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举手之劳,夜姑娘不必客气,我尚且有事在身,改日再登门。”冥曦拒绝,而后取出一个类似于船舵标志的铁牌,铁牌上面有着一个曦字,将之递给夜摇光,“夜姑娘日后有关咒术之事,只管传信去冥族。我也同为修炼之人,应当尽责之处,自然不会推辞。”
夜摇光闻言也就接过来:“好,大祭司如果有需要我之处,也可来寻我。”
“嗯。”冥曦应了一声,就对夜摇光敛衽颔,然后就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夜摇光将冥曦送走之后,折回来看着案几之上的画,大量的怨气萦绕在上方,这一股怨气已经不再被一股力量所凝聚着,仿佛失去了主帅的士兵,显得有些慌乱无章,夜摇光抽出一张镇煞符,手诀一阵变化,就将所有怨气都凝聚到了符篆之中。
画依然暂时由夜摇光保管,傍晚之时,温亭湛回来,夜摇光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温亭湛,末了叹道:“看来是命中注定,咱们得去一趟吐蕃,原本以为请了冥曦前来,就可以免一场周折。”
“这倒是极好,我正差一个进入吐蕃而不引人起疑的理由。”温亭湛握着夜摇光的手笑道。
“我们何时启程去西宁府?”提到这个事情,夜摇光就不免问道。
“快了。”温亭湛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远。
对于温亭湛说的快了,有多快,夜摇光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又是几日的风平浪静,一直到九号宜宁和卫荆大婚。卫荆乃是温亭湛的暗卫之,为了表示重视,温亭湛特意请了一日的假,和夜摇光亲力亲为的从头到尾的主持。
夜摇光也送了宜宁和卫荆一套宅子,但是两人坚决要和夜摇光他们住在一起,日常还是跟在他们两身边伺候,宅子和卫荆商议之后,就落在了宜宁的爹娘身上,眼看他们年纪大了,等到他们老了有个养老地。
忙完宜宁和卫荆的大婚,陛下终于下旨比去年提前了十日,搬去了离宫,夜摇光连忙就拖家带口转移阵地到了南园夜府。
平静的日子一直到温亭湛的生辰,这一日本不是温亭湛的休沐日,但陛下似乎因为去年温亭湛及冠的事情而对温亭湛的生辰格外的印象深刻,特意给温亭湛休息一日,这一件事传出去,陛下对温亭湛的恩宠,简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温亭湛竟然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受了,一点也没有推辞,更是让人心中惊疑不定,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这位明睿侯的手段,按理说温亭湛不是这么浮躁之人,怎么会就理所当然的享受了陛下的特殊待遇。
就连闻游等人都不解,所以在温亭湛家里吃了晚膳之后,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闻游不由问出声:“允禾,是不是要起风了?”
“这皇城那日不刮风?”温亭湛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夜摇光给他剥的葡萄,等着夜摇光用银签子戳了喂给他。
他的生辰,他老大,夜摇光忍了。
“我总觉着有事冲着你来,你近日有些不同寻常。”心思敏锐的闻游说道。
“你们放心,这是我的事儿,与你们无关,你们也帮不上我,待我需要你们之时,自然会开口。”温亭湛吃了一颗葡萄之后,面色严肃的对众人道,“无论生何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我开口,便将任何事都视若无睹。”
原本还有些不甚在意的6永恬听了温亭湛的话,也是顿时面色凝重起来。因为,他觉得就连温亭湛都这样吩咐了,那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怎么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见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恰好去出恭回来的萧士睿一脸疑惑。
“没什么,想到今日夜色正好,打算让小六抚琴一曲,给允禾助兴。”闻游很是机灵的转移话题。
“让小六抚琴!”萧士睿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还是让他舞枪吧。”
连琴弦都没有摸透之人,让他抚琴,那真是要命。
“我好久没有听到阿湛抚琴了,让阿湛抚琴给我们听。”夜摇光托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温亭湛。
得把这家伙支开,不然没完没了的让她给他喂东西。
温亭湛如何没有看穿夜摇光的心思,此时也确实需要转换一下话题,有些事情不宜对萧士睿多言,于是他唤王一林:“去我的书房,将我的琴取来。”
温亭湛也站起身,亲自净手然后在案几之上点香,夜摇光也没有去帮忙,她捧着脸看着温亭湛,总是喜欢看他焚香的模样,那优雅的一举一动,宛如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当温亭湛的香袅绕散开之际,王一林已经将琴抱出来,这还是萧士睿等人第一次看到温亭湛的琴,纷纷惊叹不已,闻游和萧士睿两个懂音律的人还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
“这是摇摇赠我的第一个生辰礼。”十二年的今天,夜摇光送给他。
这把琴,他轻易都不曾拿出来,每日打理都是亲力亲为。
十二年,一个轮回。
温亭湛的目光深凝而又柔情缱绻的看着夜摇光,他缓缓的坐在琴案之前,双手搭在琴弦之上许久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香已经燃半,他细长的手指才一拨,清婉悠长的琴音便随着月光流泻而下,随着轻风飘荡在每个人的耳里。
轻快而又萦绕着缠绵的旋律,是那样的陌生,闻游和萧士睿都是一阵惊愕。夜摇光听着也是很陌生,虽然她听得古琴音其实很少,但是她从萧士睿和闻游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两个人都不曾听过。
萧士睿从小在皇宫长大,宫廷的乐师,在各种稍微重要的场合都会出现,这些人都是通晓古今所有乐曲之人。如果连萧士睿都不曾听过。那么只能说明,这曲子乃是温亭湛原创。
原来,方才他迟迟不动手,只是在酝酿琴曲。其实早在瑶族的时候,夜摇光就知道温亭湛有作曲的天赋,尽管他在音律上的造诣并非极其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