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1 / 1)

说他荒**,或说他圣明,都是拿着一把支持自己结论的史事往这个人物身上安,所有另一面的东西避开不谈,我想说这不是历史。历史是什么?它不过就是发生过的故事,横看成岭侧成峰,我们在后来的时光里看看原来,从点滴中汲取今天需要的,这就是历史能送给我们最直接的礼物了吧。有的人用一辈子去纠结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错的,却在回头的刹那发现,怎么做都是对的,怎么活都是对的。而可悲的万历,在位的时候,被言官骂了几十年,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于是他选择了活出自己,随着性子活。

上面那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种“难得糊涂”的潇洒,可对于一国之君,则难以成立。他选择活出自己的后果,就是忘记了在那个位置上沉得吓人的担子,那是要他背起来的大明天下,他却搁置一旁。

万历的一生,应该是很累很累的吧,他没有朱棣那样对王位饱满的热爱,也没有正德游龙戏凤朔北江南的玩乐性质,他一直都待在金碧辉煌的帝都小圈圈里,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不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更像个和大臣斗智斗勇的孩子。自私和贪婪,这个人性很常见的缺陷,在他的身上便会放大一万倍,变成荒唐怠政、横征暴敛的严重后果;而精明和强干,在他的发挥下也变成了华夏民族怒反侵略的代表。脱去了龙袍,才能卸下历史沉沉的定义,揭开一个真实的他。

我们讲万历皇帝的故事,从定陵开始,也将在定陵结束。

晚明本就时间短暂,万历却占据这个特殊时代的绝大部分篇幅。这四十八年,像一场颠沛流离的梦,一路上仆仆风尘坎坷不断,终于闪着黯然的星火走到了尽头。再多的纷纷扰扰,也都化作世俗的繁芜了,再也不用翻开那些恼人的奏折,再也不用忍受天下人的嘲讽,再也不用处理无尽的国事了。在那一段,他的年号最后命名的时光。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