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生辰宴上的谋算(九)(1 / 1)

看着一眼赵莲馨。

暹毅迟韶又言:

“皇嫂莫非忘了,云琅贵女与澹梁贵女不同,云琅士族女子,她们将习舞之悦视为自降身份辱没门风。”

这是澹梁与云琅两国文学风俗上的差异。

云琅贵门女子将习舞作悦视为取他人之乐,是最为低等女子才会学的。

而澹梁贵胄女儿家却将其视为风雅才学,更为高门贵胄之间一种炫耀。

暹毅迟韶说这番话,他周身三尺之内那种被冰寒所阻的生人勿近之感很明显。

而他所言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却感觉也是他拿此番话来回敬容皇后。

身为高门贵女,更乃嫡女,自不会去学只有身为舞姬才会学的舞蹈。

自降身份。

“皇嫂以为本王所言在理?”

至于容皇后拿赵莲馨来落他的脸,暹毅迟韶心中其实并没有其他感觉,对赵莲馨的选择也似乎了然于心。

此次之事,不过就是容皇后又一次给他的下马威。

他自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倒是本宫一时疏忽,忘了云琅与澹梁文化习俗差异。”

容皇后并没有因为暹毅迟韶那似羞辱的话僵脸,竟也没继续再抓着赵莲馨不放,而是一声笑言,此事便过去了。

御案下的柔荑却一把出力,才将卫皇拉着她那手腕的手掰开,冷艳目光。

“皇上,刚刚只是敲打,不过毅亲王果然没多余反应,不知若是将那赵侧妃换作那位荣华郡主,毅亲王可会有反应,他也已老大不小了,皇上作为他的兄长,也该过问过问…”

此言,极其低声,唯有他们两人听见的话。

“容玉儿,你适可而止。”

卫皇压沉气息。

似乎还是忍无可忍。

“否则这一场生辰宴朕看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皇上是在威胁臣妾吗,这可是臣妾精心为皇上筹备,皇上若觉得不满意,臣妾还可以为皇上再准备第二场。”

容皇后却笔直身躯坐好,再次高贵了气韵,直接让容姑传了那些舞姬进来。

歌舞方才再起。

“卫郎,你乖乖听话,玉儿自也会像卫郎一样疼阿韶,毕竟阿韶可乃诸暹第一勇士,权势滔天的毅亲王,玉儿一时半会儿可舍不得他有事。”

又言此话。

软硬兼施。

“容玉儿,你早晚会作茧自缚的。”

卫皇最后吐出这样一句,再不理了容皇后,也再次恢复他冷静自持的心态。

凤袍之下,玉指捏出青色。

容皇后嘴角却勾出一抹笑。

作茧自缚,是吗?

那到时就一起下地狱。

没有硝烟的一场战争,也如此没有硝烟的结束。

一时,苏娆暗动了动眉梢。

又暗自看了一眼容皇后,难明容皇后此举作为。

意欲何为!有何意图?

“诸暹国容皇后,澹梁蓉玉郡主,她做事,自有其用意,此事只是开局,接下来会出之事才会是其真意。”

耳畔突然传来如此一声,淡然通透。

又似那翩飞柳絮拂过心尖,**漾起一抹涟漪。

心中悸动。

云霁并没有看苏娆,也并没有开口,可这一声就是传入了苏娆耳中。

拿着酒盏的柔荑,轻微的一下晃动,晃**起盏中酒酿泛起一层波澜,桃花明眸内也一息闪烁,唇角抿压。

“抱歉,云霁多嘴了。”

又这声,明知自己既多嘴,却还如此多嘴。

为何他不气,不觉委屈,要如此一次次纵容她,一次次由她来欺负。

“我不会道歉,因为我并没有错怪你。”

更不会内疚。

苏娆也没看云霁,只是又一口酒入腹。

诸暹国的佳酿,哪怕是最温和的酒,却也比云琅的酒烈,一口入腹,辣辣的滚烫感,让苏娆喝的很爽。

“少饮些酒吧!千杯不醉,若一旦醉了,就很难清醒。”

最后这一句,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无声交谈。

不会道歉,也没有说不用道歉之类的话,只是苏娆将手中酒盏换作了茶盏,顺从了云霁的这一句关心。

鼓乐声声,舞姿妙曼,欢悦喜庆,正德殿内似乎平静了,可掩藏在暗下的那未知风波,或许就会在下一瞬出现,随之便是一波接一波开始。

而此刻,另一波未知的危险似乎也即将接踵而至。

火辣辣的太阳,将戈壁滩上的沙石晒的都感觉烫脚,可那颠簸走来的三头骆驼,脚掌却没一点滚烫感觉。

“这位少爷,等走过了这片戈壁滩,我们就完全进入了我诸暹国境内。”

说话之人,嗓音厚重,乃是戈壁滩这一路的领路人,专门为前来诸暹国做生意的商客游人带路,以此为生计。

说话的同时,领路人看向中间骑在骆驼上的少爷,一副灰色斗笠遮挡容颜,看不清他的长相,可从此人衣着来看,一眼就知是富贵人家少爷。

此人,乃姚叶庭。

为太子妃前来给荣华郡主‘送信’之人就是他。

只带着一个随从。

乔装打扮前来。

短短几日竟已抵达诸暹。

可见两人定然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的路。

“加快速度,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走过这片戈壁滩。”

姚叶庭再次抬手将额间汗珠擦掉,一口水解渴后,脚踢了踢骆驼肚子。

“哎,好嘞。”

领路之人也立刻一声应承,前头带路。

……

一过了晌午,日头走得似乎也就极快了。

不过须臾,便已至斜空。

正德殿内,卫皇的生辰宴也接近了尾声。

在此时,容皇后也再次生出事来。

这一次的事,才是她真正要做之事。

也就是云霁所言的容皇后的真正用意。

此前那一番生事,就如容皇后所言不过只是敲打,而现在,才是正事。

目标便是苏娆。

“云琅高门女子将歌舞视为取悦,可却又同澹梁一样将琴瑟视为才气雅学,琴瑟上乘者,在澹梁数不胜数,而论小辈一代出色,下官所听,也唯有澹梁容枫太子才气过人。

而在几日前,下官却多次听得容枫太子夸赞云琅有位奇女子,一曲高山流水可谓让他惊叹,世间竟真有声临其境之乐,让人只想沉迷于那方悠然之地,世外桃源,鸟语花香…”

此言,开口说话之人乃诸暹国曹左史。

虽为左史,却也爱好琴乐,与容枫这个真正的好琴者因此成为琴友。

容枫每次前来诸暹找暹木亚玲之时,都会与这位曹左史小坐一两时刻。

彼此探讨个中琴意心得,将他们所听所知其他琴乐交流,以琴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