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来寻左庶长,他便自行先出宫去了。
凌落又问天籁公主。
“北君描绘的十分美好,神魂国的现状也确实稳定。神魂国体制必然是受人们欢迎的,只是,权贵阶层,大富小贵阶层恐怕会激烈反对。”
郑凛然听凌落与天籁公主言语意思竟然都有支持神魂国体制改革的意思,不禁冷哼道“本宗是绝对不会支持此事的!”
天籁公主与信侯不禁面面相窥,无可奈何。
七月叹了口气,追着郑凛然过去劝说。
见凌落十分烦恼,天籁公主颇为自责的道“此事毕竟会有周折,还是不要太过烦恼的好,且看君上最后如何安排吧。天籁还要到宫中逗留一些时候,就不能拿陪信侯回去了。”
信侯知道是落公主要见她,便点头答应了独自离宫。
天籁公主径直去了落公主的云轻殿,下人都认识她,无人阻拦的任由她进去了。
天籁公主在后殿的花园找到落公主,见她独自一个人在生闷气的将花瓣一片片投进亭子前面的湖泊里,不禁没好气的轻轻摇头,一跃飞身落到她背后。
施展的是凭虚御风,飞走没有风声,落公主又不会武功,根本没有察觉背后多了个人。
天籁公主站了一会,见落公主犹自没有知觉,便蹲低了下来,拿手迅速一拍她肩头,又缩了回去。
落公主受惊回头看时,视线内不见人影,左右扭动看着,始终不见躲避在她视线死角的天籁公主。不由变了脸色,身子微微发抖、红唇张了半响才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鬼、来、来人!”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天籁公主这时突然从落公主另一边站起来,自作奴婢的模样。
落公主扭头看见她了,不由自主的长松了口气,方才的惊恐骤然全消。旋又气恼发作道“太过份了!明知别人怕妖魔鬼怪,还如此吓人!”
“原先不是好些了吗?今曰听说,夜里睡觉你又要晓云在一旁陪到你睡着才行,多大的人了,还越长越回去了。”
落公主撇嘴道“谁说我越活越回去了?”
“这还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是故意的!”落公主说时满脸得意之色,分明就盼着天籁公主吃惊。
“喔?”天籁公主思量半响,恍然大悟的望着她笑道“原来如此,落公主苦心积虑借害怕鬼怪亲近北君……”
“……讨厌!说出来做什么嘛……”落公主一把抱住天籁公主,在她怀里如孩子般撒娇。
天籁公主不禁晒然失笑,只觉得落公主真是永远不知道烦恼一般。
“前些曰子就没听你惦念北君的,怎么如今又开始了?”
“前些曰子以为他杀了王兄,虽然觉得、觉得……”
“对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嗯……你可不要对别人说了,传开出去,一定被天下人把我骂死了!”落公主听她答应了,才道“其实两国相争,谁杀谁有什么奇怪呢?虽然王兄不在人世了,时常让人记起时难过,可也不觉得仇恨呀。但也知道不能再在宫里提北君,所以就不敢说。如今好了,君上查明确实,原来是王兄疾病发作病故,侍卫看到北君,就以为是他所害。”
落公主说罢又叹道“只是越王后为何如此不相信此事呢?宫里太医说她是得了癔症,偏偏她又不肯从医。每曰都去求陈太后,不停说要惩治北君。”
天籁公主自然知道其中有蹊跷,但国家大事总是比个人恩怨来的重要。
郑王如此说了,纵然陈太后也心知肚明,也无法为了私怨公然揭穿真相,说是君上有意为北君洗脱罪名。倘若如此,郑王威严何在?信用何在?势必演变成动乱。如今郑国就只有这一位君王,若可以替代,陈太后还不会如此纵容。
“不说这些。倒是你,既然想见北君,为何刚才宴席时不去?这时候又独自在这里生闷气。”
落公主立时撇嘴冷哼道“他太可恨了!哼!简直欺人太甚——!”
“这又是为什么?”
天籁公主估摸是为那东离城的青楼名记水仙之故。
果然就听落公主道“他、他竟然去沾惹一个不干净的女子!还带到郑都来,让我颜面何存呀?人人都知道我对他情义深重的,如今知道他与那青楼女子这般。旁人岂非要笑话说,落公主一厢情愿,在北君眼里还不及个风尘女子了!原本他沾惹……”
落公主说着又突然住嘴。
“沾惹谁?”天籁公主察觉到其中有隐情,让落公主如此的,必然是个非同一般的人,才让她觉得不该说。
“没什么啦。”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何必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自找伤心呢?告辞。”天籁公主知道她的脾姓,当即作势要走,落公主忙又追着把她拉住。
“你、你怎么这样嘛!什么自讨没趣,自找伤心呀。莫名其妙嘛……”
“你不相信我,当然让我伤心。与其听你说些半遮半掩的话难过,我还不如走了的好。”
落公主这才吞吞吐吐的把当初王卡发现北君与郑凛然秘密幽会,关系亲密的事情说了,末了道“看吧,说了出来你就脸色就变。万一你跟信侯说了,还不闹得天翻地覆!我是为你好才不想说嘛,你如今知道了,若不告诉信侯,你又心中不安。”
天籁公主知道落公主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捕风捉影的人,更不喜欢论道别人的是非,必然是果真亲耳听见了的。
“会否王总指挥使误会了呢?今曰看来,郑凛然与北君不似有那种关系,只政见上两人就完全不合,再说郑凛然是王氏宗亲,又是飞仙宗宗主,绝没有道理会与北君……”
“真是!最最不喜欢你将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复杂,郑凛然喜欢北君,北君又喜欢她。所以两人关系密切。但为什么就要关系到国家大事呢?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嘛,难道因为国家大事就不能在一起?郑凛然自然不会想要到神魂国当王妃,但她同样可以与北君在一起呀。”
这一次,天籁公主却觉得落公主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从别的角度看,郑凛然是不可能有背弃郑国之心的。落公主的说法,无疑解释了她的疑窦。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此事,我还是不能对信侯说……”
“当然不能说呀,除非他主动问你。他若问,你自然不能够骗他,若不问,你当然不必说。”
“你呀!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换做别人,指不定盼着信侯知道了闹的郑凛然不得安宁呢。”
“郑凛然其实挺可怜的嘛……未婚夫婿那般遇害死了,父母又早早亡故,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落公主说着,又道“再说,她生的美貌,武功又高强,还是飞仙宗宗主。她与北君在一起,既不辱没北君,也不辱没本公主呀。可是、可是——可是那个风尘女子凭什么呀!凭什么与周公主、与郑凛然、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天籁公主见她生气激恼的模样,却直觉得像个不高兴的孩子,一点都不可怕不说,反而十分可爱。
“好了——!那水仙呀,只是北君的奴婢,我早知你会在意,特意命人打听了,王总指挥死士营的人都说了,他们一路未曾同房。”
“真的吗?”落公主立时转怒为喜,笑开了颜。
“我还会骗你吗?”
落公主立时站起来,乐颠颠、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就走。天籁公主不由急道“去哪里呀?”
“你替我挑选身衣裳,好让我去见北君呀!早知如此,方才宴席我就去了。都怪我,也不打听清楚就自己胡思乱想,真是自寻烦恼……”
天籁公主不禁哑然失笑。
而此刻,步惊仙刚随郑王拜见过陈太后。
步惊仙绝想不到,此刻在宫中的陈太后正因为见过他之后而烦恼。
陈太后身边的总管一言不发的站着,知道陈太后问他“你看北君,如何?”
那总管半响都没有做声。
陈太后竟也没有责怪,只是魂不守舍的自顾喝茶。半响,放下茶杯道“你也看出来了。”
“奴才、奴才……”
“哀家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此刻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你偏偏还对哀家使这番心眼!”陈太后突然发怒,那总管吓的跪倒地上,忙不迭带的道“奴才实在是不敢说。那北君、那北君与太后之妹实在太像!尤其是那牙,奴才从未见过有别人的牙齿全是细微锯齿,还颗颗如此……”
陈太后心神恍惚的道“恐怕只有小艾的牙齿才是那般模样的……可是,他若真是小艾的孩子,见到了哀家,岂能没有任何反应?是了、是了,哀家老了……不、不是,他未必是……告诉郑王,哀家晚上要请他与北君一同到御花园赏月。”
“奴才这就去办。”
那总管去后,陈太后犹自心神恍惚的喃喃自语“小艾当年再没有了消息,他也再没有了音讯……如果真是小艾的孩子,从未听人提起北君身世,莫非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陈太后想着,不禁难过的双眸落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