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莲花公主仍然在“嗡嗡嗡”的振翅,在燕赤霞面前的半空中盘旋着,用她独特的语言和燕赤霞交流着。
燕赤霞越听脸色越是奇怪。
花满楼好奇的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燕赤霞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吗?”
花满楼道:“就是想对你下毒的那个?”
燕赤霞呆呆道:“我的剑不是剃了她一半的头发吗?”
花满楼怔了怔,忽然道:“难道她就在那些‘很可怕女人’当中?”
燕赤霞呆呆的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莲花公主只说那个女人的头发也被剃了一半,左边是光头……虽然那老婆婆也是被剃掉了左边的头发,不过未必是同一个人,可能是巧合……”
花满楼听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燕赤霞看着他的笑容,说不下去了。
光头的女人也许有很多,也许他们会把头发全光的女人弄错,可头发被剃了一半,还只剃了左半边,留着阴阳头的女人,这世上有一个已经足够奇怪了,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
因而可能性最大的是,莲花公主见到的这名女子,就是假扮成老婆婆,博取无辜路人的同情心,然后用有毒栗子杀人的那名心狠手辣的女人。
车捕头也听过燕赤霞讲卖毒栗子的老婆婆的事情,他冷着脸道:“又是这个人,卖糖炒栗子的熊姥姥!我听说六扇门也在找个人!”车捕头的眼睛很亮,他的态度很坚决,“好家伙!这些蛇蛇鼠鼠的竟然还凑成窝了!来得好,看老子不一窝端了他!”
燕赤霞道:“那女人剑法顶好,我来助你!”
泡芙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一脸正直的说道:“我也帮忙!”
除了听不懂她说话,正在旁边专心的逗小青花玩儿的薛冰,另外三个人都默默无言的盯着她看。
泡芙乖乖的蹲坐着,她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专心的梳理了一下下,然后才抬起头,猫脸上的表情板正严谨的如同古书上才见得到的古君子,你看着她的表情,注视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就挺直了自己的脊梁,态度不由自主的就端正认真起来,在她面前,仿佛一丝一毫的松懈,一丝一毫的怠慢都是让人感到心虚、感到羞耻的。
花满楼奇怪的想:就像被另外一只猫附体了一样。
她似乎打定主要跟着他们一块去。
燕赤霞和车捕头只能妥协。
“谁来照顾薛冰?”
泡芙沉思了一会儿,顶认真的征求他们的意见:“把她放在我的肚子里可以吗?”
——
路有些远。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兵分三路,各自都有蜜蜂在前面引路,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车捕头单独一路。
燕赤霞单独一路。
花满楼自然和泡芙是一路。
路上,花满楼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你怎么忽然变得这样积极起来?”
泡芙表情深沉的注视着前方:“我只是忽然有了一种沉重使命感。”
花满楼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使命感?”
泡芙皱着脸想了半天,历史剧一般端正严肃的态度持续到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她放弃思考,开始认真敷衍:“也许是救世猫的使命感。”泡芙说,“你觉得二对七的胜算有多大?”
二指的当然是车捕头和燕赤霞,而七应该是“那些可怕的女人”的数量。
花满楼曾经见识过燕赤霞的飞剑,他无法把燕赤霞的剑法与西门吹雪亦或是木道人相比较,因为燕赤霞的剑法是除妖的剑法,而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
能在燕赤霞剑下逃走第一次,就能在逃脱第二次。
一对一,他不清楚燕赤霞胜算有多少。
但在打败这名剑法高手之前,燕赤霞恐怕没有精力来应付第二个人。
车捕头的刀很快,可功夫平平。
一对六,胜算能有多大?
花满楼叹口气,更何况五羊城也不是车捕头的地盘,若是让本地的官差知道了,怕又是另外一桩麻烦。
金九龄可是在这里啊。
“还有一件事。”泡芙假装随意的说道,“那七个女人都穿红鞋子。”
花满楼吃惊道:“红鞋子?”
泡芙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特别喜欢看到花满楼惊讶的表情,贼兮兮的说道:“小青花投怀送抱的也是红鞋子!”
花满楼果然更加吃惊了:“薛冰?”
泡芙点点头:“她的鞋子有两层,线脱了,我看到了。”
花满楼沉思着,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大金鹏王那件事之后,陆小凤告诉过他的事情。
一个困住霍休的不解之谜——红鞋子。
如果“红鞋子”是一个组织,如果“红鞋子”的代表就是红色的鞋子,那么薛冰也是“红鞋子”的一员?
害她的人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红鞋子”里的一个。
难怪,难怪薛冰和陆小凤在一起竟也会沦落至此,只因暗算她的人,正是她信任的、不会有防备的姐妹!
一人一猫跟着小蜜蜂来到了北郊的一座寺庙外,寺中佛殿高塔十分壮丽,但院中的蒿草有些长的已经比人还高了,车捕头和燕赤霞已经等在了寺庙外面。
天色已近黄昏,树丫间偶尔会有乌鸦飞起,寺庙空旷荒凉,寂静无声。
领路的小蜜蜂任务完成,已经返回了蜂巢。
燕赤霞问:“她们就在这种地方聚会?”
车捕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要商量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要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聚头。”
花满楼奇怪道:“我记得五羊城外好像没有这种荒废的寺院的。”
燕赤霞道:“我没来过。”
车捕头摇摇头:“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花公子以前来过?”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也没有来过,或许是陆小凤忘记告诉我了……这是哪座寺庙?”
燕赤霞拨开蒿草,扯掉石碑上的藤蔓植物,凝视着石碑上暗红色的字迹,口中念道:
“兰若[ruo]寺。”
视线被挡着,车捕头没看到石碑上的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了“兰若”一次,嫌弃的说道:“佛家寺院,怎么给起了这么个娘唧唧的名字。”
花满楼想了想,笑道:“莫非是佛家所言阿兰若[re]中的兰若吗?”
阿兰若,寂静之所。
“原来如此。”车捕头看着恍然大悟的燕赤霞,揶揄道,“书生,念错了。”
燕赤霞道:“管它兰什么,你们还进去不进去了?”
“自然要进去!”车捕头道,“不过我搬的救兵明日一早才能到,听说这几名女子都是江湖好手,我们不和她们硬碰硬,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看住她们,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拖延时间,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一个声音阴沉沉的接道:“就是她们的死期。”
众人:“……”
已经入戏的胖猫让她那张毛茸茸的猫脸隐藏在花满楼造成的阴影当中,眼睛隐隐冒着绿光,缓缓的从车捕头和燕赤霞身上扫过。
“谁来做晚饭?”
泡芙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至少来这里之前,她以为他们会速战速决,等她解决了那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之后,肯定还能赶上吃晚饭。
结果车捕头说:救兵还没到。
而他们三个人……以及一只猫,是绝不能同时进入兰若寺中借宿的。
于是燕赤霞假装没钱的书生,第一个进去借宿。
兰若寺东西两边的僧舍都是虚掩的,只有南面一个小房子上有一个新的门锁,而他们要找的七名女子并不在这个地方。
在兰若寺后面,穿过一片花林,过了小桥,有一座临荷塘的小楼,小楼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点着灯,有酒有菜,那些才是红鞋子的女人们聚头的地方,兰若寺前面有什么来,她们并不会太在意。
太阳落山后,先回来的却不是和燕赤霞商量好的花满楼——他本来是要假作错过关城门时间的富家公子的,而车捕头则是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不会露面从头到尾都隐藏在暗处的。
燕赤霞“散步”回来,见到一个书生回来打开了南面屋子的门锁,看到燕赤霞和那书生主动过来与他攀谈,言谈之间很是爽快大方,自称宁采臣,浙江人士,因为城里房价太贵,所以暂住在这座寺庙中,他对燕赤霞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燕赤霞正要问他后面小楼那些女子的事情,花满楼带着泡芙出现了。
“城门已经关了。”花满楼无可奈何的说道,“在下路上遇到了事情耽搁了,因而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城。”
他已察觉到了有人正在窥视他们,偷听他们谈话,只装作不知道,言语神态皆表现的滴水不露,如果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燕赤霞恐怕就真的以为花满楼根本就不认得自己。
宁采臣又把对燕赤霞讲过的说辞对花满楼讲了一遍,道:“这里没有主人,公子请随意。”
花满楼笑道:“这就好,我先前还怕我的猫调皮乱跑,惊扰到此处的女眷,既然没有旁人,在下就放心了。”
泡芙:黑锅债,口水偿。
谁知宁采臣听了这话眉毛却皱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的似的,警告他二人道:“北院有户人家,不知道住着什么人,但他们家里的女眷品行不端正,昨夜三番两次过来骚扰,被我给呵斥走了,也请两位小心提防。”
言外之意,不要人家j□j就上当,给捉奸在床就不好玩儿了!
花满楼哭笑不得。
燕赤霞惊奇道:“难道你说的是后面小楼里的那些女子?”
宁采臣奇怪道:“后面小楼?”他似乎毫不知情,但没什么好脸色,点头道,“想来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花满楼听着暗处那人越来越急的喘息,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了。
只怕给这位宁公子的话给气坏了。
泡芙忽然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个坏笑,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人藏身的那棵树下走过去。
谁会老盯着一只猫咪不停地看?
虽说她的确十分与众不同。
泡芙走到大树背面后,悄悄的抬起头来,树上躲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她面朝着花满楼他们的方向,也知道树下刚刚走过一只胖猫,却一点也不知道那只走过去的猫正在打量着她。
红裙子的姑娘不是坐在树上、也不是趴在树枝上,而是贴着主干站着。
现在是七月中旬,已经到了夏末,不过天气还是很热。
上面的这位姑娘穿着的本是能把双腿遮的严严实实的百褶裙,穿着这样的裙子已经没必要再穿底裤,所以站在树下仰着头的猫很容易就看到了这姑娘裙底的风景。
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这声口哨又清脆、又响亮,所以另外一边三名男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
红裙子女孩儿也吃了一惊,低下头来,注意到了正仰头看着她坏笑的大胖猫。
泡芙:有一个咒语,叫大风快快来。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红裙子女孩儿的裙底,用力的吹了一口气。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奇怪的大风,贴着地面、顺着树干,以摧枯拉朽不可抵达的恐怖力量,自下而上,席卷了整棵百年老树,那一片片干瘪无力的叶子,毫无还击与抵抗的被这阵怪风卷着飞上了天。
光秃秃的枝桠当中,红衣红裙、惊慌失措捂着翻飞裙子尖叫的姑娘尤其显眼。
不过更显眼的却是红裙子底下两条笔直、结实、雪白腿。
泡芙住嘴,狂风平息,树叶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和纷乱的树叶一起飘落的,还有那位只顾着捂裙子却忘记脚下的红衣服姑娘。
看着“咚”的一声落在一堆叶子当中的红色身影,胖猫意味深长笑了:我爱掀裙子。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燕赤霞以及宁采臣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一个假书生,一个真书生,齐齐盯着红裙子女孩儿露出来的光溜溜的小腿,呆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纷纷窘迫的错开视线,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
花满楼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偷看的人从树上掉了下来,动静很大,就是不知道燕赤霞和宁采臣在为什么尴尬。
他看着红裙子女孩掉落的地方。
只有一团灰色的雾气而已。
那是怨气。
他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没有动。
红裙子女孩儿摔的头晕眼花,还没缓过神来身上一沉,黑色的影子笼罩下来,一双在昏暗的光线下冒着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泡芙深情的望着女孩儿因为惊惧瞪大的眼睛,脸上露出自恋的神情,用爪子拨拉了一下女孩儿的眼皮:“再睁大一点,我看不到自己的肚子了。”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尖叫,她被狠狠的推了一下——但泡芙纹丝不动。
泡芙:一定不是我太重了,土豪都能抱得动我,这姑娘在和我玩儿欲拒还迎的游戏。
猫是绅士,绅士的原则是,不能让美丽的女士伤心失望。
于是她伸出了舌头……
给美丽的女士一个湿乎乎的热吻?
那是土豪的专利。
一滴凉凉的、黏黏的东西滴在了女孩儿的脸颊上。
泡芙收回舌头,吸溜了一下口水,微笑:亲过了。
红裙子女孩儿摸了摸脸,又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重的像座大山的猫,呆了一下,脸上忽然露出羞愤难当的表情,再次狠狠的推了一下泡芙,可除了每次都让双手陷入这只猫肚子上的软肉里,对方根本动都没动一下。
女孩子气急,又瞧了瞧自己刚刚一直偷看的三名年轻男子,无论哪个,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俊秀不凡,可自己方才的丢脸的样子,全部都被他们看了去,而且自己偷偷摸摸的观察他们的事情也败露了。
现在他们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跤、看着她尴尬难堪的境遇,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的。
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怀疑她们不是良家女,而是那种随随便便不自爱的女人,现在肯定更加会这样想了。
她又是气愤、又是窘迫、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半躺在地上,小腿还赤~裸~裸的露在外面,咬了下嘴唇,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花满楼叹口气,他只希望目前的情况不算“打草惊蛇”。
他走了过去,本想把泡芙抱起来,但他失败了。
这种情况已经很旧都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是在大金鹏王宫里,遇到那只吃人脑子的恶鬼时。
兰若寺有鬼。
就在附近,也许正盯着他们看。
红衣女孩儿却不知道花满楼在想什么,她只看到花满楼明明要抱走这只猫,却忽然停下来不动了,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男子近在咫尺的俊脸,嗔怪的低声说道:“你……你还要它压着我多久!”
若她此刻是站着的,形象再好那么一点点,一定会跺一跺脚,脸上再飘两朵红云。
她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若是露出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情,恐怕没几个男人能够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花满楼一怔,心里微微发窘,他面上不露,立刻站直了身体,微微笑道:“八童,你肚子不饿了吗?”
泡芙:“我的胃正在蠢蠢欲动!”她伸出两只前爪,女王猫似的,态度高冷的说,“允许你抱我——尊贵的猫大人!”
女孩儿见他宁肯和这只肥的要死的邪恶猫咪讲话也不肯先解救自己,终于忍不住生起气来,恨恨道:“这是你的猫?你快点让它走开!它重死了!”
花满楼没法子跟她解释,温和的说道:“我正在劝她下来,你不要着急……”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女孩儿嘟着嘴,瞪大了眼睛,“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花满楼好脾气的笑着:“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女孩儿道:“因为……因为我刚刚在偷看你呀!”
燕赤霞忍不住对宁采臣说:“是偷看我们三个吧?”
泡芙说:“还有我。”
宁采臣道:“何必与这种女子废话,花公子,还是快些打发她走吧,免得惹人闲话,败坏了你我的名声。”
“好不要脸!”只听一个女声忽然冷冷的插了进来,道,“你这种男人,多看一眼我也嫌脏了自己的眼睛。”
另外一个女声道:“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害不害臊。”
前面说话的是一个紫衫白袜、乌黑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紫玉钗的女道姑。
后面讲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
泡芙:“贼喊抓贼!”
“没错!”燕赤霞赞同道。
在旁人看来,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好像在赞同刚刚出现的那两名女子的话一般。
宁采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黄衫女子瞥了眼燕赤霞,微笑道:“你也觉得我们说的很对?”
燕赤霞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觉得猫大人说的很对,贼喊抓贼。”
黄衫女子气红了脸,女道姑气白了脸。
红裙子女孩叫道:“四姐,五姐,先把这只讨厌的猫从我身上赶走啊!”
讨厌的猫对着红裙子女孩儿的脸,噗噜噜的吐了好几下舌头,口水飞溅,沾的女孩儿满脸都是,在她气急败坏脑袋冒烟儿之前,泡芙淡定的从她身上跳了下来,扯了扯花满楼的衣摆,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表情贼兮兮的。
花满楼迟疑的低声问道:“你的口水?”
泡芙骄傲的说道:“有很多功效!”她瞅了一眼被四姐五姐扶起来的红衣女孩儿,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来,没有一只超级无敌厉害——比如她这种的猫保护,阴阳眼一点也不好玩。
似乎已经确定了前院的三名男子只是普通的借宿者,虽然被气了个半死,可她们几个的聚头显然更加重要一点。
红衣女孩儿弄好了裙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袖手旁观”的花满楼,见花满楼就像看不见她一样、像个疯子似的,只低着头认真的和一只猫说话,咬了下嘴唇,跺了跺脚,对黄衫女子说:“我看该让三姐把这些臭男人的眼睛给挖出来才是!”
一个声音慢慢的说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挖?你难道没听我讲,明年我准备割舌头吗?”
她们这边又是挖眼睛,又是割舌头,轻描淡写,仿佛挖人眼睛,割人舌头根本就不算什么,做这些事情容易的就像砍白菜、切豆腐似的。
这些在寻常人眼中十分漂亮美丽的女子,在燕赤霞眼里,在宁采臣眼里,已经和罗刹无异。
而在花满楼眼中,只是一团团化不开的怨气。
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怨气?
花满楼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蹙了蹙眉,看了眼贴在自己脚边正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的泡芙,试着抱了抱她,这次抱的动她了,看来无论窥视他们的是妖还是鬼,此刻都已经远去了。
等到天亮,这一切就能告一段落了。
无论她们想挖谁的眼睛,割谁的舌头,害谁的性命,都要先问一问车捕头同意不同意。
花满楼忽然感到很庆幸。
江湖上有一个爱管闲事的陆小凤,很多人都爱找他帮忙,几乎没有人没听过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但这仅限于江湖。
对大部分人而言,对小楼外整条街的商贩和普通路人而言,真正靠得住的,是替他们抓贼,给他们解决麻烦,正义、正直真心为他们着想的车捕头。
江湖人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噩梦。
“嗯,没错。”泡芙赞同。
夜渐渐深了,这样晚了,红鞋子和他们前院的“臭男人”闹了不愉快,耽误了聚会的时间,无论如何,最早也要等到第二天才离开,所以拖延时间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燕赤霞和宁采臣各自回到了自己挑选的住所。
花满楼和泡芙也回到了房间里。
他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们经常破坏公物、扰民……吃霸王餐。”泡芙严肃的列举,“等等,一系列违法犯罪的事情都是江湖人干的。”泡芙露出了及其费解的神情,“但他们从来没蹲过大牢,比如猫过敏的小偷朋友,比如不喜欢猫的洁癖症患者——他们一定给过大腹便便的官老爷很多礼物。”
花满楼:“……”
泡芙总结:“所以,这是一个规则随时会变形的奇怪世界,我要学会入乡随俗,从见死不救开始。”
花满楼吃惊的问:“见死不救?”
泡芙的爪子在他手背上摸了摸,安慰:“我不救的是杀人犯。”
花满楼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泡芙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那种不小心吃了发霉食物的表情,随即严肃了态度,认真的问花满楼:“一种很香很香、你超级喜欢吃的食物,做成大便的样子,你会吃吗?”
花满楼纠结一下,不小心想到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脸青了。
“答案是不会。”泡芙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转过身来,屁股对着他,用爪子蒙着脑袋,“我要睡觉了。”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你怎么才愿意告诉我?”
——这代表无论猫猫提什么要求愚蠢的主人都会妥协的!
机不可失!
泡芙挣扎一下,痛苦的做出了选择,神情冷峻的看着花满楼:“除非舔一下!”
花满楼心想:总不会比吃那种形状的食物更让他难受了。
他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
泡芙道:“泥舔窝。”(*^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