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最割舍不断的就是亲情。
我女儿每年总吵着要去的地方,不是名山大川,不是海洋馆游乐园,而是她外婆的老家。她这么热切地盼望着去外婆家的原因是她喜欢外婆家的家庭聚会。
女儿外婆的老家在四川渠县,老人家离开四川渠县几十年,回去和亲人团聚的次数屈指可数。本来,可以趁着参加一些大小喜事的机会和分离的家人聚一聚,可是总因为距离和琐事,让聚会成为一件不容易的事。三年前,女儿跟着她外婆去了一趟四川渠县,她外婆跟自己的弟弟妹妹难得一聚,女儿跟姨婆姨爹的孙子、孙女打成一片。虽然其他小朋友说的是四川普通话,女儿并不是太能听得懂,但是小家伙们很快就玩得不分彼此了。那段时间,她们在四川渠县住了两个星期,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临走的时候,女儿外婆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手拉手,约着下次再相聚,而且聚的时间要比这次更长点。女儿也跟自己的小家伙打着勾勾,说一定还要一起玩。
女儿回到武汉后,总惦记着四川的小伙伴,总叫着说以后还要去,还要和小伙伴一起玩。女儿外婆虽然不能立即再次前往,但是也片刻没忘记远方的亲人,没有放弃组织家庭聚会的打算。一年前,女儿又跟着外婆去了四川渠县。两年多的时候,老人们年纪越来越大,小朋友们越长越高,但是依旧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也亲眼见识过女儿外婆家的家庭聚会的盛大场面,每顿饭,都是大人一桌,孩子一桌,各种美味的菜肴摆满了餐桌,老人们喝点低度白酒,年轻人喝点啤酒,小孩子们喝酸奶和饮料。在饭桌上,不仅是大人们感受了家庭聚会的温暖,小孩子们也很快乐。
亲戚需要走动,亲情需要互动。再忙也不能忘了和家人相聚,和家人相聚可以加强沟通并稳固关系,大人之间血浓于水的情谊,自然会让孩子看在眼底记在心底,也懂得家庭聚会的重要性。
我曾经去过位于浙江浦江的“江南第一家”采风,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整个家族同吃、同住、同劳作。说到“同吃”,鼎盛时期,一锅煮出三千多人的饭菜,三千多人每日同时进餐,蔚为壮观。
现在,共同生活的大家族自然是越来越少,别说数千人同吃一锅饭,就算能聚齐几代人同桌吃饭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最好的家庭关系,不是漫长的遥遥相对,不是电话里的问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红包,而是和亲人围坐在一起,唠唠家常,说说心里话。家庭聚会不仅增进了大人之间的感情,也凝聚了孩子之间的情谊,更让孩子们懂得家庭聚会的重要性。家庭聚会是让孩子感知仪式感的重要形式。
孩子生来是具有仪式感的,才一周岁的孩子买了新衣服、新鞋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两岁的小姑娘,妈妈给戴了一个漂亮的头花,扎了一个漂亮的小辫,就会偷偷摸摸地照镜子;这都是孩子有仪式感的体现,不过由于我们成人太忙,也不太关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与生俱来的仪式感消逝了或被忽略了,但是经常带孩子参加聚会,这份仪式感就会激发出来。
女儿随外婆回四川的前夜,总是她最兴奋的时候,用她自己的话说,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她会一次次地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在穿衣镜前试穿,还会一次次翻看给外婆家人和小朋友准备的礼物,还不停地和妈妈探讨,明天出门的时候是梳两条小辫子好还是梳马尾,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到乡下过一次寒暑假,而是参加一个盛大的场合。夜里十点,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我悄悄走过去看她在做什么,发现她正趴在书桌上写贺卡。她说,明天就要回去看那些长辈和小朋友了,有许多话要说,害怕自己忘了,先写下来。还问我,好久没去了,大家会不会不认识她。我告诉她不用担心,大家不仅认识她,而且看到她还会非常高兴。女儿才高高兴兴地躺下。
现在经常听到人们抱怨当今人情冷漠,孩子从小就不认亲。事实真不是这个样子,孩子不认亲,主要原因是对亲人的不熟悉,不了解。大人对年常日久不联系的亲人都只剩下寒暄,更何况不谙世事的孩子呢?而让孩子认识亲友的最佳方式就是家族聚会,只有在聚会上,才能让孩子体会到什么叫亲情。
为了让女儿体会到这份浓浓的亲情,每次家族聚会,无论路程多远,我都会带上女儿参加。一般年纪不大的孩子比较怕生,到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的人比较害羞,不喜欢说话。可经过几次家族聚会的锻炼,女儿没有这样的烦恼,相反,女儿越是人多的场合越大方。如果很久没参加聚会,她还会缠着我问:“怎么还没有聚会呢?”为了女儿喜欢聚会的“癖好”,我们也经常把亲友请到家里来,这个时候总是女儿最高兴的时候。有一年春节,我把所有可以到场的亲戚都请到家里过年,场面非常热闹,女儿很高兴,她兴奋地嚷着:“我们家有这么多人过年,真好。”更有意思的是,有一天,我听见女儿和楼下一个小朋友在“争吵”,小朋友说:“你们家有多少亲戚啊?我们家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姑姑、舅舅!”女儿不服气地说:“你们家人那样少啊?我们家除了你说的外,还有舅公、舅婆、姨奶奶、姑姥爷、小表姐、堂哥哥,比你们家亲戚多多了!”说着伸出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很大的圈,看得对面小女孩目瞪口呆。
现在的家庭,一般都是三口之家或者四口之家,孩子理解的亲人概念就是爸爸妈妈和身边人。家族聚会却是维系其他亲情的纽带,带孩子参加家庭聚会,就能让孩子知道,除了自己的家人,还有那么多爱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