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湛的度很快,没有两日就把宋明这个人查的清清楚楚,并没有类似于胡霆那样的事情生。宋明这个人就是一个热爱教学,甚至上辈子因为教学的原因,妻子都跟人跑了也没有减轻他对教学的热爱,温亭湛看完之后说宋明是天生的山长。恰好两日之后是温亭湛的休沐日,又是昆仑书院月末的休沐日,因为听说温亭湛要来书院,学子们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离开书院,都在书院翘以盼。
所以当温亭湛带着夜摇光到达书院的时候,宋山长带着书院的夫子和几名优秀的学员站在门口迎接。和白鹿书院差不多,昆仑书院也建立在山上,虽然不是昆仑山,但却背靠昆仑山,也可以说是昆仑山的分支,因而它的地理环境更加的清幽怡人,最美的是时值金秋,昆仑书院进入书院大门前的位置竟然是一大片火红的枫叶。
进入了书院的楼牌正式踏入昆仑书院的领地之后,依然是两旁红枫相交成荫,站在这个地方还能够看到远方的昆仑雪山,这近处艳丽到极致的红与远处纯洁到了极致的白,遥相呼应,让矗立在中间一栋栋层次分明的院子格外的与众不同。
“这红叶倒是颇为别致。”就连温亭湛都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这是山长五年前命人移植。”一位老夫子也是喜爱如今的昆仑书院,不由道明缘由,原本宋山长做出这个决定,在许多夫子看来都是劳民伤财之举,甚至当时书院管着公用出纳的人都不愿支付这一笔公款,还是宋山长自己出的钱财。
这样一改变,仿佛让昆仑书院焕然一新,多了无限的生机,也正是因为此举,宋山长这位年轻的山长才渐渐的得到了不少夫子的支持,否则当初他的藏语根本无法施行。
“宋山长是个雅人。”温亭湛顿了顿道,“本官听闻宋山长对书院颇有些整顿,最为脍炙人口的便是增加了藏学。”
宋山长眼睛一亮,经过那日的坦诚,他相信温亭湛和前任知府不一样,绝对不是来找他的茬,那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到这个事儿,肯定是支持他的行为,心里不由一激动,正愁没有机会开口对温亭湛说这个,于是连忙道:“回侯爷的话,是下官兴趣所至,既然是传道受业,便应当倾力而为,下官倒觉得藏语颇有些乐趣,一个人又觉得寂寞,故而便在学生之中寻找知音,索性也遇上了几个。”
“技多不压身。”温亭湛突然说了一句藏语,不但把宋山长等人吓了一跳,就连夜摇光都震惊不已,夜摇光前世也是去过西藏的,在哪里还遇到过很多的奇事,但是和蒙古语一样,夜摇光只限于听得出这门语言,就连每一句是什么意思,她都不知道,这厮又背着她暗搓搓的学藏语,只怕时间已经不短,应该是从他决定要来青海外放之前就在准备,也许更早。
“侯爷,侯爷竟然也精通藏语!”宋山长激动的舌头都在打结,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他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
青海位于吐蕃与中原的交界地,是多么重要的要塞?且青海的藏民更是比汉人也不少,他多么希望执政青海的人能够切身的去接纳吐蕃的一切,包括藏民的文化,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统治他们,可奈何那些执政一方的人,都已经权柄在手,眼高于顶,他们除了用残暴的手段去打压吐蕃人以外,从来不会去听他们的需求,长此以往,是官逼民反!
眼看着青海已经有了危势,老天爷终于开眼了,送来了一个明白人。别看温亭湛只是一个知府,可他是一品的侯爷,青海独揽大权的青海都统见到了温亭湛,还指不定谁给谁见礼。如果温亭湛支持他,他相信在温亭湛留在西宁府执政的这三年,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让西宁乃至青海都能够焕然一新。
宋山长到底忍不住,眼中闪烁起激动地泪光,那双殷切的眼睛透着无尽的希望,也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连连点头道:“侯爷所言极是,技多不压身,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侯爷真是博学多才,我等自愧弗如。”除了宋山长以外,其他几个夫子都是面露羞愧之色的对温亭湛恭维。
“侯爷,府衙不是有一名译员么?”这时候一个学子上前一步躬身道,“为何要需要侯爷亲自去学藏语?”
“你这话问的极好。”温亭湛莞尔,看了看他上的穿戴,虽然书院是统一的学子服,但是学员身上的佩戴却是自由的,这个学员的腰间悬了一块珍贵的鲤鱼红玉装饰,温亭湛毒辣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至少二千两,能够把二千两这么随意的戴在身上,家中殷实可想而知,于是温亭湛问,“你家中富余否?”
温亭湛这样一问,立刻把所有人都问的错愕,做官的问人家有没有钱,十个有八个都是要钱的意思,就连那学子也是一怔,但他依然恭敬的回答:“学生家中数代积累,家资不菲。”
温亭湛颔:“既然家资不菲,你为何还要读书?”
那学子又是一愣:“父母钱财乃是父母之能,学生想做有用之人,而非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再则天有不测风云,谁又知那一日会不会飞来横祸,学生自身有能力傍身,才能够经得起风浪。”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付源。”付源对温亭湛再一作揖。
“居安思危。”温亭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正如你所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还有三病两痛,人更有忠奸善恶,把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寄托在旁人的身上,永远无法做一个真正看得见,听得明之人。身为父母官,我要看得见百姓的苦,听得见百姓的痛,才能对症下药,拔除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