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末法(3)(1 / 1)

沈醉六人来到临淄城门口,沈醉不免感慨,出去在外两年多了,终于回来了。老顾突然拉住沈醉,示意要单独说话,沈醉对淳于越作揖道:“淳于先生,我还要帮我朋友在城中安排住处,暂与先生告辞,等子醉回到学宫见过先生后,我再去淳于先生住处讨教学问。”

淳于越笑道:“子醉你先去忙,回到学宫记得带上小子衿一同过来,不然柔儿可要闹了。”柔儿拽了拽父亲的衣袖,表示抗议。

沈醉笑道:“那是一定。”

淳于越三人离开后,老顾带着沈醉和子衿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对沈醉道:“我感应到灵界有异常,但是一闪而逝,好像是魔气的灵力,我需要前去查看一下,伏先生那边你去说明一下,看是不是灵界失去控制了。”

沈醉皱眉沉声道:“那人又出现了?”

老顾摇头:“不清楚,最近你也小心点,最好别离开伏先生身边。”

沈醉点头,老顾凭空消失,子衿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先生,顾先生这是怎么了?”

沈醉笑着向子衿解释:“顾先生有事先离开了,他会术法,所以能一下子消失,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先生。”

沈醉带着子衿回到了稷下学宫,来到先生住处。伏生看着子衿,十分欣慰,笑道:“子醉,这就是你收的弟子吗?善,大善!”

沈醉拉着子衿对伏生道:“她叫子衿,魏国人,亲人都亡故了,学生擅自做主,收她为弟子,把她带回学宫,请先生莫怪。子衿,这是师祖。”

子衿进来学宫后就很紧张,此时怯怯地作揖拜道:“学生桑子衿,见过师祖。”

伏生笑道:“无妨无妨,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就很好。”

沈醉向伏生转告了老顾发现灵界异常,可能灵界有魔气出现。伏生听完,沉默了一阵,然后对沈醉道:“子醉,这件事先由我和顾小友先去灵界探查,此时的灵界还在我的控制中,那一缕魔气,有些蹊跷,不过无妨,这段时间你就在学宫教子衿做学吧,剩下的事先交由顾小友和我处理,你无须担心。”

沈醉明白,现在还不清楚灵界是否异变,只能静观其变。

沈醉看向伏生,神情有些犹豫。

伏生知道沈醉想问什么,语气温和道:“子醉,河图洛书本就是我早年间无意中得到的无主之物,这两千多年来,虽然它一直伴随于我,但是它对我而言,只是增强了我的灵识,让我的灵识能存在两千多年,它其中的奥秘,我一直无法参透,算是我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吧。我把它赠与你,是因为你在术法天赋上异于常人,希望你能替我参透河图洛书,算是了却我一个心愿吧。”

沈醉和伏生述说得到河图洛书的异象,伏生沉默片刻,笑道:“子醉,所以说河图洛书到了你身上,才是最合适的。你说的那些异象,我拥有河图洛书两千多年来,从未遇过,说明你和河图洛书有缘。还有你说无法凝聚出河图洛书,但是灵识中却多出了千万种的术法要领,也就是说河图洛书已经无形之中认你为主了。河图洛书,传闻是伏羲从华胥国带出的至高无上的神物,上古也有记载,黄帝得河图洛书,创造万法之术,如今你灵识中的术法,很可能就是那些万法之术。”

沈醉左脚轻轻一跺,脚下生出一个与之前村庄时一样的八卦光圈,只是比那时的小一些,沈醉对伏生问道:“先生,你可知这是何种术法?我看这个圈阵,像是道家得八卦图,但是又有些不同,我发现我在这个光圈,能在光圈内控制时间和空间,并且能让我的其他术法和物灵增强,我虽然已学会使用它,但是我总觉得还没有完全摸透这术法的真正使用,这样的术法我灵识中还有很多,但是都是不确定如何正确使用。”

伏生低头仔细观摩着这个光圈,然后抬头对沈醉道:“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看这个八卦图的符文,有些是上古失传的符号,所以我猜测这个团案很有可能是风后八阵图。”

沈醉沉默片刻,收起脚下阵法,凝聚出湛卢,面对伏生捧剑拜道:道:“先生,您此前先是赠与湛卢于我,如今又送我河图洛书,学生何德何能,让先生两次馈赠于我,河图洛书我已无法凝聚出来还于先生,这把湛卢,学生受之有愧!”

伏生看着眼前的沈醉,轻声笑道:“子醉,我已说过,湛卢等出去灵界了,你再还予我,不急。”

沈醉犹豫了一下,收起湛卢,沉声道:“先生,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学生能否帮您完成?”

伏生笑道:“河图洛书里的万法之术,你好好研究,然后讲予我听,那就是我的心愿。”

沈醉作揖道:“学生这段时间,必定认真专研河图洛书的术法,不让先生失望。”

伏生微笑点头,心中黯然,子醉,或许不久的将来,你需要独自面对心关,希望到时,不要责怪先生。

该年,李信领兵二十万攻打楚国,先是一路凯歌,后来因为昌平君反叛秦国而腹背受敌,被楚将项燕大败。同年,王翦率领60万大军攻打楚国,屯兵练武,坚壁不战,以逸待劳。

次年,王翦率领60万大军渡过淮水,围攻楚国都城寿春。第三年,王翦乘机追击,消灭楚军主力,占领楚都寿春,俘虏楚王负刍。楚人复立昌平君为王。王翦又率军渡过长江,平定了江南,置会稽郡,楚亡。

第四年,王贲打下辽东,俘燕王喜;接着打下代城,俘赵代王嘉。燕、赵彻底灭亡,如今六国只剩齐国,齐国上下,人人自危。

沈醉回来稷下学宫已经四年,这四年之中,灵界并无异样,沈醉也就待在学宫中深居简出,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稷下学宫已经传开了沈醉给秦国王子做过老师,还能和秦王促膝长谈,传得更过分的,还说沈醉在秦宫中展现了百家术法,惊为天人,秦王当即就要拜沈醉为国师,还有人传,李斯嫉妒于他,在秦王面前构陷沈醉,沈醉和秦兵大战三百回合,术法通天,他才从秦国逃回来。

沈醉心中腹诽不已,这些妖魔化的流言蜚语,很可能是嬴政故意传回齐国的,你永远可以相信嬴政的下限能有多低就有多低。

刚回到学宫那段时间,每天来找沈醉的人,那是一个络绎不绝,要么就是讨教学问,要么就是请教术法,甚至还有不是稷下学宫的人,特地到学宫来找沈醉,有切磋学问的,有比较术法的,还有就是单纯好奇沈醉这个人,过来瞅两眼的。沈醉让子衿对那些拜访人说自己病了,不便见客,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沈醉每天被这些人烦得恨不得再来一次游学,可是这段时间灵界有异样,沈醉只能憋屈的留在学宫里。

沈醉只能祭出最后的底牌了,终极卖队友。沈醉把子衿,子先和柔儿约到一起,让他们对外传,在秦国那边做王子先生的,不是沈醉,是和沈醉一同去秦国游学的叔孙通,如今他可是在秦国当上博士了,掌管秦国的礼法,牛逼大发了,沈醉只是与李斯同是荀氏门生,刚到秦国只是沾了李斯的光,所以刚开始在咸阳有些名气,只是后来叔孙通才华横溢,被秦王赏识,被秦王召为待诏博士,教王子们做学,之后更是一鸣惊人,成为秦国大臣,他沈醉,只是沾了之前的名气,咸阳百姓只知道秦国来了个稷下学宫的博士,就以为是沈醉,沈醉也是脸皮厚,没有否认,传来传去,就变成沈醉是王子老师了。

子衿三人听从沈醉的话,便开始在学宫中未及冠的学子中传播这个消息,一群还未成熟的少年们,最容易受外界言论影响,久而久之,稷下学宫里已经流传了两个版本,一个是如今在秦朝做官的叔孙通才是王子老师,一个是沈醉才是王子先生。

齐国的朝堂内也得知了这两种说法,便有大臣向秦国的故友打听,确实有个来自稷下学宫的叔孙通在秦国当了博士,一时间临淄城上下激起千层浪,有人认为沈醉欺世盗名,有人则还持怀疑态度,亲自找到沈醉切磋学问。沈醉也早就料到这样,只要有人来请教学问,或者比较术法,沈醉专挑简单的回答,比较深入的问题,沈醉避而不谈。渐渐地,找沈醉讨教学术的人,都觉得沈醉学问平平,如果这样都能当王子老师,那稷下学宫随便去一个到秦国都能成相国了。

来找沈醉的人越来越少了,沈醉清静了不少,胖子,你卖了我一次,我现在也卖了你一次,扯平了,再说了,你现在可出名了,不用谢我了。

恢复以往在稷下学宫的平静日子,沈醉每天开始研究灵识中的术法,这些术法有上万种之多,就算沈醉能全部记住,施展用法,但是这术法的具体功能作用,沈醉还是需要花些时间琢磨,沈醉也会找先生一起研究,一些类似于儒家的术法,先生还能从旁指点一二,但是其他涉及到学家术法,先生也只能笑笑,表示无能为力。

时间一过就是四年,沈醉一直待在学宫中,平时教子衿和子先兄妹做学,和先生交流术法,日子过得也算清闲。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门外探出个头,朝里面看,看到沈醉正在打坐冥想,真准备偷偷出去。

“柔儿,早功做完了吗?”沈醉没有睁开眼睛,沉声道。

柔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进房间,跪坐在沈醉面前。

儒家正统是不收女弟子的,柔儿虽然是淳于越的女儿,但是她也不能和子先一般,名字进入正统名册,参加儒家课程。柔儿生性活泼,淳于越不想放任女儿不管,便拜托沈醉把柔儿也收作弟子,每日和子衿一起到沈醉身边做学。

柔儿好动跳脱,喜欢偷懒,今日看沈醉自己在房间打坐,便想逃了早课,去后山寻正在练剑的子衿玩耍。

沈醉睁开双眼,轻声道:“柔儿,儒家的早功,贵在坚持,亚圣也曾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说你连早功都要偷懒,以后遇到真正困难,你也这样逃避吗?”

柔儿吐了吐舌头,嘀咕道:“我是小女子,那些大任又轮不到我,再说了,子衿也不是没做早功吗?”

沈醉有些头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不好大声呵斥,无奈道:“柔儿,你父亲把你送到我这边做学,你好歹给我做做样子啊,《论语》你背完了吗?《周礼》你背完了吗?子衿她比你勤勉,儒家典学都背的滚瓜烂熟了,我才让她早功时候,可以去后山练剑,你这样,我不好向你父亲交代啊!”

柔儿看到这般的沈醉,就知道先生别看着在外人对学生严厉的样子,其实私下里极好说话,便放松身体,随意地坐在地上,嬉笑道:“先生,我是什么块材料,我阿耶知道,就算是亚圣来教我,估计都能把他气活了,我阿耶不会怨先生的。阿耶就是平时做学太忙,看你清闲,所以才把我打发到先生这里,让你帮忙看孩子呢!”

沈醉捂着额头,脑壳疼,他开始有些理解老顾为啥那么暴躁了,摊上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天天烦你,心态不崩才怪!

沈醉朝柔儿甩了甩手,示意她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柔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间,找子衿玩耍去了,听说今日临淄城中有庙会,正好和子衿出去瞧瞧。

中午时刻,突然有人告知沈醉,有两个男子求见沈醉,沈醉一愣,齐国除了稷下学宫里的人,他好像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不会又是找他比较术法的方士吧,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完了是吧!?

沈醉心里腹诽不已,但是还是来到学宫门口接见那两个陌生男子。沈醉看清门口那两人,先是一愣,左边武夫打扮的,正是秦国的蒙恬,左边那位,白衣白裘,剑眉星目,是一个气质如玉的翩翩公子。沈醉有些感慨几年不见,扶苏已经也变成了一个青年了啊!

扶苏看到沈醉从学宫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激动,快步上前,对沈醉作揖拜道:“学生扶苏。见过先生!”

一旁的蒙恬也抱拳笑道:“沈先生,一别多年,风采依旧当年!”

沈醉扶起扶苏,对二人笑道:“你们怎么到临淄城来了?”

扶苏眼睛有些微红,看到先生,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沈醉看了看扶苏,长大了,气度也沉稳了不少,到底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郎,脸上还有些许稚气。蒙恬对沈醉道:“如今秦国刚收复赵国和燕国的土地,大王派公子扶苏到赵燕两地安抚两国旧民,某负责保护公子周全。公子听闻沈先生已回到稷下学宫,路过齐国边境,公子对沈先生甚是想念,便与某微服到稷下学宫拜访先生。”

沈醉拍了拍扶苏的肩膀,对二人轻声笑道:“如今你们的身份在齐国比较敏感,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再聊?”

扶苏见先生一如既往地豁达洒脱,便道:“不如去我在临淄城中的住处,那里安静,我也还有许多问题讨教先生。”

沈醉应允,便与扶苏二人去往他们的住处。

扶苏二人的住处是在临淄城中的一家有名客栈的别苑中,那处客栈在城中繁华地段,不少外地到访齐国的达官贵人会选择在此处落脚。

三人路过集市,临淄城可谓鱼米之乡,又偏居东方,很少受战乱波及,繁华程度,应该是战国七雄的都城之最。这时的集市因为举办庙会的原因,街上有很多表演,出门逛庙会的人众多,十分热闹。

扶苏看到这样的热闹繁华景象,不免感慨:“都说临淄城繁华富足,今日一见,不负盛名啊!”

沈醉正要和扶苏二人介绍一二时,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喊声:“子衿!快抓住这个前面那个家伙,他偷了我的荷包,快抓住他!”

人群瞬间纷乱起来,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左右推撒,拼命向前奔跑,后面一个身着青袍的女子,头发高束成马尾,在后面追赶。青袍女子看到前面有一处空旷处,纵身一跃,身形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落到中年汉子前面,挡住他的逃跑路线。中年汉子有些急眼了,举起拳头,想和青袍女子拼命,刚冲到青袍女子面前,就被她一脚踹飞,滚到沈醉三人身旁,蒙恬身形已经护住了扶苏,突然,人群中一个身穿淡黄色襦裙的女子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来,叉着腰,气喘嘘嘘,然后蹲在正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的中年汉子身旁,伸手就往他身上扒拉,找到自己的荷包后,还不忘在中年汉子脸上挠了一下,叫骂道:“让你偷姑奶奶的荷包!让你偷姑奶奶的荷包!”

看得扶苏和蒙恬一阵错愕,齐国女子,比秦国的女子还彪悍!?

沈醉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两个女子,正是柔儿和子衿。沈醉咳嗽了几声,走都柔儿身旁,碰了碰她的肩膀,柔儿正在气头上,满脸通红,转身叫唤道:“干嘛?没看到抓贼啊!”

沈醉满额头黑线,太丢人了,还是装不认识吧,你们千万别叫我,千万别!

子衿也看清面前的正是先生,神色紧张,感觉自己闯祸了,连忙过去拉起柔儿,对沈醉作揖,忐忑道:“先,先生。我,我。。。。。”

柔儿算是看清眼前之人是沈醉,惊呼道:“啊!先生,你怎么也来了啊!”

沈醉捂着脸,社死了,我没有那么彪悍的女学生,我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