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闭目敛神,又歪靠上软榻,对于目前的形势,他不由得心惊,究竟谁才是他可用的人呢?
蓝清伦?叶倾天?夜思源?还是……
上官曜浓密纤细的眼睫微微的抖动着,陡的睁开,冰冷凶残,寒光一闪。
他是犯了一个大忌,想夺夜家的权,竟然忘了,他夜思源再不好,也是他的舅舅。
还有一个女儿握在自已的手里,他只会贪得无戾,如果自已削弱他的权利就行了,何必拿他下马,反而把兵权交到蓝清伦手中。
上官曜一想到这个,周身唬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这蓝清伦有异心,自已可就是给自已掘了一个坟墓,其实他可用的人多了。
叶倾天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总不至于害自个儿,还有后宫妃嫔背后的势力,他可以借助他们的手,团结起来,一致对付神龙宫的人。
他们绝对不是一个江湖帮派那么简单的。
等到除掉神龙宫的人,他再来抑制住这些势力,平衡这些冲突,这才是于自已是最有利的。
上官曜越想脸色越难看,眉拧紧,青瞳寒光。
“来人。”
小亭子飞奔进来,小心的跪伏下来:“皇上。”
“去宣贵妃娘娘过来。”
上官曜的冷睨过去,眸中是嗜杀,小亭子唬得心惊胆颤。
皇上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似乎看谁都是坏人,看谁眼神都不正常。
“是,皇上,”小亭子垂首慢慢的退出去,亲自领人去宣贵妃娘娘过来。
他们这些景福宫当值的太监,个个宁愿在外面做事,也不愿意呆在景福宫里听差,稍有差池,便是惹祸上身。
昭阳宫,贵妃夜素雪一听到小亭子的话,神色微怔,说不出来是喜是悲,现在她是四妃之首,宫中又没有皇后,按理她该高兴的。
皇上也会三五不时地过来昭阳宫宠幸她,可是想到夜家的人关在大牢中,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这一切一切的荣华富贵,相对于全家人的生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之所以想成为皇后。
就是为了让夜家一脉荣宠不衰,可是如今家人都快死了,她就算做皇后还有什么意思呢?皇上好恨的心。
夜素雪流泪,不过也不敢耽搁,立刻收拾一番了,领了婢女月梅前往景福宫去。
皇上现在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心思阴暗,为人更是多疑,稍有差池,只怕
便会惹来责罚。
这几天宫中已有几位后妃被重罚了,前两日兰贵人被打了二十板子。
现在还下不了床,还有那赵才人自从流产后,便一撅不振,眼看便要不行了。
这宫中的种种,好似一道魔障,罩住每一个人的心,一时间人人自危。
虽然勾心斗角仍在,但却不明显了,都变成私下的小动作。
夜素雪想着,坐在软轿里一路景福宫而去。
景福宫,太监都在外面候着,长长的一溜儿,从殿门一直排到石阶
夜晚更深露重,大家却不敢有一丝的声响,寒蝉若噤,连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参见皇上。”
大殿内,夜素雪妩媚的脸微有些苍白,眼皮红肿,微微倾身给上官曜行礼。
上官曜睁开浓黑璀璨的眸子,难得的有了一些笑意,挥了挥手:“素雪起来吧,坐到朕身边来。”
这样温柔的语气,几乎是她从没遇到过的,夜素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安从心底升起,不过却不敢有什么抗议。
现在的皇上可是六亲不认的,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她们这些小小的妃嫔。
自已以前胡作非为,都是仗着爹爹手
有重兵,又有太后姑母罩着,现在这两样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倚仗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谢皇上了。”
夜素雪在上官曜的身侧坐了下来,双手局促不安的捏着衣摆,指尖一片葱白。
上官曜心知肚明她的紧张和不安,却不点破,只是随意的眯起眼瞳,像欣赏猫爪下簌簌发抖的老鼠,感觉很有趣,慢慢的伸出手来握住她,那手指冰凉一片。
“素雪,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朕会心疼的。”
他的话似真似假,夜素雪根本不往心里去,这男人还会心疼吗?
“皇上,妾身是身子不舒服。”
夜素雪淡淡的开口,一双美眸罩上浅浅的雾气,妩媚的脸庞,是清愁,还真有三分的病态。
上官曜即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找她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素雪啊,朕知道你是心疼夜大人和夜家的那些人,你放心朕不会为难他们的。”
皇上的话音一落,夜素雪好像看到了希望,飞快的抬首盯着上官曜。
“皇上的意思是……”
“素雪啊,你想不想去看看夜大人?”
上官曜的话一落,夜素雪激动的一把抓住皇上的手,人
已站了起来:“皇上,难道妾身,妾身可以?”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一句话都说不全了,上官曜清冷的眸光从她的脸上移到自已的手上,夜素雪低头望去,忙松开了手,小声的叫:“皇上?”
“你明日去刑部看望夜大人吧,朕会让宋大人送你过去,再怎么说,他是朕的舅舅,朕只是给他一个惩罚,他还罪不至死,所以让他稍安勿燥。”
夜素雪是聪明人,一听皇上的话,早扑通一声跪下来:“谢谢皇上,谢谢皇上。”
她心底的一块巨石落下,看来夜家人不用死了,皇上的话就是一个引子,他只是想教训爹爹吧,还想拿回夜家的兵权。
不过只要爹爹不死,夜家就不会没落,她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下去吧。”
上官曜随意的挥了挥手,目送着夜素雪满脸激动的走出去,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这帝皇心术,他算是有点精通了。
看吧,不但拿回了夜家的兵权,现在只要他饶过夜家不死,他们便会感恩戴德了,这件事还为自已博了一个美名。
不过这兵权,还真不适宜放在蓝清伦一个人的手里,要把那兵权分而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