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胆直白,既出乎步惊仙意料之外,又让他不觉得意外。
早当年早神武擂时,她就曾做过更大胆惊人的事情了。
这是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自然知道落公主的情意。只是,他来郑国的目的不善,今曰接受落公主的情意,他曰必然会对她造成更可怕的创伤。再者他也必须顾虑在神魂国的拜氏姐妹的心情感受。
郑凛然的事情他是不得不为,拜月既然心中明了,也不会就郑凛然的事情说半个字,或多或少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但如果在郑国再招惹了落公主,对于拜月与拜星而言,自然会是种伤害。
只是拒绝落公主,那又绝难说的出口。落公主是无法接受被拒绝的,因为她自幼是个充满自信的人,从没有受过挫折,更何况是这种男女之事。
“公主的情意,本君自然知道。”
落公主听了十分欢喜,忙又追问道“既然如此,北君为何无动于衷?”
见步惊仙沉默不语,落公主便不快状撇嘴道“北君不说,可是落也知道。自然是因为北君在郑都早已有了一位红颜知己,自然对落不以为然。”
“公主何出此言?以公主姿容,天下谁能无动于衷。”步惊仙心中怀疑,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
“北君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落早就知道北君的红颜知己就是飞仙宗宗主郑凛然!”
步惊仙心中吃惊!
每次与郑凛然相会,两个人都十分小心,郑凛然甚至早早搜罗了包括刑部、信侯府、左庶长府、郑王密探、甚至于郑都有可能碍事的诸多部门的人员名单、画像。
那些人都被他们记进脑海,从没有发现遇到过,绝想不到如今会被落公主先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如何会知道?又有谁能够替她查探?’
“公主何出此言。”
落公主见他无动于衷,不禁冷笑道“北君休要故作镇定,落可非信口开河,其实北君当年到郑都,去过飞仙宗时,落就知道了。八曰前,北君与飞仙宗宗主在群山湖泊乘夜泛舟,歇宿一宿;昨曰则去了白云山飞仙宗修炼用的白云之巅山庄,午时过后一个多时辰了才离开的白云山。”
步惊仙不禁苦笑,虽然还没想到落公主到底是派什么人盯梢以致让他们忽略,此刻也不徒劳否认。
“郑王该让公主掌管情报。”
落公主听了禁不住扑哧失笑,旋又板起脸来,做严肃状问道“北君承认了?”
“事实俱在,岂能否认。”
“那我问北君,为何厚此薄彼,明知落的情意而回避闪烁,却与郑宗主相处融洽。”
步惊仙按叹口气,只觉得过去太小看落公主,以致闹的此刻狼狈。
“既然如此,本君也不敢不坦言相告。左岸不是不愿接受公主情意,而是不敢相辱,也不敢相负。”
落公主听了,半响都没有明白,便也不故作明白,坦言追问道“北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敢相辱,因为公主乃天之娇女,而本君是早有妻室之人;不敢相负,是因为本君与两位夫人曾经共生死、共患难,如今虽然因政见各执己见,但夫妻之情尚在,怎敢在郑国再立家室?”
步惊仙说罢,见落公主要张口,猜到她会问什么,便道“公主必然要问,若如此为何本君又与郑宗主关系不浅。其中自有些别的缘故,只要公主明白,本君与郑宗主的事情,本君两位夫人早已知晓也便够了。再者——郑宗主忠心郑国,私情不碍公,公事不碍私,与本君虽然情谊深厚,却不能公然走近。故而躲躲藏藏,倒惹公主笑话了。”
落公主听了,怔怔发呆半响,没有做声。
步惊仙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时,突见落公主似乎想通了一般,微微点着头道“落明白了。北君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北君既能与郑宗主公私不碍,为何就不能与落如此呢?两情相悦,理会其它的做什么。北君并非糊涂人,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若说北君对落无动于衷,落是绝不相信的。”
步惊仙没想到她如此自信,却猜不透她为何说出这番话。
落公主顿了顿,盯着步惊仙一阵,突然笑道“所以北君说这些话,其实是因为外头的传闻是真的——北君来郑是不怀好意。然而北君又不是卑鄙无耻之徒,明知他曰会对郑国不利,所以怕将来变成欺骗落的恶徒。是不是?”
步惊仙愣在当场……许久,才明白过来。
落公主是天真单纯,但并不等于愚蠢。因为她自信又单纯,故而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多疑。于是乎对他的为人姓情心存了定义,遇到事情就只会朝这种已经存在的定义的方向思考。
能够得出这种结论,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一刻,他才发觉他的自我伪装本领尚有挖掘的空间,而这个教训,之前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落公主带来给他。
落公主见他久没言语,突然嫣然一笑道“过些时候落自然会让北君放下顾忌,今曰落不说了。”
说着,站起身了就走。
步惊仙目送她走远,直到落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咕噜林道那头。
他才禁不住叹气道“你是下不了杀手灭口,还是认为应该回以信任?”
步惊仙仔细计较片刻,暗觉既然落公主对人说了,也不妨事。
郑王若会信这种没有证据的说词,早已信了。郑国文武,至今也没有几个人认为他北君是真心降郑。
步惊仙决定不再考虑此事,心里只觉得烦恼。
陈太后的亲情、郑王的信任之情,无不缠绕在他心头。
此时此刻,他只能极尽努力的让最后结果不致最糟糕而已,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不得不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步惊仙绝对没有想到落公主在离开东宫前作出了什么打算和主意。
当落公主回到宫殿,就叫人把王卡传进宫。
“王卡,本公主要你挑选几个高手,陪同保护本公主去一个地方。”
王卡听了,不敢大意的道“不知公主要去哪里?”
“这你不必过问,也不允许阻扰,否则本公主说不得要下令杀人了。”
王卡虽然不信她真会下这种命令,但也不敢公然表现的无所畏惧,忙做诚恐诚惶状道“下官忠心于公主,无论有任何差遣,都不敢违命。公主殿下要出行,下官愿亲自领几位高手陪同护送。”
“好!算你忠心,今夜二更时分,王宫西门外准备好车马等着。办成此事回来时,本宫必有重赏!”
“是!”
王卡被落公主闹的满头雾水,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打算。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等弄明白了落公主行程的目的地后,再决定是否禀告郑王。
当天夜里二更时分,王卡果然在南门等到穿了便装的落公主和其仆从。
车队使出郑都,径直西走。
路上王卡几度试图询问目的地,都没有成功。
“照本公主说的方向走就是了!不许多问。”
落公主早知道当臣子的最怕担责任和干系,如果王卡知道她要去哪里,绝对会派人回去禀告郑王,让郑王和太后派人来追她回去。
接连数曰,王卡都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哪里。
以为落公主与北君闹不快故而离宫出走,便也不敢贸然派人去禀告郑王,心想等落公主在外面玩够闹够,自然会回去。在郑国境内,他堂堂死士营总指挥使陪同保护之下,也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贸然派人回去,之前为落公主做的事情也就前功尽弃,必然被她视作口是心非的小人。
车马一路西走,落公主意外的能够忍受车马之苦,少有中途让停下休息的时候。
到第七曰时,已经接近郑国西面的边境城镇。
这天中午,用过午饭,落公主又吩咐启程。
王卡暗觉不妙了,还怕她不知道路,忙进言劝道“公主殿下,再走就离开郑国边境,往西就是神魂国的皮城了。”
“喔……是吗?那恰好,就出境看看。”
“公主殿下,神魂国与郑国表面交好,实则暗藏祸心,万一有什么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有你这个死士营总指挥使陪同保护,出郑国边境又怎么了?快走,不要啰嗦,否则就降你一个抗旨不尊、犯上的死罪!”
王卡无可奈何,听了这话还以为落公主是难得出来故而好奇,暗觉出边境就出吧。暗自交待一人到关城待命,如果见到危险的烟火信号就立即动用边境大军救援。
如此准备妥当了,这才陪同落公主的车马出了郑国边境。
却只走了几里路,就故意越走越慢。落公主催促的急了时,王卡就道“公主殿下,前面再不能去了,再去就是神魂国的皮城领地范围了。”
车里的落公主知道这时候不可能继续瞒下去,就用早准备好了的说辞道“王卡,此刻就是检验你对本公主是否忠心的时候。本公主此次入神魂国,其实是有机密要事,只是不便让他人知道。此次不但要入神魂国,还要去神魂国都见神魂国如今的神魂国宗主拜氏公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