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宸:“姑姑……她看着很特别,看着好……年轻的样子。”
徐婷:“十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模样,我都习惯了,反正姑姑无所不能。”
莫靖宸也不再多问姜蝉的事情,他对姜蝉本人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他只要确保徐婷好好的,他们的小家庭好好的,别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不得不说,莫靖宸的这个心态姜蝉还是很欣赏的。不刨根究底,有边界感,她欣赏这样有分寸的人。
这边徐婷和莫靖宸旳话算是说开了,姜蝉的存在再也不是秘密。反倒是徐川变的沉默寡言许多,也没有以往活泼了。
徐婷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不着急,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导徐川。
“姑姑,小川这样没有办法吗?”
姜蝉看了一眼在睡梦中挣扎的徐川:“我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我能够干预,有些事情我也不能,你真当我无所不能?”
徐婷垮下肩膀:“我就是看小川这样,我心里怪难受的。这孩子以前那么苦,我就希望他不要知道以前的事情。”
姜蝉:“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往往你的一个微小举动,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徐川知道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这孩子性子有些浮躁,正好趁现在磨磨他的脾气。”
徐婷不忍心:“就是太苦了。”
姜蝉弹弹手指:“一个人想要成长起来,总要吃些苦头的。你刚刚接管公司不辛苦吗?你每天处理公司事务不辛苦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辛苦,你维护他们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他们也需要自己成长起来。”
莫靖宸在这一点上是同意姜蝉的意见的,徐婷哪儿都好,唯独对三个侄子太过于操心,恨不得他们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挫折阻碍等等。可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事事顺心?
姜蝉没办法,徐婷也没辙,这一切只能够靠徐川自己硬撑过去。看着下方面露痛苦之色的少年,姜蝉眼神平静无波。
徐川以后不是想当警察吗?警察如果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日后成就也有限。
徐川的梦陆陆续续做了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原先阳光咋呼的少年,变成了现在沉默阴郁的模样。
徐婷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直到这一天她在工作的时候,秘书说徐川过来找她。
徐婷皱眉,这個点儿徐川不应该在学校学习吗?怎么跑出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把孩子放进来了。
徐川不是第一次来徐婷的办公室,可结合他在梦里看到的,眼前的这一幕显得又熟悉又陌生。这半个月的梦做下来,他有的时候都分不清,到底他是J市老家的徐川,还是现在这个?
看徐川站在原地不动,徐婷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坐吧,想来你有很多话要和我说。”
徐川在徐婷的对面坐下,他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这半个月总是做梦,看到了好多画面。”
“姑姑好像对我的梦一点都不意外。”这半个月让这个小少年飞速的成长起来,而且他也在反思复盘之前所有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这些年徐婷的有些交代特别值得深思,譬如说她总跟爸爸说工作不要太辛苦,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梦里爸爸四十多就去世了,因为太累了。
譬如说她总是叮嘱他们好好学习,别小小年纪想着出去打工,梦里大哥就是早早被人忽悠着去了南方打工,后来再也没回来。
再譬如说她总交代自己在张丽发病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绝对不要自己冲上去。梦里他就是被犯病的张丽失手捅死的,想到这里,徐川就垂下眼睫,内心一片黯然。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徐川发现徐婷几乎都是在针对性的叮嘱他们。这说明什么?
徐婷按下电话和秘书说了下午的会议暂时取消后,她才再度看着徐川。看来今天她要好好开导徐川一下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
办公室里一时没有别人,气氛显然有些凝重。徐川盯着徐婷,眼睛眨都不眨。
徐婷:“在你看来,这短短的半个月你是在做梦,但是你在梦里看到的那些,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徐川愣了下:“重生?”
徐婷失笑:“看来没白看,连这个都知道。”
徐川抿唇:“我里都写,人能够重生,一般都是经历什么生死大劫,姑姑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徐婷无奈:“这么鬼精做什么?你看到的只是你上辈子的记忆,可是我不一样。在你的梦里,大海去了南方以后就没有了消息,大哥早早过世,你自己被张丽……”
剩下的徐婷没有说出来,但是徐川显然明白徐婷的未尽之意。
“我是在追查小溪案子的时候被人杀害的。”徐婷淡淡丢下一句话,却在徐川心里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小溪他后来出了什么事了吗?”
徐婷苦笑:“是,只怪我毕业以后一直忙于工作,对家里人关心太少了。大哥又是个要强的人,要不是你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根本就不知道张丽她有遗传的精神病。”
“家散了,小溪跟我来了首都。他的性,取向与别人不同,后来被人给害了。当日我正是找到了些线索,在去求证的路上被人给……”
徐婷过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徐川沉默下来。
徐婷:“从大哥到大海,再到你和徐溪,最后到我,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可这一切因为什么?我恨毒了张丽,若是她没有这个病,或许你们会不会过的轻松一些?”
“所以在我重来一次后,我当即就回到了老家把你们带到首都来。我要把张丽彻底割裂出你们的生活,让她再也没有办法伤害你们。”
徐川苦笑:“姑姑你对她真好……看到了那些梦以后,我恨不得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她。”
徐婷:“我是没办法,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我不能对她太过火。因为她是病人,这世界就是这样,善良的人总是要承受更多,可这些难道就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