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张大网千百万连接点中的一个,你不仅仅是你的,还是人类的、社会的、亲朋好友的……你不可能切断和外界的联系,你的存在是和身边事物相互依赖的。
大脑顶叶位于脑袋的后上半部分(所谓“叶”,指的是大脑皮层上的包裹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左侧的顶叶建立了我们的自我认知,让我们产生自己和外在世界有区别的感觉,右侧的顶叶则会把我们的身体与外界环境相比较。两者综合在一起,实际上就是在不证自明地宣称: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立个体。在某些情况下的确如此,但在很多重要的场合下却不是这样。
你在不断地和外界发生各种交换
你和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的大脑和外界之间进行语言和文化的沟通,这种沟通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一个有机体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进行新陈代谢,必须和外界环境交换物质和能量。实际上只需一年的时间,就足以让你身体里的大部分原子都被外界来的新原子取代。你身体所消耗的能量,哪怕是取一杯水来喝所消耗的能量,归根结底都来源于阳光。阳光被植物的光合作用转化吸收后,再通过食物链一级一级传递到你这里。可以认为,其实是阳光的能量把水杯端到你嘴边的。你的身体和外在世界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它们之间如果有道墙的话,顶多就是一堵到处露着窟窿的篱笆墙。
至于你的意识和外在世界之间,有点像画着斑马线的人行横道。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语言和文化就开始进入你的意识。与生俱来的移情能力和爱心会让你自然而然地有融入他人的倾向,最终让你的意识和其他人的逐渐同化。这种精神行为实际上是双向的,他人会影响你,你也会影响他人。
你的意识内部是没有明显的分界线的。所有的一切都会互相转化,感知会引发思考、感觉、欲望、行为以及更多的感知。自我意识的涓涓细流带来神经线路的沸腾和涌动,每条神经线路又会带动下一条线路,这种情形耗时往往不到一秒钟。
过去的人和事构成了你的现在
回溯得更远一些,你身体里的绝大多数原子,包括你肺里的氧和血液中的铁,其实都诞生在恒星里。
我今天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是因为当年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刺杀了费迪南大公,从而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这次大战间接让我的父母在1944年军队组织的舞会上相识。当然,实际上今天在场的任何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我们都可以找到一万个理由。
我们沿着时间的长河向上游追溯,要走多远呢?我的儿子出生时脖子被脐带缠住了,而他之所以今天还存在,要感谢越来越先进的现代医学。
或者我们回溯得更远一些:你身体里的绝大多数原子,包括你肺里的氧和血液中的铁,其实都诞生在恒星里。
在早期的宇宙里,氢几乎是唯一的元素。恒星如同巨大的熔炉,生生地把氢原子挤压在一起,从而形成更大的原子、更重的分子,并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随后,新星爆炸,内部物质四散喷涌、飞向远方。直到宇宙诞生了大约90亿年之后,我们的太阳系才逐渐形成,弥漫于宇宙间的大量重原子组成了我们的这个星球,并形成了一双双拿起这本书的手,形成了一个个能够理解这本书的大脑。所以,实话实说,你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在遥远的过去曾有非常多的恒星爆炸——你的身体其实是由星尘组成的。
你的意识同样也是由数不清的前因所构建的。想一想,那些在你的生命中经历过的人和事,是他们塑造了你的观点、人格和情感。想象一下,假如你出生在肯尼亚可怜的小杂货铺店主家里,或者生在德克萨斯一个富得流油的石油富豪之家,你现在会是什么样,你的意识将会和现在有多么大的区别啊。
当包袱过重时,你就会痛苦
当你觉得这种脆弱带来的负担太过沉重,或者让你承受这样大的负担实在不公平时,痛苦就产生了。比如,当你受到疾病、衰老和死亡威胁的时候(这其实都是你的身体所面对的),你就会痛苦。
正是因为我们既和外在世界紧密相连,又有着独立的一面,所以当我们试图和外在世界切断联系、完全独立自主的时候,通常会感到失落,从而发出痛苦的信号,让我们感到**和威胁。
甚至,即便我们的努力导致了暂时的成功,长久下来最终的结果还是会痛苦。
当我们对外在世界的认识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时候,实际上是非常不安全的,这会导致你对外在世界怀有恐惧,产生抵触情绪。当你对自己说“我的这个身体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时,这个身体本身的脆弱就变成了你自己的脆弱。
当你觉得这种脆弱带来的负担太过沉重,或者让你承受这样大的负担实在不公平时,痛苦就产生了。比如,你感到了疾病、衰老和死亡在威胁你(这其实都是你的身体所面对的),你就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