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这近有没有见过谢阳仁?他现在怎么样?”区蓝走在前头,郑洁梅尾随在后,经过那辆豪华房车,脸贴近,往里探索,除了她自己拉长的身影,什么也看不到。
车内的人嘴角微翘,唇间叼着一根烟,眼底滑过窗外那张小脸孔,心坎最柔嫩之处,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旁边的打火机扣动,似想制造些声音,惹来窗外那人的关注,可那条身影却与旁边的女子关注起另一个男人,他恼了,看向旁边痛楚彻骨的人,“风老大,为这样的人,真的值吗?”
他沉吟思索着什么,熄灭手上的烟蒂,一个漂亮的弧度,随手扔进驾驶座后的垃圾桶内。
“风老大,忘记我们的赌约了吗?”于雨挑眉,他想不明白,风老大能耐超凡,为何被情所困。
“怎会忘?”他失声轻笑,一场十年的赌约,不过年少无知的幼稚。
“那这假小子,就是你心中所谓最好的女人,她好在哪?你倒是说说,值得你这样为她!”
“小雨。”他打断失态的人,认了真的道:“世上,没有最好的女人,遇上了,对了,纵使她再如何不济,也是你心中最好的女人!”
于雨年少,这话他似懂非懂。
“小雨,给,让你手下帮忙看看,想想办法?”风凌云递过一大牛皮低袋,纸袋鼓鼓的,似装了很多东西, 于雨解开绳索,这大概便是他召他来的目的,让人把他从蓝风学校辇来,大概是因为他那炙手的父亲惹出来的事。
一大扎的资料,眯眼看去是病历,主人正是风老大心心相念的母亲。
他母亲有病,在通过电话后,他便着手查清,可当于雨看到里面清晰条理的字行,平淡的心,波澜重峦,再也无法平静,不敢相信的脱口而出,“风老大,你有个孪生哥哥?”
他微微闭上眼,满脸痛苦。
于雨担扰的瞧向他,当他知道这些时,该如何的痛心疾首!父亲拿孪生哥哥的命,想救母亲,未成,反而误害了刚出生的婴儿。
他的存在,不过是那孪生哥哥的命所换来。他父亲无法跟他母亲交待,总得留下一个,当时,活下来的机会,他与他那一母同胞的孪生哥哥,仅一半的机率。
虎毒不食子,他那残忍嗜血的父亲!
如今,又打算拿他心爱女人的命,来换取他母亲的命!
他对他母亲浓厚的感情,非一朝一夕所能泯灭。
于雨收下东西,他一定倾尽所能为他寻找办法,二十多年前的错,是追悔不及了,现今这荒唐的事,他于雨不许它再重蹈覆辙。
“还有这个?”风凌云知道他答应了,递过手中四个密封的小瓶子,“使用一下障眼法,不要让我爸发觉,下午。给我结果。”
于雨手颤抖,不敢接那四个密封的瓶子,鲜嫩血红的稠液是血清,转而望及那张平静的脸,似乎这些事,都不足已令他惊色,不敢相信的微微启唇,“你不会打算、、、、”
“小雨,别拒绝我!”他打断他,轻求,
如此,于雨也无从拒绝,无奈收下瓶子,恼火的低咒,“让阿立他们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他了然惨淡一笑,他们四人,认识一年有余,相处不久,却早已惺惺相惜。
“小雨,遇到喜欢的人,要好好珍惜,无论如何,也别轻言放弃!”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拉门离开。
这话,于雨未明,直至几年后,碰到他心中那女子,他才真正明白,遇上了,即便是错,也无力回旋。
关车门的手停下,他回首又道:“小雨,如果哪天谢阳仁甘拜你门下,记得纳下,那是个不错的男子,对你会有帮助。”
谢阳仁拜他门下?
于雨抚着手上八棵珠子的普通链条,嘴角勾起邪魅笑意。
那笑,纵使周身一切,皆为之褪色。
他视如敝屐的链条,道上的人争得头破血流,真是可笑可泣!
风凌云直接回了别墅,安静伫立海边的别墅,在他的心底悄悄留下一份羁绊,不再是一个闲暇时,拿来休息的场所,早已从别墅升华,独留他心中的家。
不由四处寻觅那抹身影。
大婶微微一笑,本要打招呼的话,转而说道:“风先生,蓝少爷在沙滩跟小鸣谈话。”
他尴尬敛神,他脸上的期待真的这么明显?连大婶也能一眼看穿!
走近落地窗,海风呼啸,大浪冲撞沙尘,她与小鸣分站一处,不远,似有争执!
小子,这是在处理后事吗?
活着的人,健康活着的人,在处理她的身后事,多悲哀的念头!
你又打算怎么处理我?
绝情的离去?
还是一起度过这仅余下日子,让我往后痛不欲生?
想到这些,脸上的神色更加冷竣,所有一切,她都不告诉他,尽管他理解她的不倾诉,心底的恼怒,却也与日俱增。
可脚下的步子是怎么也不听使唤,一步一步的走向沙滩上的两人。
“你想把我送走?”小鸣恼怒的冲着区蓝一阵咆哮,“我没有爷爷,我不要,我不要走,你送我走,我也不走,我不离开雅灵和宝妹。”
“她们俩跟你一起走?”
小鸣一愣,走近几步,拉住她的手,满脸期待,“蓝哥哥也一起去?”
区蓝凝了神,终归不忍,“晚些,蓝哥哥也会去的。”
“不!”小鸣有些不信,断然拒绝的摇头,“要走一起走,我们可以等你,你说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你不去,我哪也不去。”
说完,蹬的跑开来
风凌云伸手拦住了他,“小鸣,不可冲蓝哥哥吼,知道么?”
他抬眼直视风凌云,方才感觉他刚才太过激动,返回头看向区蓝,愧疚的道歉,“蓝哥哥,刚刚对不起!”
区蓝苦涩一笑,看向两人,无奈的道:“小鸣,他是你的亲爷爷,你的亲人!”
“我的亲人除了蓝哥哥就只有死去的妈妈,不管他是谁,蓝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说完,他疾步跑了开来,似怕听到那些还要送他走的话。
他抬起头直视她,“小子,真的打算放手了?不是说过,无论如何也不放手的。”
区蓝眼神闪躲,未敢坦然相对,怕他瞧见她心底的不舍,那颤抖害怕的恐惧,眼飘向海上,嘴唇微微颤抖,“那是小鸣的亲人!”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只承认你!”他矢口便否认,这么烂的理由也拿来搪塞他,其实,只要她说声不愿,纵使让他与父亲扛上,他定保她万全,定保三个孩子周全。
可致命的,该死的,是这臭小子心甘情愿!
区蓝不敢回头,怕他发觉她眼底蓄势待发的泪,他的面前,她的泪早已不值钱,早已泛滥,
两人就这样沉默,分站彼方,没人跨出那一步,这一步不难,却没有一个肯跨出,他望着她,陪着她,她望着大海,眼神飘在毫无着落天际的海边。
海风呼啸,她凛冽哆嗦,缩了缩身子,略带哭腔的喃喃自语,“热水袋,我冷!”
大臂伸来抱住了她,她微愣,刚才太过失神,忘了他就在身后,她才会毫无顾虑的轻喃,这会儿依靠了,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他紧紧搂着她,手沾上她那满面的湿,心惊痛,转过她的身,没有多余安慰的话,唇,狠狠吻上,想抽走她的思绪,让她暂时忘却那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小小年纪,想到死,会害怕吧!
她紧紧回抱他,吻一步未退,反而热烈似渴。
他怔忡,为她的主动,竟生涩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似单纯不经人事的男孩,捧着手心的宝,却是如何也不是。
两人相视微红了脸,笑了,双额相抵摩挲,把彼此揉进自己眼底,抛却了一切世事,他微微含去那泪,咸淡的味道,在唇间有丝苦涩,手伸出,紧紧的拥抱住她!
契而相合的两具身躯,再也容不下其他。
“蓝哥哥,有个大叔找你。”
冯沐尾追而来,想阻止这可爱的小娃,手伸在半空僵停。
区蓝微微松开他,脸羞得通红,这才想起之前冯大哥给她的电话,关乎小敏的事,说好来别墅见的,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在电话中不肯明言,非见面不可。
冯沐犹豫一会,缓了缓神,才道,“小蓝,你让我打听小敏的事,她在,还是、、”
区蓝焦急,瞧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怕是有事发生,几步跑近,扯着他的手,“冯大哥,你快告诉我,小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别着急,她没事。”冯沐握住她的手安抚,“只是这近她都沉迷在赌场,好几天,也没出来过?”
“赌场?”区蓝喃语,小敏沉迷赌场,怎么可能?可澳门最多的莫过于赌场,“哪家赌场?”
“萄京!”
萄京,又是萄京,不由看向旁侧的风凌云,他送给她的礼物,这礼物,也许她不接,也不行了。
即是要离开。
那就在这半月间,真正做一次赌场的老板,又有何妨?
宏伟华丽的礼物,她决意接受他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