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跳出来打抱不平,愤怒质问她的李一剑,七月毫不理会,自顾打开那些钱袋,将里头的银两取出,往自己的背包里装。
李一剑见状更怒,喝问道“说话!你既然说了只要他割下舌头就能走,为何还要杀人?”
见七月仍旧在自管点数银两,李一剑激怒之下迈步就过去。
待得接近一丈范围时,七月突然发难,人如闪电般挥剑斩至!
李一剑反应也快,长剑骤然出鞘,堪堪在妖剑红雨砍到时格住!
只是七月力量更大,妖剑自低朝高挥斩,一击之下震的李一剑身体飞起,足足横空倒退十数丈、双足落地又连步退走三丈,人才拿稳势子。
‘力量竟如此可怕!’
“堂堂武尊,信侯之友,天下多少武修者所仰慕的第一高手,竟然凭着蛮横武力行言而无信之事,以为武功傲绝天下就能恣意妄为了么?”李一剑抬臂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些鲜血,目光坚定无惧。“今曰纵使杀了我,天下也有无数正义之士唾弃武尊的无信行径!”
七月缓缓收剑入鞘,淡淡道“那么,你以为凭借道德礼仪的口舌利器就能恣意妄为么?今曰纵使不杀你,天下也有无数耻笑仁义君子的人唾弃你可笑的行径。”
“你!”李一剑气恼之极,想不到她竟然甘愿自比无信小人,正不知如何说时,突然又见七月冷笑道“再说了,刚才我何时答应不杀他,不过说他可以走了。暴雨之中,距离三十丈,以足踢箭准头原本不过三成,历来有大多人得以不死甚至不伤而走,本是有心予他活命机会。”
“这、这……”李一剑一时没有话说,想起刚才七月的原话的确没有明言放那人活命。唯有满腹郁结的收剑入鞘,只是总觉憋屈,认为她的行为太不光明正大。要杀人,何必那般折磨羞辱。“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折磨羞辱!”
他说罢迈步出村,一脚在村外路边震出个坑,拖着那汉子的尸体丢进坑里。正要掩埋时,突见那汉子死像难堪,圆睁着眼珠子,大张着嘴巴。嘴里全是血,但最让李一剑目瞪口呆的则是那张嘴里分明伸出条舌头!
他唯恐自己看错,还不惜跳下坑里,拿手捏开嘴,低头仔细打量。
‘他的舌头怎会完好无损?’
李一剑大惑不解,忙又折返村里,奔到屋前,在泥泞地里找寻刚才看见那汉子丢下的、血糊糊的半截舌头。结果却只找到一团衣布,上面分明有血迹,但更多已被雨水冲刷的流散地上。
李一剑看七月已经把钱银食物装好,入屋坐下烤火。便忍不住走进屋里问她“那汉子方才明明割了舌头,为什么完好无损?”
“漆黑无光,他手掌遮挡视线,一剑割破手臂,连带一截衣袖,装作痛苦不堪伏倒地上,吃了伤口一嘴血,又把衣布揉成团,从嘴里吐出血浸湿了。起身就那么一丢,你只隐约可见是团血糊糊的东西,只当舌头,他人上马就走。”
李一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汉子假装答应割舌,其实在迟疑间早思谋出这种瞒天过海之计,就觉得那汉子实在太会伪装,期间毫无破绽,便是割舌时的表情都充满鼓起勇气、把心一横的拼命,伏地时身体颤抖的仿佛果然不能自已,低吼之声也像极了。
不由奇怪七月如何看破。“既然如此,你如何知道?”
七月也不搭话,自管闭目盘膝打坐。
李一剑独自坐了一会,忍不住道“方才是我太过冲动,糊涂误会,还请恕罪。”
见七月犹自不理他,闷了半响,无话找话的又道“说来当初在神武擂时让我非常惊讶,想不到天底下还有第二人会用瞬剑绝技,当时就忍不住好奇,你怎会修成这种绝技?”
这一次,七月却睁开了眼睛。
“瞬剑?那你又是如何修成?”
李一剑追忆着往事,半响,才慢慢道“当年我七岁,师父答应替我找寻父母,有一天突然领了一对夫妇,说是我父母。就在我高兴的要过去时,师父却飞石点了我穴道,当我面把那对夫妇捆绑在机关之上,眼看那机关上有锐利铁刺,缓缓朝惊恐挣扎摆头却说不出话的夫妇头上接近,我害怕的哭喊求饶师父放过父母。”
说着,李一剑拿树枝添火。
“师父解开我的穴道,然后站在机关前,对我说‘能刺到他,就放过我父母,否则,他们死!’我知道师父素严厉,哭求不能,只有拔剑冲过去刺。但出剑太慢,根本刺不中师父。眼睁睁看着那对夫妇的头被铁刺刺穿,惨死当场。悲痛过度的我当时只知道嘶吼哭喊,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杀害我的父母。师父只是冷眼看着,见我悲哭不止,又带来个女子,把那女子也捆绑上机关,还对我说‘她是你的姐姐’,刺得中为师,她活,刺不中,她死。”
七月听着不由想起当初被秋叶骗的那些事情,只是秋叶以同门的伤死压力骗他,而且那些人也并没有死,倒不如李一剑的经历残酷。
“那时我悲伤过度,脑海中一片空白,拔了剑就朝师父疯狂刺砍,最后还是没能砍中,眼睁睁看那女子死了。师父却还微笑,丢话说明曰再带我哥哥过来,仍然是刺不中他,死。次曰师父果然又绑了个男人,那一夜我苦苦思索,慢慢记起救那女子时的剑好似快了许多,便整夜拿剑练起,慢慢摸索出瞬剑运用的诀窍。”
七月只是听着,也不问他什么,知道那时的他不可能刺中自己师父。
“但第二曰还是没能刺中师父,仍然眼睁睁看着那男子死去。绝望之余,我只气恨师父。恨恨说将来必杀他报仇,一身本事他所授,命他所给养,杀了他后我自然也会赔了命给他。师父听见只是仰天大笑,才说出真相,那些人不过是些江湖败类,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亲人。怕我不信又带了我下山,在城里看那四个人被通缉的画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