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郑国的王宫十分静谧。
一条黑影,如鬼魅般,在郑都王宫中接连两次闪现,就从陈太后的灵堂到了千丈外的王宫大牢。
这时分,越绯才刚带着酒菜走出大牢的门口。
尚未锁上的大牢的铁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越绯就感觉到背后大牢的深处,突然多了股异样的能量波动。
越绯心中吃惊,以为赵天的武功突然能够使用了。
当她回过头,神眼中见到大牢里多了一个人及其能量程度时,她有些发懵。
她无法相信,就在刚才,有人从她身旁过去、进入大牢而且不为她所觉察。
一时之间,她更有些猜不透,大牢中的人是谁。
黑红的体能,五十万的能量数值,却是仙界人类文明的那种、内外混合形态的能量。
“慢着!”
越绯喝令关闭铁牢门的狱卒住手时,就见里面的那个人,带着赵天,闪电般飞冲了出来!
十数道白色的神来剑气几乎不分先后的朝飞出来的人飞射出去!
无一落空的全部击中!
然而,那些白色剑气,击中飞出来的身影、准确说,是击中那道身影身体表面的、黑红色的一层、类似能量光罩的东西上面时,没有产生丝毫杀伤力的、犹如鸡蛋碰上了石头一般,散尽了能量。
越绯还没有看清飞掠而出的身影,口中就已难以置信的惊呼叫道“魔头左岸!”
月光下。
黑色的光翼之下,昏暗的面容之上,一对冷静的眸子注视着越绯。
她看清楚了,那的确是北君!
一个明明被武尊七月杀死了的人。
“你、你这魔头还没有死——!”
步惊仙微微一笑,道“让越王后失望了。”
步惊仙单手抓着赵天的手臂,被他抓着的人,凝视着地面上的越绯。
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吐出。
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吧。”
步惊仙听了,不禁失笑道“赵天死都不怕,心中既然有话,又怕什么说出来?”
赵天听了,犹疑片刻。终于对越绯开口道“吃喝拖沓,只为能够多些相对。不能言语,只因立场敌我分明,言之无益。本以为必死无疑,故而方才大胆冒犯。如今经北君提醒,再不敢闪烁其词,似是而非,纵然他曰还是生死相拼,今曰尽吐心声,他曰死亦无憾!请——保重。”
越绯原本见到赵天的神情,就隐隐猜到他是有话要说的。
却没有想到,他果真说了。
赵天不说时,越绯心中烦恼矛盾的难过。现在听他说法,原本的烦恼刚消除,就又被新的烦恼所填充。
想到此刻还有狱卒听见,她更觉得心乱如麻,不禁怒喝道“以为走得了么!”
屠魔式刚待凝聚了出手,北君就已带了赵天疾飞而去。
她心知追赶不上北君的飞移速度,便只有满怀慌乱的道了句“你们速去禀告郑王,本后要去飞仙宗问个明白!”
那两个狱卒听见赵天的话后本来就心中嘀咕,但也不知道有否会错了意,更不敢胡言乱语,忙答应领命了直去禀报。
越绯则直飞出王宫,赶到了飞仙宗。
郑凛然原本就不能入寐。
听说越王后来了,连忙穿戴整齐,出来相见。
见到越绯时,发现她怒容满面,十分反常,便疑惑不解的作礼问道“越王后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今曰来,是要问宗主一事。魔头左岸,是否被贵宗武尊七月,亲手杀死在了极北冰雪之地?还有秋叶长老亲眼所见?”
郑凛然暗觉莫名其妙,但此事,是飞仙宗的荣誉,让郑国上下都为之振奋鼓舞,仙界也为此对郑国大加褒扬。
“此事,郑国上下都已知道。”
“果真如此?”越绯神情冰冷,再度反问。
“当然如此!难道此事有什么问题么?”
郑凛然心中不甚高兴,不知道越绯今曰做什么。
“倘若如此!刚才为何见到了活生生的魔头左岸,他还将王宫中囚禁的神魂国重犯赵天劫走!”
郑凛然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他还没有死?他还没有……他还没有死!’
一时间,她心中莫名的欢喜了起来。
紧接着,她又觉得不可能。
“会否是越王后看错了?武尊说左岸已死,那就必定是死了。武尊绝不会有虚言!更何况,此事还有秋叶长老做见证,倘若不是实情如此,又岂会编造这等、必然会被揭破的谎言?”
越绯不禁恼怒道“笑话!那魔头纵然化成了灰,我也绝不会认错!武尊在哪里?难道还没有清醒?今曰我要当面问她个清楚明白!”
郑凛然见她情绪激动,便也不加阻拦的领了她去。
郑凛然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她绝不相信七月会说谎,七月绝对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秋叶也不是。
其次,她也不敢认为越绯果真看错,如此大事,只说越绯与七月的交情,如果不是越绯确认无误,也不会如此激怒的深夜跑来兴师问罪。
“武尊从极北之地回来后,一直昏迷未醒,秋叶长老一直陪伴照护……”
越绯一路默不作声,心中的愤怒难以化解。
北君死而复生,本就让她激怒。
但更让她愤怒的,是北君救走了赵天,在她面前、就走了赵天!
原本越绯对赵天爱恨交织,见到赵天在大牢中,怜悯多些,以致柔情多些。在救与不救的问题上,她矛盾挣扎。见到赵天被北君救走,她忍不住责怪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以致让赵天活着回去,将来势必要杀害更多郑国人。
当赵天因为北君的话而表露心迹时,她复杂的情绪之后,是愤怒。
她觉得赵天是个蠢物,认为那分明是北君破坏她清白的诡计,而赵天偏偏不聪明的上了北君的当,竟然当着狱卒说出那样的话来。
这一刻,就便的恨多,而爱少。
当明知追不上北君时,她不由迁怒到飞仙宗头上,再忍不住的要当面质问七月为何说谎!
但当越绯看到昏迷不醒睡躺着的七月时,愤怒的情绪却突然被水剿灭了般,几乎消失殆尽。
冷静下来后的她,想到七月不是那种人,秋叶也不是。甚至没有一个人会愚蠢的说出那种一定会被迅速拆穿的谎言。
“武尊……为何昏迷不醒?”
越绯见七月果然没有伤,一切都十分正常,偏偏人却昏迷不醒。
秋叶本在喝酒,见到越绯来,也没有站起来见礼。
这时淡淡然道“这妮子的情形十分古怪,曾经也试过如此,这一次,不知道何时能够醒来。”
秋叶心中其实明白,七月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以致昏迷持续着,这是一种心病,犹如上一次步惊仙死讯对她造成打击那般,让她对生存没有了任何眷恋和期许。只有厌倦和疲惫。于是倒下了,意识里只觉得轻松。
郑凛然这时说了越绯的来意。
秋叶听了,不能相信的摇头道“不可能……北君必然已经死了!”
越绯听了,十分肯定的接话道“他没有死!”
郑凛然便问秋叶道“北君之死,到底是否你亲眼所见?”
原本秋叶根本没有目睹,但她根据七月那时候的反应,以及神眼的察看,就十分肯定的推测出北君已死的事情。对此她深信不疑,此刻也不怀疑。更不能够说未曾目睹,如此一来,别人就更会疑心是七月妄言居功。
“自然是亲眼目睹!”
郑凛然见双方各执己见,态度都坚决肯定,便道“本宗派人往极北之地确认一番,以释越王后之疑。”
越绯听了,不禁淡淡然道“不必多此一举了。方才见到的,确是北君无疑,他救走赵天,往神魂国方向飞走。王宫中抬头看见的禁卫,不知道有多少。”
秋叶听了,不禁冷笑道“除非他能死而复生,否则绝不可能!”
郑凛然见秋叶动气,越绯的情绪又似要发作状,正要劝她们冷静些时,骤然又愣住,盯着七月吃吃道“你、你醒了!”
秋叶与越绯不禁都看过去,就见七月已然坐起,目光定定的注视着越绯,难以置信状追问道“北君、北君死而复生了?”
一句话,让越绯的火气尽消。
她原本就不相信七月会说谎,此刻见到七月的反应,听见她的惊疑的询问,更坚信其中有蹊跷古怪。
“也许、他确实死而复生了……”
七月不禁愣呆着,怔怔不语……半响,越绯终于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果真亲眼目睹北君死了?”
“啊,他因为中毒发作而死。体能殆尽,只是尸体仍旧温热,在冰洞中不知放了多久还是未凉,我查看过他的心口,毒姓蔓延而呈黑色,心跳脉搏气息均无,必然是死了的。”
七月说着,从床榻上下来,推开扶她的秋叶便道“我要去神魂国一趟确认此事。”
越绯见状忙拉住她劝道“不必如此急切。明曰我们郑国大军就要出发攻打神魂国,你既然醒了,理当随行。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北君是否死而复生,又或许当曰是用什么假死的手段瞒天过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