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道:“太子也是来为鹤衣求情的?”
“也?”
听到这个字,祝成轩的眼睛亮了一下,道:“贵妃娘娘也是……?”
听到这话,祝烽看了南烟一眼。
南烟摇了摇头,道:“不,这是前朝的事,后宫不能干政,本宫不敢多过问。只是听,最近众多大臣都来求过情了。”
“……”
听到这话,祝成轩又心翼翼的看了看祝烽。
轻声道:“可见,这是人心所向啊。”
祝烽原本脸上没什么喜怒,突然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道:“怎么,人心所向,所以太子认为,朕的所作所为是悖逆人心的?”
祝成轩原本也是大着胆子出的这话,果然激起了祝烽的怒意,他急忙道:“儿臣不敢。”
“不敢?”
祝烽冷笑了一声:“你连人心所向这几个字都得出来,你怎么想的,难道朕还猜不到?”
“……”
“如今,倒是你顺了人心了。”
“……”
“是不是接下来,朕就该顺应人心,让位给你了?”如果刚刚,他的怒意还只是让祝成轩不安,这句话,就足以让身为太子的祝成轩魂飞魄散。他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磕头道:“父皇恕罪,儿臣绝无此意,父皇恕罪!”
“哼!”
南烟已经走到了祝烽的桌案边,看着太子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孩子这样了。实话,虽然同样是亲生儿子,可读多一点史书,听多一点故事就知道,没有几个皇帝会真的喜欢“太子”,毕竟,面对一个日日等着自己一归就接手自己一切的继承者,那种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所以,历朝历代的太子,哪怕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都活得战战兢兢。
之前一段时间,父子两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现在,成为太子之后,祝成轩也不能不心翼翼,一句话不对,就可能真的是灭顶之灾。
看到他现在这样,南烟于心不忍。
轻声劝道:“皇上,太子殿下绝没有这样的心思,皇上不要委屈了他。”
祝烽瞪了她一眼。
但最终,也没多什么,只摆摆手:“滚吧!”
祝成轩原本是为了给鹤衣求情而来,还有很多话没,可这个时候,听见皇帝这么,加上站在一旁的贵妃又给他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惹恼皇帝,没办法,只能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等到他出去了,南烟才走到祝烽的身边。
柔声道:“皇上又忘了汪白芷的叮嘱?不能动怒啊。”
着,将手中的一碗参茶放到了桌上他的手边。
祝烽还有些余怒未消的:“那你还帮他话?”
南烟笑道:“妾不帮太子话,那他还要杵在这里,岂不是继续惹皇上生气?”
“……”
“妾是为了不让皇上再动怒啊。”
“哼!”
虽然知道她这话只是在哄自己,但祝烽也没有要再发作的意思,刚刚只是动了一下怒,就感觉胸口憋闷的很,隐隐感到一阵不出的钝痛,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钝刀从里面割着自己的心。
就在他闭上眼睛养神的时候,感觉到南烟又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也没有睁开眼。
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人能在自己全无知觉的时候靠近自己,却不让自己产生敌意的,大概,也就只剩下南烟了。
一只手伸过来,抚在了他的胸口,轻轻的揉着。
在帮他顺气。
也不知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虽然只是揉了两下,但祝烽胸口憋闷的地方好像真的被她揉散了。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南烟轻声道:“鹤衣一直不开口,皇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
祝烽沉默了一下,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事情出在哪里,当然就要去哪里解决。”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得南烟的心都沉了一下。
其实,这句话对南烟来,不算意外。
应该,从在太子府上看到许世风寄来的那封书信之后,她的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这个预感,叶诤是死在江南的,而许世风在书信上又写得清清楚楚,他们是为了探查民乱背后的源头,而源头,极有可能出自星罗湖。
所以——
南烟轻声道:“皇上要去星罗湖?”
祝烽仍旧闭目养神。
道:“不错。”
完这句话,才抬头看了南烟一眼,明显看到了她眼中的迟疑和不安,他道:“朕知道你不想朕去,可你也该知道,朕是非去不可的。”
“……”
听到这句话,南烟苦笑了一声。
这,大概也就是她看到书信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可这几,不管祝烽做什么,也不管前朝后宫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开口劝过一个字的原因。
若是别的人,若是别的事,她都会劝。
可叶诤……不校
或许别人只知道叶诤从跟在祝烽身边,是他的心腹,不能更明白叶诤在祝烽心中的特殊地位,可她,又怎么能不明白?
南烟迟疑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道:“皇上……要动兵?”
祝烽道:“早几年前就该动兵了。”
“……”
“那个时候,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
“后来,又是迁都,又是老七造反,还有沙州卫,罕东卫,西域……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让朕无暇去管那边。一直想着,总有一能收拾,只要他们一不闹事,就多给他们一的时间。”
“……”
“却没想到……”
到这里,他用力的咬紧了牙。
南烟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当然记得当初在星罗湖上发生的事,事实上,祝烽当时已经派兵占领了两处狼牙岛,准备对罡连环坞的水匪发动进攻。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自己却被阿日斯兰劫走了。
因为这,祝烽才放弃了继续在星罗湖用兵。
后来,那两处狼牙岛又被那些水匪夺了回去,这一次如果真的要用兵,显然是还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但最重要的是——
敌人是谁,他们弄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