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心里骂了一句“这些臭男人!”顿时感到舒坦不少,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盈。她没想到骂人也能获得快感,哪怕是自己心里骂人。夏青忽然感悟,骂人其实是一种泄,而人是需要泄的。夏青记得在大学的厕所里见过的一则留言:任何泄都是令人愉快的。
真理。夏青想。
借着真理的力量,夏青突然现她已经战胜自我了,已经与昨天决裂了。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她寻找遮羞之地的整个过程,她甚至连别人猜想到她脱裤子蹬下都感到羞耻,为了避免别人可能存在的这种猜想,夏青甚至在解决排泄问题的前前后后不厌其烦地在江堤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折腾好多次。这说明夏青已经十分注意羞耻了。《读者》上说过,羞耻感的恢复是妓女从良的第一步。
我是妓女吗?!或者说我曾经是妓女吗?!我现在做的这一切算是“从良”的开始吗?!
夏青在那个严冬的黑夜打了个寒颤。
夏青那天晚上就跟祁总在酒店里过了夜。祁总没骗她,酒店里过果然有“温馨提示”。祁总和夏青愉快地领受了酒店的温馨服务,没有让酒店的热情丝毫浪费。
那天夏青感觉很好,既满足了对方,又愉悦了自己,还能获得手机,夏青感到好极了,就跟中国人第一次在电视广告上认识雀巢咖啡一样。
第二天一早,夏青就撒娇似地催着祁总去买手机,她记着阿红对她的提醒:有品味的男人反而小气。夏青不是怕祁总失言,但她怕祁总买一个非常掉底子的手机给她。
祁总果然没有失言,俩人在楼下过早之后,直奔合作路电信市场。祁总先在自动柜员机上提了款。祁总现夏青到底是大学毕业,在祁总往提款机上输入密码时,夏青自然地回避了一下,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祁总觉得这个手机送得值。
祁总日理万机,在手机买好并让夏青用新手机往他自己的手机上打一个电话试试后,便匆匆离去。他们约好,晚饭见。
夏青独自站在营业大厅里,看着琳琅满目的现代通讯器材和进进出出的成功男女,突然有一种想用自己的手机给谁打个电话的**,给谁打呢?夏青先想到的是父母,但现代通讯是双向的,光她自己有手机,而她父母那边没有手机也没有座机,还是没法通话。想来想去,能够让她此时想起并且对方也有通讯设备的就俩人,一是祁总,二是阿红。祁总是不能再打了,刚刚才分手,现在就打过去,不是神经病吗?只好给阿红打了。
阿红让手机响了好半天才接,并且谨慎地问:“请问找谁?”
由于过于谨慎,声音都变了,一开始夏青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我是夏青。”
“你死鬼,吓死老子,怎么用这电话?”
“刚买的,还要好好谢你呐,中午请你吃饭。”
“财了?”
“没财也要请你。”
“几点?什么地方?”
“就现在来吧,太子餐厅。”
阿红对夏青的手机爱不释手,夏青说,要不我们俩换一个?
“瞎说,”阿红说,“别人刚刚送你的,你就给我,合适吗?”
夏青想想也是。说:“那等我有钱了我给你买一个。”
“那也不行。”阿红说。
“为什么?”夏青问。
“你莫害我吧,”阿红说,“要是你给我买了一个时髦的手机,胖广广肯定以为是哪个男人送的,还不把我打死呀?”
“那好办,”夏青说,“等哪天我当着他的面买了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