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对此解释说:

臣闻古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孙子兵法·军形篇》)。盖中国工于自守,而胡虏长于野战。今边卒新破,虏势方剧,若复与之交战,是投其所长而以胜予敌也。为今之计,惟宜婴城固守,远斥候以防奸,勤间谍以谋虏;熟训练以用长,严号令以肃惰;而又频加犒享,使皆畜力养锐。譬之积水,俟其盈满充溢,而后乘怒急决之,则其势并力骤,至于崩山漂石而未已。

昔李牧备边,日以牛酒享士,士皆乐为一战,而牧屡抑止之。至其不可禁遏,而始奋威并出,若不得已而后从之,是以一战而破强胡。

今我食既足,我威既盛,我怒既深,我师既逸,我守既坚,我气既锐,则是周悉万全,而所谓不可胜者,既在于我矣。由是,我足,则虏日以匮;我盛,则虏日以衰;我怒,则虏日以曲;我逸,则虏日以劳;我坚,则虏日以虚;我锐,则虏日以钝。

索情较计,必将疲罢奔逃;然后用奇设伏,悉师振旅,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迎邀夹攻,首尾横击。是乃以足当匮,以盛敌衰,以怒加曲,以逸击劳,以坚破虚,以锐攻钝,所谓胜于万全,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者也。

王阳明在这一策中指出,《孙子兵法》中的“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正是对付胡虏的良策。

王阳明在“边务八策”的结尾处写道:

右臣所陈,非有奇特出人之见,固皆兵家之常谈,今之为将者之所共见也。但今边关将帅,虽或知之而不能行,类皆视为常谈,漫不加省。势有所轶,则委于无可奈何;事惮烦难,则为因循苟且。是以玩习弛废,一至于此。

陛下不忽其微,乞敕兵部将臣所奏熟议可否,传行提督等官,即为斟酌施行。毋使视为虚文,务欲责以实效,庶于军机必有少补。臣不胜为国惓惓之至!

通过这篇上书,我们可以看出王阳明年轻时就对《孙子兵法》很有研究,甚至可以说精通。虽然王阳明当时年仅二十八岁,但他已经具备了大战略家的眼光。后来,王阳明能够**尽南方诸贼、平定宸濠之乱,也是意料之中的。王阳明的这些作为都是普通儒生很难达到的。

《阳明先生集要》的编写者施邦曜高度赞扬王阳明的“边务八策”,称“阳明先生的‘边务八策’胜过《孙子兵法》十三篇”(大西晴隆《王阳明》)。近年来,水野实和永富青地还完成了对尚存于中国的《阳明兵策》的收集整理、解说和日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