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番外 燎(三)(1 / 1)

女种 绿蜡 2424 字 3天前

第229章番外燎三

妘生睁开双眼,房间内的灯光亮如白昼,四壁光滑,他被束缚在一张刑椅上,上半身□□,脑后脊柱神经中枢已经被置入控制芯片,能量循环被封闭,身体失去控制,但他感觉得到痛,从皮肤至血肉,以及化入骨髓的寒意。透明的眼眸和灯光对上几秒,妘生侧头,却见崔执行长隔着透明的墙壁看他,他的身后是满面焦急的南涯和颜良。颜良沉默地看他,妘生知道他在恐惧什么,而他自己则已经失去了恐惧之物。

门无声滑开,南涯冲进来,有些手足无措,四处张望想要关闭禁止妘生的刑椅。

“别白费劲了,这是上面人来直接设置的,简单的东西困不住一位超级战士。”崔执行长声音有点冷漠,颜良拉开座椅,崔执行长坐上去,仔细端详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的脸。

妘生张张口,发不出声音,南涯立即寻了水来喂他,妘生这才艰难道,“老师。”

崔执行长双手放在腹部,“阿生,你知道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吗?”

妘生樱色唇抿紧,没有回答。

“看来你是很清楚了。那你知道不知道先来的为什么是我们三人?”崔执行长道,“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为什么我们会来,大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你只告诉老师,妘家的实验中心在哪里。”

“老师,父亲从未告诉过我。”

“你是妘家前后两百年来基因最完美的呈现,是妘家的宝贝儿,也是早早就确认的继承人,怎么会不知道?你要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老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崔执行长眼中有压抑的疯狂,“你不会想要让妘家最纯正的血脉就此断绝?留下那些无能的渣滓侮辱妘氏这一姓氏?用你那堪比机器的脑袋想一想,怎么样做对你,对你的家族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师,父母长辈一直认为我还不堪大用,所以家里的事情我参与得很少。”妘生咳了两声,“老师,你知道灭我温泉池的是谁?”妘生双目迷蒙,眼中有冰寒的光芒,他记得那个身影。

“惦记着报仇的事情?”崔执行长笑声怪异,“你不知道?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好了,你们妘家一直在进行两项工作,一项是基因的异化;一项是寻求女种的替代产品;后一项研究很有些成果,妘家立世靠的便是其过程中发现的一些衍生产品,举凡妘家的能量压缩设备其转换效率总是比别家更高,如此具有迷惑性的产品,监察会上层一直没有引起重视;前一项研究”崔执行长身体靠近妘生,“我一直在想,凭借人体,怎么会产生如此优秀的基因,就像是被女神定制挑选过一样。你看看,这无可挑剔的外表,这精于计算的大脑,还有那爆发力超高的修长肌肉,以及你血肉中蕴含的压缩高能”

“这样霸道狂妄的基因,已经将母体破坏殆尽了吧”崔执行长靠回椅背,“你的母亲在生下你之后,已经和废女没有差别。妘家怎么敢呢?他们怎么就敢这样倒行逆施,让一切妘家的女尊停止升级?”

妘生看着崔执行长,眼中有不以为然,“男子仰立星海,不必靠出卖自己的女尊苟延残喘。”

“所以,你们的存在就要被抹杀了。”崔执行长眉毛都没动一下,“告诉我把,关于妘家一切被隐藏起来的力量和财富,相应的,我可以想办法留你一条命。上面的大人们从来没有耐心处理这些俗务,他们只除首恶,对你这样蠢蠢欲动却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反对派没有任何兴趣。”

妘生没有说话,淡淡地看向崔执行长,“老师,我还记得你给我们上的第一课。”

“所以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多么重要,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学生,但这第一课你却学得不好,我很失望。”

“先生,将自己的感情理想和一切为人的准则放在一个永远无法回应自己的女尊身上,这不是我所需要的。”

崔执行长不再看妘生,侧头对颜良道,“颜先生,你好好劝阿生。阿生,你好好考虑,用你颗漂亮的脑袋,给自己选一条正确的道路。”

崔执行长起身走掉,南涯忙蹲在妘生身边,拉开他的衣袖看伤口。

颜良缓缓坐下,“阿生,我完全想不到会这样。”

妘生笑一笑,“我们站得太低了,看不到全部的风景”妘生眯眼,“一日没有可替代女种之物,一日不可成功。”

“阿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就说了吧,只要活着,什么都好,只要你活着。”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当然要好好活着。”妘生看向颜良,“阿良,你在害怕什么?”

颜良垂头,双手痛苦地捂住双眼,“阿生,星海湾被隔离管控了,秀书没有来得及走出来。”

“姜女什么都没有做,她安全得很。阿良,越是关乎自身,你越是要冷静啊,被秦家发现了你,你可生不如死。”

颜良冷漠道,“那又有什么?他们自身难保,颜家足可保我一命。”

“女人有什么好?出了事只有等人去救。”南涯激愤,“我看了父亲的公文,阿生有什么错?错的都是别人,他不过是被牵连而已,只要他好好说出那些身外之物来,fènghuáng星的事情自然烟消云散。”

“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妘生闭眼,“我很好,我需要安静地思考。”

南涯无法,恨恨地看向颜良,两人无奈走出房间。

妘生身体无法动弹,每隔一个小时被封闭的能量循环便要暴动一次,从身体内部被撕裂的感觉让他无法忍耐,只有发出细细的呻吟,全身汗水湿透,衣服被浸透一层又一层,盐分损失严重,身体发热上火。每隔两个小时便有侍者来喂水,喂水完毕便出去,其间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告诉他任何外面的消息,死一般地沉静。

妘生睁眼数着空中的浮尘,时间一秒秒熬过去,每隔一段时间崔执行长都会来问一句,“阿生,有没有想起什么来呢?”

妘生惯常是沉默着不回答。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妘生长久没有进食,胃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只感觉得到自己的血管中还有温热的血液在流动。

门打开,一个纤细的女子被推入,女子惊呼一声,“先生你真的还活着”

妘生抬眼,是家中为他安排的安姓女子,那个他只见过三次温和柔顺的女子。

崔执行长站在女子身后,“阿生,监察会从来不用连坐之法,但若你是不交出那毁灭女尊的恶法,不介意从温泉安开始。”

女子慌张极了,“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崔执行长看着妘生,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恶意,“看看,这就是你要维护的女尊,这就是你在fènghuáng不惜和监察会阳奉阴违都要维护的女尊。”崔执行长转头,“安女,阿生是你的预约签约人,你想救他吗?”

安女看看妘生,再看看崔执行长,艰难道,“崔执行长,你先放了先生。”

妘生艰难动一下身体,肌肉被拉扯得疼痛不堪,“安女,你应该和你的父母在一起,无须在我身上废心。”

安女摇头,“先生,我无法看你去死”她转身,“崔执行长,只要你放了先生,我马上”

“安女,你可不好和我讲价,以你在妘氏中的地位,所知不过一二毛皮,能换得妘生安息一两日足够。放他出去?他在fènghuáng无法无天的账还没算清楚,如何放?他现在被封闭能量循环,筋脉时时暴动如被剥皮刮肉,十五日内除了清水外没有任何进食,你知他这样的超级战士可坚持多久?我叫你来看,只是要你用你手中之物换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安女惊慌,双唇抖动,却又无可奈何,无措地看妘生,妘生只看一眼便知这女子唯一的选择是妥协。

果然,一连串细枝末节从女子口中吐出来,崔执行长一边听着一边专注地看妘生,妘生仰头,尖尖的下巴已经失去精致的线条,只双眼中偶有光华。

崔执行长听完,伸手摸一下安女的头发,“乖孩子”

安女瑟缩,牵挂地看一眼妘生,妘生温和道,“安女,你何苦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置身危难之中?快快回去吧,忘记这里一切的事情,好好过你的生活。”

安女呜咽一声,捂脸哭泣。

崔执行长走向妘生,抬手吩咐侍者,“解开妘生的能量锁,给他两个小时的时间梳洗进食。”

妘生得到了两个小时的解放,他拖着沉重的身躯行走,即使在囚中,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动人,他甚至少有情绪焦躁暴怒的时刻,他仔细清晰皮肤上的血迹和汗渍,把唯一的一套衣服在温水中慢慢搓洗干净,吹干后熨烫挺直穿回身上。

继安女之后,妘氏的全部随扈家族均来了一遍,被逼迫着或者主动地交代着妘氏的一切,关于房产地产资产工厂等等一切。妘生看他们从最开始的愧疚痛苦到最后的麻木,甚至有随扈家族为了让他少承受痛苦而主动向监察会奉献财产崔执行长从诸多零碎的线索中确定了妘氏整个产业链结构,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一日,他带着南涯和颜良来,手中捏着一分厚厚的资料,传承了千万年的家族不过一叠纸而已。

崔执行长将那些资料点燃,红色的火焰映照在四人的脸上。

“好了,罪消恶除,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妘家的妘生,你依然是我的学生妘生。”崔执行长扇了扇飘起来的黑色烟尘,“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妘生沉沉看向崔执行长,崔执行长道,“秦家遭受巨大的损失,强烈向监察会要求公审你,你直接插手家族事务发展,破坏了公平原则,你只要在公审上将fènghuáng的一切推出去。我看了fènghuáng监察会的账,颜良做得非常好,你对女尊的各种免税和政策倾斜而投资的能量石无迹可寻,你只说那松散的女尊管制是私人行为由自然教派,由fènghuáng本土世家,由宇宙浪人发起的不合法的私人团体行为”

“公开地站在亿万人面前,否认我自己以往数十年坚持的信仰?否认我自己的道?”妘生嘴角有点讥诮,“老师,那是我该流的血,为何要让无辜的人承受?”

“区区几个下级女尊,换一个超a级天才,监察会算得来这个账。”

“阿生,答应啊”南涯急切极了,颜良看一眼他,眼中满是杀意。

颜良转眼,用力地看着妘生,妘生只坦然地坐着,仿佛一切都还未发生,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执行长。

“老师,你曾说过,坚持自己的道要么伤害别人,要么伤害自己,要有必死的决心,我听进去了。你现在却要我伤害别人,彻底否认我自己的道?那我所做一切有何意义?蜉蝣尚知不同类相食,人又如何?”

“幼稚,狂妄”

“老师,我要男女平权,不是说说,我既然做了便要一做到底,即使是伤了我自己的手足性命,我也要去维护它。我今日把所做一切推向那些无知无能,不自知为何而生,又不自知为何而死的女尊,我没有给予她们公平,我不怕血肉日日被消耗,却怕精神有愧这朗朗乾坤。”

“那些虚伪的,无能的,懦弱的,糜烂的女尊,居然值得你的回护?”崔执行长失望地看向妘生,“阿生,你太天真了,你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你有得到父母亲族全部的爱,你的世界里充满了阳光,你看每一个人都是善意的,可你知那些光芒后面还有什么?你既要男女平权,你知男,却不知女,老师就叫你看看,女人全部真正的面目”

妘生知道自己被注射了药物,他的神智模糊,用尽全力才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身体无法反抗,他被带出那囚禁的牢房,面对无数的摄像机和声音收录仪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被带向监察会,登上象征囚犯的位置,四周环形的座椅,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看着他,有男子坐在高台上声声质问。

妘生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保持直立,那声音要他屈服,有一双手死死按住他的头向下,他挺直脊梁,没有低头。

“你可认罪?”

妘生抬手放入口中,用力咬开手腕动脉,鲜血喷涌,刺痛让他清醒。

“我做了一切,但我无罪。”

四周一片哗然。

强烈的能量暴动从脊柱而起,妘生的皮肤下血肉被那能量灼烧,皮开肉绽,人体自我保护让他立即陷入昏迷。

妘生缓缓苏醒,有柔软舒适的布贴着他**的身体,他短暂的迷惑,抬手看,一切疼痛俱已消失。

“阿生,你可醒过来了,你不知我有多担心你。”一个快乐的女声响起,一双女子柔软的手触摸他的下巴,他向后仰了一下,银发起伏,发丝间只见母四浓艳的脸。

“阿生,从今天开始,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安全了。”母四笑得开怀,直起的身体□□,“阿生阿生,我最喜欢的阿生,我终于得到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要想离开我。”

妘生玻璃机质般无色的眼眸落在女子手腕的手环上,有细细的电流从脊柱流出。

“阿生,我是那么的爱你,就算你成为了罪民”母四展示手腕上的手环,一手却触摸妘生**的肩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是会爱你如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