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单凝绾也有些过意不去,她抬眼看向宜宁:“宜宁姑娘,你可否去给我取个纸鸢?”
“单姑娘稍等。”这些东西每个高门大户都有闲置的,就是以防亲戚好友的姑娘和孩子们上门做客,闲暇打时间。
“走,我带你去放纸鸢。”已经确定伽羅就是个傻子的单凝绾,也就没有顾及什么男女大防,一把抓着他的手,就拉着他朝侯府大花园去。
单凝绾的丫鬟见此也默不作声,因为她们也觉得这个人就是个傻子,把他当做孩子看就成,而且姑娘心里不高兴,她们都知道,难得可以让姑娘缓解一下心境,她们自然不会阻挠。
“你会放纸鸢么?”从宜宁手中拿过纸鸢,单凝绾在伽羅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手把手的教他,“你要这样抓着,一会儿和我往相反的方向跑,等到风气力够了,我让你松手你就松手,知道么?”
伽羅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眼中如同星子一般期待的目光,本能点头。
“那我们开始,跑!”
侯府的花园有一坡绿草地,单凝绾往下方退,让伽羅往上方跑,她控制着手中的线,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高喊道:“放啊!”
伽羅将风筝放开,风筝一下子就飞上了天空,最初的时候还不好掌控,单凝绾起初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等到风筝飞高之后,她就掌握了风向,然后笑着拉着线。
那清脆银铃一般的笑声,仿佛忘掉了一切烦恼。
夏日的午后,少女站在绿草之上,她的裙裾在风中飘扬,她水盈盈的双眸借着绿荫望着高空之中飞翔的风筝,时不时的看着他一眼:“我放的好不好?你想不想玩啊。”
如果很久以前有人问伽羅,想不想放风筝,伽羅一定会嗤之以鼻,如此幼稚又是姑娘家的玩意儿,但这一刻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他竟然有一点冲动,去体验一下放风筝有多么大的乐趣,能够让她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
不过他到底还是摇头,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会!
多么痛的领悟,这看似简单的东西他不会,要是他把纸鸢给弄下来,只怕单凝绾会不高兴。
“别怕,你过来啊,我教你!”单凝绾对着伽羅说道。
伽羅终究还是在单凝绾的鼓动之下走过去,单凝绾将手中的风筝手柄递给伽羅:“你要一只手抓着这里,一只手握着线……”
“握着线的手不能太紧,放松一点……”
“也不能太松,要跟着风走……”
“你的身子不能跟着风筝歪!”
单凝绾一点点的指点着伽羅放风筝,两人时不时的就爆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笑的没有来由,就是那么高兴,感觉伽羅上手了,单凝绾又让宜宁弄了一个来,然后和伽羅比着放,两人都欢欢快快的往草坪上跑来跑去,单凝绾仿佛在奔跑之中,所有的烦恼就随风而去。
直到最后两人的风筝不知道怎么就缠在了一起,缠得分都分不开。
“姑娘别急,我们将风筝收回来,就能够分开。”单凝绾的丫鬟连忙上前帮忙要将风筝收回来。
“不用了。”单凝绾阻止,然后上去抓住了纠缠在一起的地方,绕着手腕用力就将线给扯断,不顾手腕上勒出的红痕,看着两个风筝在高空之中一道飞向远方,“让它们飞吧,飞到它们想去的地方。”
“姑娘……”单凝绾的丫鬟眼眶微红。
单凝绾却笑得很开心,她转头看向伽羅:“我回家了,改日再来寻你玩,希望到时候你还是……”
这般模样。
最后四个字单凝绾没有说出来,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图自己开心,希望别人永远都是个傻子。
自嘲的笑了笑,她改口语气真诚的说道:“望你早日康复。”
说着,单凝绾就带着两个丫鬟,也不顾宜宁让她先沐浴收拾一番的好意,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侯府。
夜摇光和温亭湛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就听到了宜宁的禀报。正在梳头的夜摇光当即怒火不可抑制的将白玉梳子拍在了桌子上,就见梳子断成了两半,夜摇光迅的站起身,就朝着伽羅所在的地方飞掠而去。
伽羅正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石阶上呆,猛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劲风而来,本能的闪躲,但身体到底不听使唤,就被夜摇光给掀滚在地。
“喂喂喂,我又如何得罪你了!”伽羅看着气势汹汹的夜摇光,连忙爬起来朝着追上来的温亭湛跑过去,“快管管你夫人!”
“摇摇。”温亭湛伸手抓住夜摇光的手,“你先别生气。”
自从夜摇光怀孕以后,似乎脾气就莫名变得暴躁,温亭湛连忙轻声哄着。
对温亭湛,夜摇光自然是不会动粗,她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温亭湛身后的伽羅:“你个老不羞,我警告你,日后离凝绾远点,否则……”
“我说你管得也忒宽!”伽羅不乐意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夜摇光冷声威胁。
“那我就去单府投奔。”伽羅硬气的回答。
“好啊,你去啊。”夜摇光气乐了,单府可是单久辞的天下,伽羅还以为他是那个拥有魔之气的魔君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让单久辞知道他竟然窥觊自己的宝贝侄女,还不把他给整死!
一看夜摇光这表情,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东西等他,伽羅怂了:“我又没有怎么着她,是她非拉着我要和我说话,和我放纸鸢。”
“别气了。”温亭湛也在一旁给夜摇光顺气,“单姑娘估摸着是一时气闷,把他当成一个脑子有病之人,才会肆无忌惮的泄一番。便是有些人有色心,那也得看看单姑娘愿不愿。”
脑子有病!
伽羅指着他自己,旋即好生想了想,貌似好像大概也许那姑娘还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一直沉迷于单凝绾温柔美好之中的伽羅这才想明白,顿时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