困了……王虎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金泰珠再三强调说。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王虎，眼睛里都要滴出水来。

守在驾驶室里的息壤看着就有些生气，“哼哼，还说什么合成人不懂浪漫，老王你这不是挺行的嘛！”

他们此刻正停在土星环上。

土星几亿年的自转，让土星环分割的比最好的离心机还要精细。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大石块、中石块、小石子、砂砾、尘埃，一层层分割均匀。

最终构成了成土星环上的道道条纹，天然的美景奇观。

正好母舰逛的有些疲倦，就停在土星轨道上稍作休整。这时候，王虎忽然想起在军队时，成员们玩过的一些游戏玩法，似乎可以复制到这里。

虽然准备工作有些麻烦，但为了弥补金泰珠不能进黑客帝国世界逛街的遗憾，麻烦一点儿也没什么。

他先将母舰开出来，悬停在辽阔的土星环内环上，沿着旋转的方向打开船体大灯。这是最细的尘埃环带，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体反射出濛濛的白色光芒，就像一条由光粒子铺成的平整大道。

然后在息壤和金泰珠围着光环欣赏、自拍的时候，临时改装了两块装上电喷的冲浪板。带着金泰珠，身穿环境装甲，踩着冲浪板在光照下的土星环上“冲浪”……

其实这种运动没多大难度，但视觉效果一流。两块洁白的冲浪白在光做的沙滩上滑行，细细的沙子被两块冲浪板推开，呈锥形朝两侧扩散开来。

沙子散发着光芒，颗粒分明，构成一副无边绚烂的美景。

金泰珠都要美疯了，王虎你肿么可以这样撩人家！

息壤也嫉妒得质壁分离，嗯，等我有质壁的时候，一定会分离一下！

王虎也不知道金泰珠是不是喜欢，抱着她在土星环上飞了两圈儿。就觉得金泰珠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任他摆弄，一副没力气的样子；眼睛也水汪汪的带着泪花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还总是那眼睛看他，这是想回去休息的意思吗？

看来是不喜欢……

唉，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