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睿夫妻并没有在侯府逗留多久,用了一顿午膳就离开。
当日温亭湛并没有再出门,和夜摇光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整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的太累,他们夫妻还没有吃晚膳呢,两个小家伙就睡下了,等到用了晚膳温亭湛握着夜摇光的手:“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去何处?”夜摇光好奇。
“还记得状元府么?”温亭湛唇角一扬。
状元府是温亭湛当年刚刚状元及第的时候,兴华帝御赐的府邸,后来温亭湛琉球大功,又封了侯爷,御赐了侯府。可那一栋状元府一直没有被收回去,依然还是温亭湛所有,帝王应该不缺一栋宅院。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这里也只是留了两个日常打理,例钱也是幼离在拨,都快忘了这里,还有南园的豪宅,算起来他们在帝都的房产还真不少。
远远的走来,看到屋檐上覆盖着厚厚的雪,朦胧的灯光晕染开,在寒冷的夜里柔化一丝暖意,夜摇光正要不上阶梯,却被温亭湛给拉住,指了指隔壁:“我们要去哪儿。”
“那不是……”
如果夜摇光没有记错那是单久辞的私宅,还是有一次夜摇光一早和温亭湛出门正好撞上回来的单久辞,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比邻而居。
温亭湛没有说话,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开门的下人竟然认识温亭湛:“拜见侯爷。”
“你去通传一声,便说本侯前来拜会单公子。”温亭湛淡声吩咐。
那下人直接将大门打开,躬身侧到一边:“公子说了,若是侯爷上门,无需通传,侯爷请随小人来。”
夜摇光黛眉一挑,单久辞这是料到温亭湛会上门呢,这两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这是夜摇光第一次走入单久辞的家中,上一次在应天府,那是单国公府。这里才是单久辞的私宅,夜摇光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里的建造很是奇特,走廊边,亭子里都有着随风飘飞的浅绿色的纱帐,在白雪纷飞的夜里,在昏黄的烛光照应下,莫名的多了一丝春意,看着不那么的冰凉。宛如田园上的碧草,坚韧而又无拘无束。
门竟然是两边推拉式,夜摇光和温亭湛走到了一个暖阁之中,一脚踏在地板上,一股暖意就从脚底袭来,夜摇光低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光洁温润轻暖,一地的暖玉铺成。
真是奢华又美到了极致。
单久辞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夫妻要到来,已经摆好了案几,他坐在一方,案几上燃烧着火炉,正在烹茶,在夜摇光和温亭湛到来之际恰好水沸腾,单久辞穿得很单薄,一袭青天色的长袍,披散的青丝被一根浅碧色的玉簪挽着,他剑眉斜飞入鬓,案几的旁边是灯架,旋转阶梯式的一排蜡烛由高到低蜿蜒而下,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火光之中。
温亭湛和夜摇光走到近前,他也没有抬起头,而是目光专注的沏茶:“侯爷,夫人请坐。”
一案相隔,已经放好了两个坐垫,夜摇光和温亭湛也是客随主便在坐垫上正襟危坐,就这会儿功夫,单久辞已经沏好了茶水,挽袖端着一杯先递给了温亭湛,又端了一杯递给了夜摇光:“听闻当年麒麟公子也曾以自制之茶请侯爷与夫人品茗,虽有珠玉在前,但单某也献丑一番,侯爷与夫人不妨尝一尝,单某的茶可还能入口?”
温亭湛莞尔,还真的很认真的品尝了起来,夜摇光闻了闻,觉得比起宣麟的寒香茶,这个茶水很香,吹了吹才浅饮一口,这个茶明明在嘴里并不烫,但吞下喉头,就有一股暖流从食道一路而下,直接暖到了夜摇光的心口,让她情不自禁的就闭上眼睛享受这一瞬间的温暖。
“香浓味暖,甘醇沁啤,单公子这茶是极品。”温亭湛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夜摇光也觉得很好喝,不由多喝了一口。
见此,单久辞提起茶壶又给夜摇光满上:“侯爷深夜登门,想来并不是为了品尝单某这一口茶水,有话侯爷但说无妨。”
“单公子既然早已经想到我会登门,我之来意,单公子难道不知?”放下茶杯,温亭湛道。
“单某能够猜到侯爷会登门,却当真猜不到侯爷的心意。”单久辞单手举着茶杯,玉质的杯子在烛光之下泛着光泽,衬着他卡着杯子的两指越骨节分明。
“应当是我猜不到单公子的心意才是。”温亭湛低声一笑,“单公子到底是想要怎样的结果?”
“现如今,单某还有选择的余地?”单久辞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福安王殿下之事,已经由不得单某装聋作哑,更不是单某或是侯爷三言两语就能够遮盖过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到了今时今日,单某只能静观其变。”
“我倒是听闻单公子近日和广安王来往过甚。”温亭湛目光沉静。
“广安王殿下一直诚心相邀,抬举单某,奈何单某以往早已经择主,自然只能辜负殿下一番好意,如今广安王殿下不计前嫌,单某自然是不能不识抬举,侯爷说是与不是。”单久辞的话滴水不漏。
“看来单公子是打定了主意。”温亭湛微微一点头,“最后请问一单公子一问,单公子在太医院取走之物,可否交于我?”
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单久辞放下茶杯,杯子在桌子上出了轻微的沉闷之声,单久辞目光幽深的看着温亭湛:“侯爷,单某并无可给予侯爷之物。”
烛光下,温亭湛双眸波澜不惊的回视着单久辞,单久辞深不可测的不闪不躲。
一直安安静静喝茶的夜摇光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这两个看着一点战意都没有人,四只眼睛只怕已经把对方给凌迟。
啪!夜摇光重重的将茶杯放下,让两人错开了目光,她站起身笑意盈盈的对单久辞道:“这茶也喝了,天也不早,我们夫妻便不打扰单公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