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人誉与谤,只管做好自己(1 / 1)

问:“叔孙、武叔毁仲尼,大圣人如何犹不免于毁谤?”

先生曰:“毁谤自外来的,虽圣人如何免得?人只贵于自修,若自己实实落落是个圣贤,纵然人都毁他,也说他不着。却若浮云掩日,如何损得日的光明?若自己是个象恭色庄、不坚不介的,纵然没一个人说他,他的恶慝终须一日发露。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毁誉在外的,安能避得?只要自修何如尔。”

有人问王阳明:“《论语》中记载叔孙武叔诽谤孔子,为什么圣人孔子也避免不了被人诽谤呢?”

王阳明说:“诽谤是从外面来的东西,即使是圣人也不能够避免。人贵在自我修养,假若自己确确实实是个圣贤之人,纵然别人都来诽谤他,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损害,就好像浮云遮蔽太阳,浮云怎么可能对太阳的光明有所损害呢?假如一个人只是一个表面端庄、内心丑恶的人,即使没有一个人说他,他的丑恶总有一天也会暴露出来的。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诽谤、赞誉是外来的,怎么能避免?只要有自我修养,外来的毁誉就算不了什么。”

王阳明平定宁王朱宸濠的叛乱之后,天下诽谤和议论他的人越来越多。关于原因,有人认为王阳明的功绩越来越大,权势也越来越大,天下嫉妒之人就越来越多;也有人认为王阳明的学说越来越普及,所以为宋朝的学者争辩的人越来越多,等等。但王阳明对诽谤和议论并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地修养自己的心性,尽心尽力地传承“致良知”的思想。他深知“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的道理,即当谣言、诽谤来临的时候,不需要急着去澄清,只需要自己心境坦**,谣言、毁谤自然不攻自破。

庄子在《齐物论》中写道:“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谦,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意思是说,至高无上的真理是不必称扬的,最了不起的辩说是不必言说的,最具仁爱的人是不必向人表示仁爱的,最廉洁方正的人是不必表示谦让的,最勇敢的人是从不伤害他人的。总之,真理完全表露于外那就不算是真理,逞言肆辩总有表达不到的地方,仁爱之心经常流露反而成就不了仁爱,廉洁到清白的极点反而不太真实,勇敢到随处伤人也就不能成为真正勇敢的人。能具备这五个方面的人可谓是悟到了做人之道。

真理不必称扬,会做人不必标榜。真正有修养的人,即使在面对诽谤时也是极其具有君子风度的,以坦然心境面对诽谤。

苏轼因“乌台诗案”入狱,一年后,皇帝为了试探他,特意派一个太监装成犯人入狱和苏轼住在同一个监牢。

白天吃饭时,太监用言语挑逗他,苏轼牢饭吃得津津有味,答说:“任凭天公雷闪,我心岿然不动!”夜里,他准备睡觉,太监又撩拨道:“苏学士睡这等床,岂不可叹?! ”苏轼不理会,倒头就睡,而且鼾声大作。

第二天一大早,太监推醒他,说道:“恭喜大人,你被赦免了。”要知道,那一夜可是危险至极啊!苏轼晚上若有不能安睡的异样举动,太监就有权照谕旨当即处死他!

“君子坦****,小人常戚戚”,苏轼是君子,当然就能够坦坦****了。虽然做到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们也应努力做一个坦****的君子,努力修养自己的心性,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踏踏实实地睡觉。

在现实生活中,言来言去,自难免失真之语。诽谤就是失真之语中的一种恶意伤害他人的行为。俗语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很多时候,诽谤与流言并非我们所能够制止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而我们对待流言的态度则显得尤为重要,正如美国前总统林肯所说:“如果证明我是对的,那么人家怎么说我都无关紧要;如果证明我是错的,那么即使花十倍的力气来说我是对的,也没有什么用。”这与王阳明对待诽谤的态度——遇谤不辩,如出一辙。

用坦然的心态来应对诽谤,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诽谤最终会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这是我们从圣人的思想中撷取的智慧之花。在现实生活中,拥有“不辩”的胸襟,就不会与他人针尖对麦芒,睚眦必报,这才是拥有圣人智慧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