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上方的声音隐含着的暴怒,密不透风的压力重重一压,似乎流动的空气都有些变形。
广明身上萦绕的金色光芒弱了半分,但他从容淡定的竖起手,轻轻的默念着古老的梵文佛经,他身上的光芒一瞬间又大盛起来。
甚至流转的金色光芒交汇成了奇怪的文字,一个个飞出来,萦绕着他转动,最后一点点的朝着那一片阴影缓慢的不可阻挡的飞去,就好比太阳光从乌云之中渗透。
上空的气流一阵扭转,如魔术师的斗篷翻飞覆过来,又将所有的光亮挡了回去。
压迫性的气息再往下降了一仗,冥曦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广明没有丝毫情绪,也未见慌乱,只是他口中的佛经忽然一变,换了一种语调。
就见那刺得人不敢直视的金色光芒如大鹏展翅一般扑腾开来,他的头顶倏地悬浮起一股金灿灿的卍字,这个字如摩天轮一样轻轻的旋转,迸溅的金光,似利箭一般锋芒而又具有张力,飞射出去,霎时将那一股压迫的气息穿透。
上空传来一阵闷哼声,旋即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消失不见。
可那一道声音依然犹在:“好一个佛子,你如此耗费佛力,就不怕压制不住渤海的魔魂,让其闯出,为祸苍生吗!”
广明身上的佛力,是与生俱来,从他三岁起源恩就在帮他激,他的佛力越昌盛,渤海的魔魂就越不敢张狂,但若是他的佛力耗损越强,就越难以和渤海的魔魂相制。
“尔亦已生心魔。”广明收敛了一声光芒,平淡的叙述。
“哈哈哈,我若是魔,你还会这般克制?”那声音讽刺道,“今日我若当真要将你的佛力耗尽,不惜代价放那魔魂出世,你的罪孽,将永无可恕!”
“既无可恕,无须恕。”广明语气依然平淡,“可要一试?”
沉默,上方沉默的压抑。
方才是的短暂交锋,它已经感觉到了佛子的威力,如果拼下去,它只怕要耗尽修为才能够消耗光这个佛子的佛力。
当年佛子降世它是有感应的,但它没有去关心过,也不知道佛子花落谁家,但不论是哪一家,佛门都必然要将佛子自小接走,它一直以为这件事与他无关。
却没有想到佛子的生母偏偏是夜摇光!
“我不想与你鱼死网破。”深吸一口气,那人冷笑道,“海之灵乃是我族至宝,必然是要夺回来!”
“你非海灵之主。”广明稚嫩的声音清清淡淡,“无权据为己有,若海皇亲自来寻,母亲自会双手奉上。”
那边没有再说话,看出是愤然离开。
危机解除,广明就向冥曦行了个礼,然后也缓步离去。
冥曦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明明走的那么慢,但身上的金色光晕浅浅浮动,最后光芒一刺,冥曦本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广明已经消失不见。
夜摇光自然是不知道她离开冥族之后,生的事情。
她迅的赶回了沈河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温亭湛。
“摇摇,你带我去一趟帝都。”温亭湛对夜摇光道。
“去帝都?”
“只有当面与陛下长谈,才能够救得了蚌精。”温亭湛没有想到蚌精并不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到底是谁,这家伙藏得实在是太精,担心妻子太过劳累的温亭湛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先去一趟温州府,再让金子带着我与它一并去。”
夜摇光点了点头,也不耽搁,好在她在广明那里休息了好一会儿,而且御空而行也不是施法,消耗的修为并不多。
当夜摇光带着温亭湛到了温州府的时候已经是初七的早晨,他们依然没有正大光明的进入牢房,毕竟是要悄悄的带走犯人,不过温亭湛倒是给岳书意打了招呼,让岳书意留下来掩护,这段时间不让任何人探望,不要让嫌犯不在牢房之中的消息泄露。
这才去见了蚌精。
蚌精一见到夜摇光和温亭湛,就满是期待的望着夜摇光:“温夫人……”
夜摇光点了点头:“我带着汪三姑娘去了冥族,大祭司冥曦亲自将其血咒破除。”
蚌精喜悦的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心中的激动,它毕竟在人世呆了许久,很多东西已经渐渐被同化,它跪在夜摇光的面前,真诚的向夜摇光叩;“多谢温夫人,不计前嫌。”
“你不用如此。”夜摇光在知道蚌精是受迫于血咒之后,对他那一丁点怨气也消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情况下,蚌精和他们非亲非故,自然是向着汪浅月。而它其实可以抛下汪浅月不管不顾,但它选择了用生命去拯救,夜摇光还是很佩服它的。
“我是来带你一块儿去帝都。”温亭湛见到它态度诚恳,且夜摇光也的确没有受伤,就算不是它,背后的人也会推了其他灵修出来顶缸。
“温大人是想带着我去见陛下,当面求情。”蚌精毕竟拥有汪德力的记忆,又做了十多年的总督,很多东西他已经看得很透,“多谢温大人能够为我做到这一步,但不用了。”
“你这是何意……”
夜摇光的质问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蚌精的身上散出一点点的晶莹的浅蓝色的星光,她连忙惊骇的高喝:“你住手!”
蚌精摇了摇头,夜摇光根本近不了它的身:“温大人,温夫人,我修为不够,便是我这样逃出去,依然会被他们所屠,同为灵修它们想要对付我的办法极多,且我们都是来自于海,它对我有绝对的威压,与其东躲西藏,也许还会再连累温大人和温夫人,还有月月,不如让我先制人吧!”
蚌精的话音一落,它浑身的蓝色流光如海水一般喷涌出来,它的身影消失不见,那一团蓝色的光芒交织出一个禁咒的图案:“以吾之命为咒,以吾之灵为术,对吾有残害之心者,必遭反噬!”
旋即那蓝色的光芒大放,又瞬间收敛,蚌精已经消失不见,唯有那一张符篆孤零零的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