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此刻内心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把妹撩了,没想到被妹的亲妈撞上了。
沈醉硬着头皮回答林母:“林阿姨,我是庄生啊!林老师的同事。”
林母继续盯着沈醉,沉声道:“你不是庄生,你不该出现这里,你到底是谁?”
沈醉头皮发麻,这什么情况!突然间,林母瞬间来到沈醉面前,一手抓住沈醉的肩膀,沈醉眼前一黑,缓过神之后,发现自己和林母居然都飘到了空中,眼下望去,是整个碗米村。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自从你来到碗米村之后,我渐渐感受不到顾先生的灵识,而且我的灵界也开始不受我的操控。你对林莠的想法我都知道,但希望你适可而止。”林母郑重其事地对沈醉说道。
沈醉听到林母说道顾先生,下了一跳,然后连忙回答道:“这不是林莠的创造的灵界吗?怎么是你?”
‘林母’看了看沈醉,轻声道:“我就是林莠。”
听完沈醉的讲述其中的原因,这个林莠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个灵界开始变得不稳定。
“沈先生,关乎到大国的安危,我本该马上结束这场灵界的,可是现在出现了连我都无法控制的意外。”‘林母’模样的林莠面带难色对沈醉道。
沈醉大惊道:“什么意外!?”
“你看到的碗米村,是我的灵识凝聚出的灵界,里面的人和物都是通过我灵识的记忆演变出来的。所有在碗米村发生的事,都可以由我控制结果导向。但是自从你出现之后,事情变得不一样了,碗米村居然被灵界之外的事物所影响,变得不受我控制,特别是海叔,他其实也是灵识中的记忆变化出来的,但是我现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林莠向沈醉解释道。
沈醉陷入了沉思,是因为老顾让他强行进入林莠的灵界造成的副作用?沈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对林莠道:“我来这边的目的是把张大国的灵识带出去,既然你的灵界你现在失去了控制权,那你能不能剥离出灵界,让你的灵识回到现实,我听老顾你和张大国的灵识其实是共通的,他才能进入你的灵界。”
“恐怕现在不行了,即使我强行终止与灵界的联系,大国的灵识不一定从灵界中出来。”林莠有些歉意地对沈醉说道。
“为什么?”沈醉十分疑惑。
“如果按照我原先的设定,大国和灵界中的‘我’在碗米村幸福的过完一生,大国的执念放下了,他也就能从灵界中离开回到现实。但是他打造的碗米村世外桃源太过美好,这份美好增加了他对维护这份美好的执念。我的灵识能存在世间,本身有一部分是大国的执念影响的,如果他的执念越来越强,就算我的灵识离开了灵界,他的灵识也会强行留在这个灵界。”林莠也开始担忧起来。
“那勾引灵界中的‘林莠’,让张大国的切断对林莠的执念,这样他的灵识能出来吗?”沈醉再次把老顾的原计划向林莠提起。
林莠脸色为难道:“或许是一个办法,但是。。。。。。。我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沈醉又被林莠的说法整懵了。突然间,空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对着林莠和沈醉道:“我就说下面那个‘林莠’怎么对庄生一无所知,原来灵界的主体是你啊!”
“海叔!”林莠看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海叔,惊恐万分。
沈醉看到眼前这个消失已久的海叔,更是惊讶不已,这是闹哪样啊!
“你不是海叔,灵界的异样是不是你造成的!?”林莠愤怒地质问着‘海叔’。她一开始以为是沈醉的出现,让灵界产生了异变。但是沈醉一直在村里,她能看到沈醉的一举一动。沈醉的出现,海叔不久后就消失了,村子也受到灵界之外的事物影响,现在海叔能不受她感知凭空出现,就说明这一切都是这个‘海叔’搞的鬼。
“我劝你那点蚊子肉一样的灵力还是留着做点有用的事吧,再说了,你又打不过我,白费力气。”‘海叔’十分欠揍地说道。随后‘海叔’挥了挥手,三人瞬间来到一处草地上。
林莠脸色瞬间颓然,确实,一个能改变她灵界的人,不是她能控制的。一旁看着眼前突然变得诡异状况的沈醉,一时头大,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想象,他朝‘海叔’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沈醉要把张大国的灵识带出去,你之前的办法挺靠谱的,你就不问问她为啥不愿意吗?“
‘海叔’坐到草地上,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懒懒散散地刁在嘴边。
林莠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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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张大国带着林莠从家里偷出来的钱和玉镯子去了城里打工,之后林莠被林母关在家中一直学习,不让她出门。她期盼着一年后张大国就能回来村里,带着她和母亲离开村子。
可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年,张大国一直没有消息。加上她高考落榜,母亲的嫌弃和责骂,让她越发想离开村子,离开母亲,到城里找张大国。
可是她一直没有张大国的消息,即使她找到之前和张大国一起出去打工回村的年轻人打听,也只是知道他和海叔在城里遭遇了变故,之后他和海叔不知去向。人海茫茫,自己又是一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在山外的世界如何寻找张大国。
自从高考失利,母亲对她的逼迫接近癫狂,她想逃离村子,便偷偷报名了县里的中专师范学院的考试,给母亲留下了一封信说去城里找张大国了。她只是想逃离碗米村,这个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杂草的碗米村。
一开始来到县里其实并不容易,她觉得以她之前学习,高考考不上,但是起码能考个中专院校。可是她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中专考试也落榜了。当时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她蹲在中专师范学院的校门口,把头埋进膝盖中。傍晚的县城,下起了小雨,风雨中的林莠,就缩在那里,肩膀不知是被凉风袭来的冷意,还是抽泣带来的抖动,一直在打颤,就像根泛黄了干枯了的狗尾巴草,风雨飘摇。
突然,林莠感觉自己周围的雨滴消失了,抬起头仰望上方。一个男子站在她身旁帮她打着一把淡蓝色的伞,左肩的衣服被小雨润湿了一大片。男子看着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林莠,柔声笑道:
“你好。”
男子叫庄生,之前是师范学院附近的一所小学实习老师,现在实习结束了,被正式安排到师范学院当老师,今天便是他第一天到师范学院办理入职手续。出来师范的校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蹲在门口。天上下着雨,一个女孩子在雨中一动不动,心里产生了怜惜。
当庄生第一次看到林莠那张无助的脸庞,之前只是怜惜这个淋雨的伤心小姑娘,现在心房中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想要保护这个女孩。
林莠站起身,有些慌张失措,整理了一下额头上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瑟瑟地说:“你好。”
庄生温和地道:“这把伞给你,我家就在附近。下雨天,天也黑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快回家吧。”
林莠连忙摆手示意不用,突然,肚子传了一个声音。林莠羞得满脸通红,就想逃走。庄生连忙拉住林莠的胳膊,林莠吓了一跳,挣开庄生的手,一脸警惕地看着庄生。
庄生看着这个楚楚可怜又有些倔强的小姑娘,心里有些好笑。他先是把伞塞到林莠手中,然后在自己的包里翻弄东西,笑着说:
“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师范的老师,这是我的教师证。”庄生从包里掏出一个证件,打开给林莠看。
看着还是半信半疑的林莠,庄生笑着解释道:“我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我们校门口蹲着哭,你是在这里受欺负了?我是这里的老师,是学校里谁欺负你了,我可以帮你找他。”
林莠摇摇头,肚子里又是一阵叫声。庄生有些头疼这个倔强的小姑娘,继续道:“或者你在学校遇到什么难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说,我能帮你向学校反应。不过我现在饿了,旁边就有家面馆,我们边吃边说?”
说完,示意林莠一起去旁边的面馆走去。林莠现在确实饥寒交加,看庄生不像是坏人,便呆呆地跟了上去。
庄生听完林莠讲述了她的经历,有些吃惊这女孩胆子真得大。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是回村里吗?”
林莠低着头,细声道:“我不回去了。”
庄生实在被这个女孩的倔劲弄得无可奈何,又问道:“那你现在住哪?留在县城里有什么打算?”
林莠轻声道:“我晚上都是在县里的车站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我就到县里找工作。”
庄生有些心疼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却十分要强的女孩,沉思了一下,便道:“现在县里的治安其实不算太好,街上有很多小混混。一直在车站不是办法,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正经的工作不好找,怕你着急找工作被人骗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去处,可能没什么工资,但是起码是个正经落脚处。”
林莠有些疑惑地看着庄生,不明白这个人和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她。
庄生笑着解释道:“我叫庄生,今年26岁,和我母亲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李柳巷。刚才我也和你说了我是一名老师,到学校和这附近都能打听到我,我不至于骗你什么。虽然说是我要帮你,其实也是你帮我一个忙,快吃吧,吃完我带你过去就知道了。”
林莠和庄生相处下来,也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吃完面,便和庄生来到一所小学的居民楼。
“二姨,二姨。”庄生带着林莠来到居民楼的一层屋子门外,敲门喊道。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门,对庄生说:“小生啊,你怎么过来了?”
庄生笑着回答道:“这不来看看您吗?您的腰好点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这么容易利索啊!这个小姑娘是谁啊?”二姨看到庄生身后的小姑娘,好奇的问。
庄生带着林莠进门,向二姨介绍道:“这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妹妹,过来我们县考师范。林莠,这是我二姨。”
“二姨好。”林莠有些紧张地向二姨打招呼。
“诶,这小姑娘长得真俊。”二姨看着小姑娘,眼神也戏谑地看了看庄生。
庄生装作没看见,继续和二姨道:“二姨,是这样的,林莠考师范没过,性子倔又不肯就这样回家,他哥哥拜托我照顾她一段时间。您不是扭到腰吗?我让林莠过来帮您一起做学校的清洁工作,工钱可以不算,您让她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就行。”
二姨有些狐疑地看着庄生道:“那这么不去你家啊。”
庄生笑着回答道:“人家还是黄花大姑娘,去我那是怎么回事嘛。这不我也担心二姨您腰伤还没好,又去干粗重活,怕又伤着您嘛。”
二姨觉得自家外甥没必要骗自己,对林莠说:“小姑娘,我活是粗重活,你能干吗?”
林莠心里高兴,连忙道:“我家就在农村,平时在家也干农活,不怕苦!”
二姨点了点头道:“那行吧,你先住在我家里,三餐和我吃,但是我也就领着那点工资,不可能给你太多。”
林莠连忙道谢,表示不用分给她工资,能让她住下来就很满足了,庄生心里算是放心下来。贸然把生人带进二姨家住,二姨肯定不会同意,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庄生编制了一个谎言,让二姨放心的让林莠住下。二姨的丈夫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有个女儿也嫁到了外地,平日里一个人住。二姨在庄生以前的小学里做清洁工,半个月前把腰扭了,庄生也确实帮了二姨一个忙。
林莠和庄生非亲非故,庄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上心帮她和信任她。可能是雨中那个孤独无助的身影,也有可能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有可能是那倔强的性子。或许是庄生见到她第一眼时,心里就想保护这个看似柔弱,但是坚忍的小姑娘吧。
林莠算是在城里安顿下来了。一开始林莠边陪着二姨到学校干活,二姨对外称这是自己远房侄女,明天要考师范,这不我受伤了,就先把她叫过来帮忙。林莠也能吃苦,重活都抢着干,二姨慢慢和她相处下来,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姑娘。
庄生也经常过来看她,问她习不习惯。知道林莠还有继续考师范的打算,也会抽出一些时间帮她补课。林莠觉得庄生和她以前村里人认识的男人不一样,他虽然不像村里人一样结实强壮,但是他的脾气很温和,说话做事都很有耐心。他懂得很多,经常和林莠讲他上大学那会,班里的同学五湖四海,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各种精彩。他也很爱讲道理,知道林莠是为了逃离母亲才一个人出来的,会和她说,那个年代的知青,不仅生活过得艰苦,精神上也遭到了无法磨灭的伤害,要多去理解他们。
林莠有时也会很苦恼,她离开村子,一部分是为了逃脱母亲,一部分是因为想在县城里,打听张大国的消息,但是庄生的出现,让林莠的心变得乱起来。有时她会不断告诫自己,大国要回来娶她,庄生只是好心帮自己,自己不该有什么想法。有时又会反思,自己对大国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相依相伴,更像亲人的感情,而庄生,每次的出现都会让她的心跳得飞快。现在她只能默默地把心思藏在心里。
今天周末,庄生和林莠约好了搬房子。林莠已经到城里大半年了,总是住在二姨家不是个事儿,她便又麻烦庄生帮她找了个住处。现在林莠被小学聘请当一年级的代课老师,虽然工资很低,但是林莠做得很开心。每天能和小朋友接触,上课备课也不忙,假期也非常多,她也能抽出时间复习。每个周末庄生都会来给林莠补习,他本来就是师范的老师,大概能知道每年考试的方向是什么,所以林莠进步神速,她现在也有自信明年能通过师范的招生考试。
“庄大哥,我这算是在这里有个家了吗?”林莠整理好房子,开心地对庄生问道。
庄生看着兴奋的林莠,也十分开心。当初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算是在这里扎根了吧。庄生喜欢林莠,她楚楚动人,她乖巧懂事,她坚忍倔强,但是他只能默默地保护着这个女孩,因为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便知道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她的心上人,张大国。
“我让潭城的朋友打听了,没有找到你要找的张大国。不过我听朋友说粤城有个做海产生意的,生意做得挺大,在潭城也有往来,认识的都叫他大国,我再让人去打听一下。”林莠曾向庄生打听张大国的下落,庄生一直放在心上。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她喜欢自己吗?庄生这里没有这个道理,真正喜欢一个姑娘,即使她嫁人了,也会念着她以后把日子过好,而不是总想着她日子过不好,然后来找你,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姑娘。
林莠低着头,搅动着手指,细声道:“庄大哥,不用找了,都过了两年了。如果他还记得我,他也会给我带些消息,我们不找了。”
庄生有些心疼这个女孩,轻声道:“林莠,你是我见过最独立,最坚强的女孩。我们不找了,你也会有属于你的天地。”
林莠笑了笑,岔开话题,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庄大哥,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子。”
庄生走到阳台上,看着屋外的挺站在电线上的小鸟,有些答非所问。
“你看过泰戈尔的《飞鸟集》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沉海底。”
林莠看着此刻的庄生,眼神有些迷离。庄生转过身,看着此刻的林莠,轻声道:“我应该是相信缘分的,我此刻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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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莠考进了师范学院,庄生也成为林莠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同时这个庄老师放学之后也是她的男朋友。和庄生交往的这半年,是林莠最幸福的时刻。
“小庄,学校明令禁止师生恋,你和你班上的林莠怎么回事?你看看这些举报信,甚至还有家长检举你的作风问题,你看看,你说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李校长气愤地把一堆信件摆到庄生眼前。
“我和林莠早在她入学前就交往了,我自认行的端坐的正,我问心无愧。”师生恋在这个时代不能被大多数人接受,但是他和林莠是真心相爱。
李校长对自己老排长的遗孤怒其不争,对庄生说:“经过校领导决定,避免助长风气,将把你下调到师范附小当老师,小庄啊,你好自为之。”
庄生也接受了这个结果,下调到小学,意味着庄生以后的前途只能在那里了。但是庄生不后悔,能让他和林莠避免今后的流言蜚语,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庄生离开了校长室,林莠一直在教室楼下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庄生出来,林莠连忙跑过去询问:“都怪我和宿舍的同学说了我和你的事,你没事吧?”
庄生帮林莠缕了缕额头上散乱的头发,柔声道:“没事,李校长让我先去小学历练几年,到时回来接他的班。”
林莠娇嗔一声锤了庄生一拳,同时黯然道:“是我害了你。”
庄生双手握住林莠的手,轻声道:“阿莠,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林莠被庄生突如其来的求婚下的不知所措,过了一会,红着脸娇羞道:“好!”
庄生被下调到了小学,林莠也继续着校园生活,但是她希望校园生活能快些结束,这样她和庄生结婚。
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了。
庄生被一个学生家长举报猥亵自己的女儿,庄生被县里的公安局逮捕了。
起因是某天傍晚,庄生路过教室,一个六年级的女学生躲在在教室里哭泣,庄生上前询问缘由,得知这位女学生长期被校外的小混混纠缠,还被威胁强迫发生了不正当行为。庄生带着女学生到公安局报案,意想不到的是,后来女学生的家长倒打一耙,声称是庄生猥亵了自己的女儿,并且找到某个老师刚好看见教室里庄生曾抱紧女学生为证人。庄生辩解,因为女学生当时情绪激动,抱住自己,他只是在安慰女学生,请求女学生作证。学生家长以女学生遭到重大精神创伤,精神出现了问题为理由,拒绝女学生作证。最后,又有人把出庄生曾是师范学院老师,因为在校期间和女同学大搞师生恋,才被调到小学任教。
虽然最后证据不足,庄生被释放。但是县城里流言蜚语遍布,庄生也被学校开除了。被开除当天,庄生从教学楼顶层,坠楼身亡。
林莠在庄生死后,生命中最后一道光也消失了,在一个深夜,跳河自杀。第二天被当地人在河边遇到尸体,确认身份后,便通知碗米村的林母认领尸体。
林莠死后半年,张大国回到碗米村寻找林莠。林母此时已是癫狂,见到张大国,便称其害死她女儿,张大国只知林莠是出去找他意外身亡,一生愧疚,从此不再回碗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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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莠缓缓说完她的经历,沈醉有些黯然。
“大国的执念,是他觉得他这一生负了我,其实我早已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对他,有愧,但对我自己,无悔。”
沈醉唏嘘不已,难怪老顾让他的灵识穿到庄生身上,原来林莠还有这段经历。
“故事也听完了,精彩,真是精彩!都能演一部年代剧了。”‘海叔’站起身,对着沈醉说道:“所以沈醉,加油,你是可以成功勾引那个‘林莠’的。”
沈醉被他这样一打岔,瞬间垮下了脸,这个‘海叔’就是个搅屎棍啊!
“沈先生,大国因为我,背负着一生的愧疚,我只是希望他在这个梦里和林莠就这样过完一生。”林莠为难地对沈醉道。
“可是如果现在不这么做,张大国可能就出不来了。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就这样困在这个灵界中吧。”沈醉能理解并且同情林莠和张大国的遭遇,但是灵识困在灵界会带来什么后果,老顾已经和沈醉说过。
“啧啧啧,我倒是有另一个选择。要不听我说两句?”‘海叔’突然道。
“什么选择?”林莠十分好奇这个‘海叔’的来历,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灵界,并且能改变灵界的导向。
‘海叔’和林莠说出了另一种方法,沈醉也好奇地听着,只是最后‘海叔’说道这么做得后果之后,沈醉激动地要阻止这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做法。
突然间,沈醉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但是意识还很清楚。‘海叔’有趣地看着沈醉道:“沈醉,这是她的选择,你别逼逼。”
此时落魄书屋二楼,老顾看着泛着微弱荧光的《诗经》,眉头紧锁。
突然,书上的荧光突然变暗,被一道幽黑色的炎火状物的光焰取而代之。老顾震惊地站起身死死看着桌上这本书,喃喃道:
“卧槽,沈醉那小子在里面干了什么鬼。”
灵界的某个草地上。
沈醉一动不动,心中却万般焦急。这个‘海叔’到底是什么人,肯定是他用了什么方法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还有这个林莠,为了张大国这个虚假的梦,至于做到这样吗?
‘海叔’蹲在不远处,抓着一根狗尾巴草,轻轻捻动。
林莠缓缓走到‘海叔’这边,先是转身看了看沈醉,神色释然,眉眼间再无愁绪,对‘海叔’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来历,但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需要你的办法。”
‘海叔’站起身,笑着对林莠道:“不再考虑考虑沈醉那个方法?即便是张大国无法完成那个遗憾,但你和张大国都不至于。。。。。。。”
林莠已经摇摇头:“我不后悔,半点也没有。”
林莠后退几步,此时林莠背后出现一道幽绿色的光,光逐渐凝聚成一个身影漂浮在空中,是恢复本来面貌的林莠,‘林母’的身躯也随即消失了。
她望向‘海叔’,轻声道:“开始吧。”
海叔点点头,右手双指凭空画出一道奇怪的符箓文字,左手一挥,散发着黑光的文字迅速变大,飘在空中。空中的林莠,在她身体中散发出的幽绿色的光,也缓缓地飘进黑色文字中。
林莠的身体,从脚部也开始慢慢消失,如一副仕女图,渐渐燃烧殆尽。
沈醉眼睛死死瞪着空中的林莠,额头冒着汗,青筋迸显。突然,只剩胸部以上的林莠飘到沈醉面前,满眼泪水,微微歪着脑袋,眼睛却笑着弯起了两道月牙,开心道:“你好,我又见到你了!”
随后,林莠如灰烬飞散,消失在这天地间。
沈醉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消失的林莠,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力量,挣开束缚,瞬间来到来到‘海叔’身边,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看着面容惨白的海叔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会死的!”
‘海叔’嘲笑道:“死?她早就死了,但是张大国还活着啊。沈醉,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感觉到愤怒吧。以前的你,只要自己过得好好的,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怎么,真把自己当庄生了?”
看着发愣的沈醉,‘海叔’甩开沈醉的双手,右手对着黑色文字轻轻一挥,黑色文字瞬间变成一面镜子,镜子中出现了张大国和林莠的身影。
“沈醉,真以为按照你之前的计划就能顺利带出张大国吗?没有我制造的那些意外,你确信自己能让林莠变心吗?这都是林莠自己的选择,即使你是那个意外,最后林莠还是会阻止你的。”‘海叔’走到镜像前,又是一挥手,里面的画面突然变化,张大国已经醒过来了,并且解决了村子的危机,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生活,庄生在碗米村支教了两年回到了县城里,据说是家里安排相亲,准备结婚了,林莠继续操持着学校,海叔也在外头高薪聘请了两名老师来村里教书,碗米村又变回了世外桃源。
“你有没想过,林莠为什么这么做?”‘海叔’笑着对沈醉道。
沈醉现在脑袋一片空白,机械地回答道:“为什么?”
“林莠这一生都坎坷地活着,至亲之人抛弃她嫌弃她,在乎她的人也都离她而去,就算死了,还让张大国为她愧疚一生。就像她认为的一样,林莠林莠,像个有害的杂草,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所以让这个的灵界美好的结束,也是她最后的执念。”‘海叔’俯身拔了一株狗尾巴草,用手指轻轻捏碎根鞘上的绒毛,镜像中的画面又一转。张大国和林莠已到中年,儿女双全,整个碗米村其乐融融。
沈醉苦涩道:“这并不是她的错,用魂飞魄散,换一个张大国虚无的梦,值吗?”
“她值不值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值了!哈哈哈。。。。。”‘海叔’大笑道。
沈醉已经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海叔’有些玩味地看着沈醉,最后道:“沈醉,你的意外出现,才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能再见,我再和你好好聊聊,风紧,扯呼~~哈哈哈。”
说完,‘海叔’消失不见了,镜像中画面又是一转。
老年林莠握住躺在病床上老年张大国的手,絮絮叨叨聊些什么,老年的张大国微微嘴巴张开,模糊地想说些什么,林莠俯身到张大国嘴边听着。
镜外的沈醉眼神哀伤,一阵劲风吹过这片草地,草地上狗尾巴草,像是要被压垮了脊梁,摇摇欲坠。
风过后,草地上的狗尾巴草,又恢复了挺拔的姿态。镜像已经消失了,沈醉蹲下身,右手轻抚身旁的一株狗尾巴草,喃喃自语。
老年的张大国最后和林莠说的那句话是:
这辈子一直有你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