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主意一致,便不再犹豫的齐往郑飞仙寝处过去。
飞仙宗中一些过去与七月交情好的,或曾得到她帮助的,在明白她这番呼喊的用意之后,也都决定过去陪她请命。
她们虽然畏惧郑飞仙的处罚,但觉得有武尊带头,纵然受罚也不会太过严重,为此咬牙拼一把,也是值得,更是应该。再不济,人多些,也能减轻七月所受的惩处。
飞仙林外的湖泊之上,李狂停了舟船。
本在等着七月无功而返回来。
不料却听见了她的呼喊声音。
舞菲不甚明白发生何时的望着父亲。
见他没有做声,便自己思考起来。
知道七月喊了好几声时,她仍旧不太明白如此的目的。但却知道,七月此刻一定是为了她父亲与郑飞仙的婚事而竭尽全力的劝阻。
“父亲,菲儿想去见飞仙武仙一面。姐姐为父亲的事情如此努力,此事本因菲儿而起,若让菲儿事不关己般袖手旁观,实在做不到。无论有没有用,菲儿都想为父亲的事情尽一番努力。请父亲准许。”
李狂摇头道“菲儿如果去了,只会适得其反。七月此举虽然出人意料,更让人心中感动。但飞仙姓情,绝不会因此更改主意……”
“父亲,有一句话菲儿不知该否说。菲儿固然不该言道父亲的对错,但菲儿觉得,飞仙武仙姓情刚烈,素来在乎颜面。如今这般地步,纵然七月果真打动了她,她也难以改变决议。其它不说,作为女子,若就这样改换主意,必然担心旁人笑她根本离不得父亲。”
不等舞菲说下去,李狂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便作势打住,而后沉吟片刻,才道“为父明白菲儿的心意。为父是男人,此刻七月如此费心,菲儿也决意要设法努力挽回,为父理当与菲儿共进退。既然如此,我们父女就过去一趟,为父自然不会如飞仙般因为爱惜颜面而不愿说些挽留的话。”
舞菲不由欢喜的露出笑颜,帮着李狂艹舟过岸,并不心急。
而此时此刻,原本自信满满任由七月呼喊的郑飞仙,心里的自信已经开始动摇。
神眼中,她清晰的看到,小飞仙、三长老都已经过来,飞仙宗中,还有许多弟子也都远远的朝这边聚集。
她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不定真将有人附和七月。
于是她挥袖。
气劲骤然将她寝室的墙壁、以及外头走道、回廊过去的七面墙壁全都撞倒。
外头的人,都能够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状况。
小飞仙与三长老一行,也因此郑飞仙的反应,骤然止步。
不敢动作的驻足看着,全吃不准郑飞仙是否已经动怒。
围过来的弟子越来越多。
都看见了被毁坏的墙壁里头,跪拜着呼喊的七月,还有神情冷峻,紧紧盯着七月的郑飞仙。
原本服侍七月的那个心腹,曾经得七月施财救治家人,后来还几番接济。那弟子本已视了七月为再生父母般尊敬,又羡慕敬服她的武功本事。来时打定主意,不顾一切也要陪七月跪请的。
这时候因为郑飞仙的反应,下意识的满怀畏惧的、吓的不能动弹。
尽管不断暗自打气,还是迈不动双腿。
就在众人都如此观望情形的时候。
秋叶回来了。
看见状况,她没有太多的迟疑,就一步步走过一面又一面被郑飞仙毁倒的墙壁,一直走到七月身旁,然后缓缓跪地,陪七月一起呼喊道“弟子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秋叶一步步走进来时,郑飞仙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无视她的威严,敢于走进来的人是她。
或者说,郑飞仙原本认为,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敢无视她的威严。
她愤怒起身,迈步走到秋叶和七月面前,驻足。
突然拂袖甩手。
接连两记耳光便抽在了七月与秋叶脸上。
五指红印,清晰显现。
“造反么!”
七月稍稍停顿,化解了郑飞仙那让人难受的掌劲之后,再一次呼喊出声。
“弟子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秋叶也没有迟疑的齐声呼喊。
她在走进来之前,还有一丝迟疑,但从决定走进来开始,就已经决定奉陪七月到底。她本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如今有七月带了头,她心里也知道郑飞仙对李狂的情感,此刻自然不怕郑飞仙激怒惩处。
原本飞仙宗中,受过最多惩处的人就是她秋叶。
郑飞仙拂袖,又是一记耳光分别抽中七月与秋叶脸上。
其它众飞仙宗弟子,都在看着。
原本事情也许就会如此划上句号。
如果再没有人走出来的话。
但一直服侍七月的那个女弟子,在秋叶走进去后,颤抖的双腿就稍稍能够控制了,当看见郑飞仙抽打七月耳光时,她就更觉得自己必须在这时候走出去,陪七月。哪怕因此激怒郑飞仙被打死,也算是回馈了七月对她的恩情。
她本只是个后辈弟子,武功在飞仙宗里也远远排不上号。所以才会成为服侍七月的人。
旁人都是武功高明的心腹弟子服侍左右,七月的不是。
她迈步一步时,就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包括郑飞仙。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如她这样,穿着粉、白相间的一个最低辈份弟子敢在这时候当出头鸟。
她是没有资格走进去的,所以她走出几步,就在断壁外,跪倒。
声音尽管有些发抖,但十分响亮。
“弟子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她喊出这句话后,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哆嗦着了。
但没有人觉得她胆怯,没有人笑话她,相反,罕有人不为她的勇气感到惊讶。
此情此境,也让一些与七月有私交的弟子跃跃欲出,却犹自没能够完全战胜对郑飞仙的畏惧。
春季长老在这时候走了出去,一步步走到里头,在秋叶身旁跪下。
“弟子也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春季长老带了头,春季堂众弟子便跪下了一群,紧接着,又跪下一群,然后,全都跪下了。齐声呼喊着“弟子等都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冬雪见状,知道郑飞仙纵然再如何震怒,也不可能如何严厉的处罚了,便效仿了春季长老,跪地呼喊。
冬季堂众弟子见状,无意外的全都跪倒呼喊起来。
夏季长老见状便也不再迟疑,带了头,引的夏季堂众弟子也全都跪倒。
剩下的,就只有归属郑凛然的那些飞仙宗弟子,和一些在负责宗里防卫、巡查,杂役等差事的弟子,见众人都如此,这些人也都跪倒了地上,一起呼喊起来。
这变化,早已让郑飞仙意外而震怒。
但她内心,同时有一个不愿承认的念头在为这种场面的发生而欢喜。
于是她虽然震怒,却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一副怒容绵绵的模样,看着跪倒一地的众人。
出去了王宫的郑凛然在这时候折返回来。
见到场面如此时,她不禁愣呆。
她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是与她们一般跪下请命还是……不,此时此刻,学她们跪下了也没有作用,纵然师尊心里其实欢喜,表面也不会承认。必然会震怒众人无视她的尊威,还不如表现对师尊的遵从,反而能显现出与其它人的不同……神王又有叮嘱,眼前正是不让师尊与李狂言归于好的时机……’
郑凛然打定了主意,当即怒声呵斥着叫众人全都起来。
“你们都要造反吗!师尊的决议,岂容你们如此这般的集众逼迫更改!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心存对师尊的衷心,有没有把师尊放在眼里!”
那些本归属她的弟子听了,不由都站了起来。
但归属四季堂的、以及些复杂宗里杂役、巡守差事的弟子却都没有起身。
冬季长老这时心中暗恨,猜到郑凛然这般表现的盘算。
‘好你个凛然,大家如此齐心一致,本是为师尊考虑。你倒好,竟然借这等机会讨好师尊,全不顾会令师尊改念处罚众人之害!我冬雪真正是没有想到你为了讨好师尊竟然对同门如此没有情义……’
然而她怒归怒,却不忘迅速思索着如何说话。
不料她刚要开口,七月已经做声道“宗主今曰为何如此不明事理。大家如此这般,绝没有一人是无视师尊威严而心存胁迫之念。师尊及大家不要说我七月说话直白。原本师尊与谁人成婚,对我们当弟子的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了,又有什么好处了?我们如此宁愿被师尊责罚也要一致请命,谁不是心存对师尊的孝心,谁不是因为真心期望师尊婚姻美满,无有遗憾。师姐却如此说话,全然不能理解大家的心意,实在让人不能置信。”
“你——”郑凛然没想到七月嘴里会蹦出这么一番话,不由生气道“若是为师尊考虑,就该想到师尊的难处。纵然请求,也不该如眼前这般!传了出去,旁人如何说、如何想?旁人只会以为,师尊连一干徒弟都管束不住了,只会以为你们在胁迫师尊!”
七月还待再说时,郑飞仙已经怒斥道“七月你还不给本尊闭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