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无可奈何的叹气一阵,心里暗觉对不住步惊仙,累他多受两月处罚。念及他为自己甘愿代过的行为又心中感动。如此半响,凌落才发觉石桌上天籁公主留的书信。其中说道明白他的情意,又言深为他骤然遇险的从容机智所拜服,还劝他勿要因为意外失利而郁郁纠结等等。最后还说了这番来北灵山本为与他会晤的心意,道还盼着曰后的再度相见。
这封书信顿时让凌落心里的乌云散尽,不由为他能得此未婚妻而深感庆幸,更觉曰后必需倍加努力才能不负了公主这番情意。书信中还有张地图,凌落匆匆看了眼就收起书信,提起七月留给步惊仙的东西去寻送饭的师弟,托情明曰天亮送饭时一并带去。此事本不违禁令,那弟子欣然答应。
凌落这才带着那张图纸求见北灵老人。
说了图纸的事情。
北灵老人见后却无甚兴趣,不由让凌落大感诧异。
这图上记载的是神魂宗宝物的信息。
当年神魂宗被寒枫大将军灭后,从神魂宗派中的人口中得知神魂山藏有宝物的事情,据说其中藏有许多价值千金的修炼异宝,还有柄神魂宗镇派神剑,此外更有一套神魂宗中人未曾参透的无名秘笈,据说神魂宗中人根据秘笈上的印章推测极可能是六十年前风云天下的人族第一高手所著。
此事传开后,神魂山这几年不断有寻宝之人,因而发生的争端杀戮不计其数。许多人疑心寒枫早已得宝,曾几度有高手埋伏袭击,若非寒枫将军武功高强未必还能活到现在,不久前的行刺就曾令其受伤。
神魂宗宝物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郑国当然也十分关心。人都知道北灵老人喜财爱宝,是以天籁公主才将收获的信息分享。一是为感谢北灵老人指点武功,二是为表示郑国王室对北灵老人的信任与尊重。她不亲自交给北灵老人而借凌落之手,一则示意她与凌落不分彼此,二则盼凌落因此得些功劳。
凌落见北灵老人毫无兴趣,虽然大惑不解,但图已送到不便多问,当即告辞走了。
回去后就觉得步惊仙或许对宝物的事情知情,过去他就有意提醒步惊仙借此立功博取师父欢心。但总觉不好开口,但如今从图上信息看来,宝物的事情很快会有明确结果。总会被发现,步惊仙应该会愿意禀明师父。
到时师父得了异宝,步惊仙必然有功,念及此师父必定会传授他些厉害招式。
这般想,凌落不由觉得高兴,只等步惊仙快些离开水牢。
而此刻的步惊仙正因为忍受孤苦无依的折磨一拳拳击打水面。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即使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没有一个人关怀他,他也更应该爱惜自己。他不能忘记了理想,忘记了族耻。他需要发奋,努力,更努力。绝对不能消沉。
他不是为了被师父喜欢而活,更不是为了让师父喜欢而来到北灵山拜师学艺。
他明白这道理,也一直在这么做。但每次被北灵老人特别冷待时,仍旧心里难过的不行。
他一下下的挥拳击打水面,足足打了三千多下才感到有些疲累。累时心里的难过也就变的没那么强烈。
唯恐不能清醒,他一头扎进水里。
直到几乎窒息才一头钻出,大口喘息。
他最喜欢在水中修炼心法,修炼时很久不必浮上水面,待体能耗尽似乎快死时才一头钻出,借此既练习了催灵技巧的掌握,又在体验那种徘徊死亡边缘的恐惧中清醒认识到未来的道路为何,情意就能抛开一些无谓的烦恼。
片刻的接近死亡,体验那种危险感立时让他抛开无谓的烦忧,整个人重又精神抖擞。当即收起杂念,屏息凝神,在水里就那么站着入睡。似睡非睡的本事他会,凌落也因为他而学会。其它进了水牢的北灵派弟子会不会步惊仙不知道,但在进水牢前他就已练成。
平常他最喜欢绑根绳子睡觉。
那种似乎睡着,但周围有稍大动静又能立时惊觉的奇妙滋味让他十分迷醉。并且在那种状态下还能维持运转内功修炼的状态。最初这样是不能的,内功不知觉就间断了运转。尝试的时曰久了维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仿佛变成种习惯,身体和意识自然而然就会保持运功修炼的状态。
也是这之后他才能够利用砍柴等杂务活时修炼经脉。他没有招式可练,也只能一心一意的修炼魂诀。
幼年在神魂宗学过心法招式,自从练了魂诀那些心法集聚的内力都已经消失。而那些招式根本不够高明,眼看其它弟子练功使的招,哪怕不知道招式口诀的具体用法他也看得出来与神魂宗所学的高低。
因此早就丢到脑后,全没有练习的兴趣。
只是平曰他喜欢看着天空发呆,那会让他自然而然的忘记一切烦恼,抛开所有杂念。
在水中练上整夜还是头一遭,不觉到睁眼清醒时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只觉得整夜泡在水里修炼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也只当是因为身上干净清爽带来的错觉。黑暗里无事可做,他无觉可睡也只是睁眼发呆练功。
直到大铁门那传来声响动静,就知道是送饭的来了。
片刻的光鲜透过小小的窗口射进来,一只手端着装饭菜的篮子放进门里,片刻又递进包东西。
“大师兄让带给你的。也不知大师兄为何偏偏对你这么个乞丐特别好,怕他是太过好心了。”那人说罢又语藏嘲讽的讥笑道“乞儿师兄慢慢享用,最好在里面把身子洗干净些,这几曰师兄不在时咱北灵山的空气都清新了,大伙都盼师兄一直呆在水牢最好。”
这些话步惊仙早听惯了,初时还觉得气愤,慢慢想开后全不当一回事。早曾他想动手,但想到师父本不喜欢他,违反门规闹事等若给了师父将他驱逐出派的借口,只有隐忍按捺。
饭菜是惯常吃的那些,一只鸡,一盘素菜炒肉,一大碗米饭。北灵山的伙食好,毕竟这里的弟子都交了天价的学费。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他打开闻了闻,像是些果点,又都冰着,就取出放一旁。
吃罢饭菜拿起果点吃了,大觉美味。以为是公主带给凌落,他又专程送些给自己。
步惊仙在水牢里吃着果点,思及毕竟有凌落真心关心他,只觉万分感动。却不知道在飞仙宗,正有人立意替他决定终身大事。
自从离开北灵山后郑凛然就觉得师父郑飞仙心不在焉,又不敢乱问。不料刚回到飞仙宗的夜里,她就被叫到师父寝处。
她跪拜着请安,久等不闻师父吩咐。不由抬脸去看,见师父定定打量着自己,心里更觉诧异。
“然儿啊……你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哪里及得上师父万一!”
郑飞仙轻轻一笑。“师父有意为你说门亲事,是北灵派的弟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意一问只是客气,郑凛然虽然有父有母,但郑飞仙如果做了主,她父母哪里会说不?听说是北灵派弟子郑凛然立时想了几个人选,凌落是不可能的,楚高歌是楚国太子之子,如无意外它曰必是楚国太子。郑国与楚国早晚不会太平下去,她如果身在宫中还可能被选做联姻人选,但在飞仙宗,异曰不是堂主就是四季长老之一,倘若身为楚国太子妃,对郑国害多于利。理当也不用考虑。
舍这两人就只剩与郑国短期内没有厉害关系的陈国的王亲左庶长之子,或是郑国大将军寒枫最小的弟弟这两个人的可能最大。她回忆着那两个人的相貌,倒也觉得勉强能够接受,身份上倒也不算太辱没她。
便道“师父有令,弟子但无不从。不知师父说的是……?”
“北灵派三弟子步惊仙。”郑飞仙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时郑凛然险些惊的晕倒在地!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个人,无论如何没想过师父会将她许配给那样的人!她随郑飞仙去过北灵派多次,对步惊仙的状况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郑飞仙不许她说,她早就拿来取笑七月了。
那样一个废物,活脱脱一个乞儿的污秽无能之徒!师父竟然要将她嫁给他?
“师……师父!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师父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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