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的绝不是菲姨!
尽管他们的关系不明朗,区蓝多少有些耳闻。
他恨菲姨,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肯叫她一声。
倒像是叫那个过世的母亲,
难道谢阳洋的母亲,跟温姨长得很像?
温姨又怎么会在这?
有温姨,少不了那人。
果然,豪华的商务游艇客厅中,那个冷酷深邃的男子,端着手中酒杯,浅尝品酌。面上的神色泰然自若。
区蓝四处望去,除了前舱上的温姨,哪还有老鬼和郑洁梅的身影?或许早叫这男人给请走了。
一丝冷笑浮在脸上,
她翻不出他的掌心。
谢阳仁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的眼里只有前舱海平面上的那女子,面上的惊诧渐渐的生出喜悦,刚想走去舱板,那个恬静的女子,他的母亲。
“谢先生,留步。”
芫明阻了他去路。
自然的,他们被请进了船舱。
“坐吧。”
谢阳仁这才发觉风安毅,心一沉,想带区蓝离开,很难!
随着风安毅的眼望去,外间的女子,恬静的笑靥,沁人心脾。
“谢阳仁,抱歉,我不请自来了。坐下一起喝杯。”风安毅晃动手中酒杯,里面红色的绸汁流动,印在他的眼里,尽显红焰冷色,淡淡的,并没有看谢阳仁,倒是扫了眼区蓝。
那么的不经意。
他这一眼,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
区蓝微微一觫,心跟着颤抖,她不怕他,但又有些担扰,这个连风少也敢伤害的人,会对谢阳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她,是谁?”谢阳仁停顿一下,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指着外面那个女人,是一个跟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是,就是他的母亲?
她也曾这样温柔的笑,抚着他的短发,满脸慈爱夸他,“小仁,嗯,真乖!”
那样慈眄的面容,刻在他的心间,永生难忘。
当时他还小,小小的脑内有一个疑惑,母亲长得美丽大方,怎么会嫁给谢楠那种不堪视听的男人。
这样的疑虑,他从没问过,只因那不堪视听的男人,是他父亲!
直到那一天传来母亲的死耗。
他焦急的跟着管家,丢下妹妹一个人在家,一路寻找谢楠,让他想办法救妈妈。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着了他,在一间豪华的酒店,他埋在别的女人胸前,搂着她,正安逸享受。
那时他八岁,亲眼所见,他那些污秽卑劣的行径。
而那个床边的女人,在母亲过世不到三天,竟冠冕堂皇的进入谢家,理所当然的成为谢家的女主人。
如今的菲姨!
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情形,当时,他脑袋嗡的一片空白,转身跑出酒店,一出门便失去方向,冲进马路,出了车祸,他以为他死了。
若死了,倒也好!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他,连同跟妈妈关系最好的管家叔叔也说,是这个叫做菲姨的女人,他恨之入骨,害死妈妈的女人救了他。
用她的血救了他!
确凿证证的是,他是她的儿子。
她说她跟母亲是姐妹,母亲不过为了报复谢家,才嫁给谢楠。
他不信,亦然离家出走,是他们害死了妈妈,妈妈是被他们害死的。
一直哭着走了很远很远,不知道能去哪,他想起妈妈经常说的,她小时候住的地方,一个叫新加坡的地方。他要去找她。
走了几天,却失去了方向。
没东西吃,他偷,他抢,抓到了,又被人打。
后来被一个老人所救。
等他再次醒来,他就赶他走,他怪他身上怨气太重,不肯收留他,怕他吓坏了他的小清。
他不知道小清是谁?
他在那住了整整一周,从没见过他所说的小清,可这老人除了提到小清,每天只是照料屋前的一座坟墓,
他原以为那便是小清,
墓碑上却刻着清晰的三个字:小芙生。
当时他念错了,念成了小夫生,被那老头敲了个响栗。
说来也奇怪,那老头除了三餐,一整天围着那座坟墓转悠,坟墓的四周,被他打扫的很简洁,也很漂亮,花草簇拥成团,好像里面躺着的是一位公主。
有时,又独身站在山角,拿着一根箫,吹得天昏地暗。
这让他想起,那古装戏中,吹箫的东邪黄药师。
他想,老头肯定很爱那个小芙生吧!
后来才得知,那个小清叫彦彬清,是她救了他,在他饥寒交迫,山下的田洼里救了他,把他交给了这个刁怪的老头。
直到走,他也没见到那个救他的小清,
他问过老头,
老头说,她只是逢一过十五,才上山来看他。
他不知道她多大,长什么样?做什么的?
他想问,那老头一句话回了他:“小子,你配不上小清。”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她怎么会跟这个古怪的老头相处的融洽?所有人都说他古怪,都说他是怪物,尽管他身上并没有多长点什么,也没缺了什么,他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
他不喜欢他,赶他走,给了一枚戒指。
嘴上不耐烦的叨唠,“戴着这个走,有什么仇的,有它就能保护你,瞧你那双眼睛,别吓坏了小清。”
他瞪眼瞧着他拈在拇指与食指间普通的戒指。
他想,等下次饿了的时候,可以卖了填肚子。
想着,还是收下。
他的手又缩蜷回去,“但我有个要求,等你长大,给我找回八暗珠!”
他不屑嗤笑,他一个山野破老头,还真能编!以为这戒指神通广大啊!
等他长大,他早就老死了!
“记住了,就算我死了,你也得帮我找回,找回后,埋在小芙生的坟前就行了。”
他微微一怔。
回到澳门。
一直没把那枚不起眼的戒指当一回事,倒也没卖。
直到十三岁,酒后洗胃,救他的却是素不相识的宫井和司马鞍,他们俩只看着他的戒指,他抚着手上的戒指。
有些莫名其妙,
拿着它试探过宫井,
八暗珠,他闻所未闻。
只道这戒指的蕴意,他倒是一五一十说了。
说这戒指是青龙帮鹰王送给他妻子的婚戒,很普通一枚戒指,却拥有无比的权势。
从那起,他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着手彻查母亲的死因。
查来查去,除了他知道的,母亲死于意外事故,竟毫无进展,甚至连母亲身葬何况,他也没能查到。
好像,他的那段美好童年,只是个插曲。
他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母亲。
又像所有一切,被人故意隐藏起来,
如今,那个站在眼前不远处的女子,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熟悉的一颦一笑,除了他梦魇中的母亲,还能有谁?
区蓝蹙了眉,不解的望着谢阳仁,那凤眸里散发流光异彩,好看的眸眼,闪闪发光,似乎远方的温姨是他失去已久,念念不忘的人。
如今,失而复得,满脸欣喜。
谢阳仁一直活得洒脱,至少区蓝是这样认为,尽管他的家庭也很复杂,他并不被这些所束缚,总是游戏人间, 风少与他不同,他深沉,什么都摆放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用他那惯有的冰冷,来拒绝所有人。
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她该想,风先生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她,也没必要深更半夜带上有病的温姨出门吧!
抑或,温姨出现的目的,
只为谢阳仁嘴中的一声,‘妈’?
如此,
区蓝猛的看向风安毅,他嘴角衔着一丝冷鸷,不满的盯着谢阳仁,显然,谢阳仁的眼神太肆无忌惮。
温姨,是他最心爱的妻子,怕是别的男子这样看他捧在手心的女人,他都会不满。
“谢老这近可好?”他优雅弯身,放下高脚杯,好整以暇的望着谢阳仁。
谢阳仁不解,收回视线,正颜面对这个似乎永远高高在上的男子,紧紧的拉住区蓝的小手,准备随时带她逃窜。
手心一握,湿湿的尽全是汗水。
爷爷深居新加坡,这些年,谢氏虽交了一些给谢楠,多半便是他自己经管,相效于父亲,爷爷是个值得让敬佩的人,他行事果断英武。
这些年来,谢楠闯下不少祸事,最后埋单理事的都是爷爷,帮他处理的是菲姨。
除去风少这一次,掀了谢家在澳门的所有商径。
风安毅突然提起爷爷,便让他有些茫然无头绪了。
“谢阳仁,三十多年前,翱翔新加坡的富商温家,可有听说过?”他淡淡的,刚毅棱角的颊骨,看不出一星点异样。
温家?
谢阳仁自然清楚,爷爷现在在新加坡所居住的宅府,追溯起来,便是早期的温家拥有,奈何那温家的老爷自取灭亡,家有娇妻,还外出沾花,沾的却不是普花,惹下风流债。
在三十多年前,乃至现今,富商娶二妻三房的,倒也并不稀奇,奈何温夫人性情刚烈,领着儿女,愤恨自杀。
等那温老爷后悔时,已经晚了。
也追随而去。
最后,落了个家败人亡。
爷爷是新迁华侨,渐渐的接管了温家所有产业,三十年过去,谢家在新加坡少有建树,倒也在商场上独树一帜,无人敢得罪。
“那你可还知,你爷爷曾只是温家一名最低贱的家仆。”他语气平淡,嘴角掺杂愠怒,端倪了谢阳仁一会儿,抛出一句让人震憾无比的话。
PS,谢阳仁与彦彬清的关系,及八暗珠,在这一章大概交代了些,情节需要。略有不祥,具体的,在心只为你动的第二部,我是谁会非常清楚。
还有,看不明白的朋友,可留言问,立杉必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