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城》 二(1)(1 / 1)

长江二桥已过,再往前就是明明白白的郊区了,但夏青还没有止步的意思,她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山穷水尽。夏青今天故意一分钱没带,她就是要制造山穷水尽。

一辆摩托车从身旁飞驰而过。骑车人带了头灰,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从背后看上去,既有点像二十几岁的“金项链”,又有点像四十岁左右的胖广广,甚至还有点像快五十岁的祁总,但夏青相信他是个中年人。根据夏青的经验,如果是年轻人,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外,碰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肯定会找个理由停下来说几句,比如说“你上哪里,要不要我带你一段”之类。但骑车人没有停下。没有停下就说明他不年轻吗?是他不年轻还是我自己不年轻?我还是“年轻的女孩”吗?年轻的标准是什么?女孩的标准又是什么?即使我现在不年轻,但当初肯定是年轻的;即使我今天不能算作“女孩”,但那个东方情人节的下午肯定还是个女孩。

对了,是下午,不是上午。上午我们一直在走,就像今天上午一样。对,就像现在一样。只不过现在是孤身一人,那天是两个人。俩人一起走,再长的路也会变短。尽管变短的只是感觉,并不是路途本身。那天就是那样,感觉路很短,走呀走呀,走到下午,实在走不动了,于是他就提议背她。后来他说,他当时是斗胆提议的,已经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如果被她拒绝,他就会把这个提议当作一句玩笑带过去,但她没有拒绝,甚至想都没想,说“好”,就蹦上来。于是他就背着她走。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觉得他的背特别的烫,胸部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夏青就那样被灼烧着。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这是一种空前的快感,包括一刻钟以后的“第一次”也没法与之相比。

大约一刻钟以后,他也走不动了,于是就停下来休息。停在一棵大树下,大树遮住了刺眼的直射太阳光,却保留了足够的温暖。在温暖阳光的鼓动下,他就像母亲给婴儿洗澡一样轻轻地抚摩她。先抚摩她的头,然后是脸庞,再后来是手臂不经意地在她的胸前轻轻蹭过,在得到默许之后,才轻轻地拉开她背上的拉链,解开她的胸罩。

他在做这一系列的动作过程中,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如果夏青稍有一点反抗,他可能就立即停手,并且随时准备道歉甚至是接受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然而夏青一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反抗,也没有主动迎合。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因此而感到恐惧,幸好当他揭开她的胸罩时,夏青有反应了。夏青先是睁开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然后露出一点点微笑,再后来是又闭上眼,并将整个脸使劲埋进他灼热的胸脯。夏青的这一系列反应鼓励了他,他先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然后腾出右手,从她连衣裙的下面往上攀延。

夏青那天揣着四百块钱与那个“金项链”在酒店分手时,“金项链”对夏青依依不舍,他对夏青说:明天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夏青这时候已经醒酒,虽不后悔,并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但她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听他说还要见面,马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明天只跳舞。”他说。

夏青看着他,没说话,但也没有再摇头,仿佛在辨别“金项链”此话的真伪,或者是在考虑到底去还是不去。

“金项链”说:“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明天不是我们俩人,还有两个广广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