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战龙尊·十七

玄风闻言，一愣神，竟不知如何作答。

随后，过了一会儿，玄风尴尬笑道：“或许，两个我都想要呢？”

幽龙尊五闻言，奸猾一笑道：“那本尊可要告诉你一个噩耗了！”

“噩耗？”玄风眉头**了几下，暗惊：噩耗？难道短短时刻之内，这条孽龙居然杀掉了谁？“什么噩耗？”玄风发动全身力量，几乎在狂吼追问。

幽龙尊五则平静笑道：“不要激动！本尊要告诉你的是，无尽世元以来，都曾有过关于【玄天霹雳神剑】的传闻和故事，但事实上，据本尊所了解，并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存在。

有人说，【玄天霹雳神剑】乃是一把剑，也有人说，乃是两把剑。

可究竟有几把剑呢？本尊不知，不过，本尊更偏向于后者。因为，【霹雳神刃】曾不止一次在神域现身，而传言中的【玄天神锋】至今未见影踪。

倘若明华告诉你有关【玄天霹雳神剑】各种消息的话，本尊劝你切莫当真。

因为，连木千影都不曾找到的神物，本尊不相信，区区一个明华，居然可以找得到？

我说……你这毛孩子也太过单纯了吧，这样的话，你也会信？”

玄风闻言，沉思良久后，才端详道：“这样类似的话语，我之前也曾听别人说过。若是这么说的话，所谓【玄天霹雳神剑】指的其实是两口神器，一口乃是【霹雳神刃】，另一口则是【玄天神锋】？”玄风不明真情，只能猜测询问。

幽龙尊五晃似未闻玄风所语，自顾自道：“闹了半天，你想得到不过是所谓的【玄天霹雳神剑】？呵呵？”

“怎么？”玄风愕然道：“看样子，你比我还要失望和难过？”

幽龙尊五闻言后，道：“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东西，至于这么拼吗？至于吗？哈哈哈……”此时此刻的幽龙尊五，看着眼前的玄风，更像是看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幽龙尊五狂笑作罢，接着道：“每一场神魔之争，都有一个争头。有的人争的是身份，有的人争的是地位，有的人争的是宝物，有的人争的是疆域，是霸业，是创世盛举！

毛小子，你告本尊，你来幽冥，卷入这场神魔纷争，且拥有了涅槃圣光的力量，那你争的是什么？只就是一件莫须有的宝器吗？嗯？”

“你想多了吧？”玄风不由得反问道。

“不是谁想多了，而是你想的太少，太简单了呵呵哈哈哈……”幽龙尊五再度发出了惊悚的狂笑声。

玄风听到幽龙尊五的狂笑之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镇定，道：“或许，对于你而言，这场九幽纷争，争的乃是法宝、神器、疆域甚至霸业。但是……其他人会这么想吗？

那些妖魔之属，或许和你的想法也差不多少。但他们的野心，一定不会有你这么狂妄。

别忘了，天庭的神，也到了。

他们要平反，要维护正义，要捍卫和平，要这片九幽圣地重归于最原始的和平和稳定。

你们可以战无不休，争无不尽，但是天庭的神，一定会与你们对抗到底！

匡扶正义，捍卫和平，就是他们的使命！

邪恶，永远都是需要被压制，只有正义，才可以高高在上，受人仰慕！”

“慷慨激昂！”幽龙尊五闻言后，重又狂笑起来，道：“告诉我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和平？你对正义和和平的理解，又是什么？”

幽龙尊五龙颜之上露出了鲜有的奇怪龙笑，道：“你心中所谓的正义和和平，只属于神界的人？是这样吗？

毛孩子，你太幼稚了吧？

三界五域这么大，只有天东神界可以伸张正义维护和平？

那其他界域怎么办？其他界域就是伸张正义维护和平的牺牲品吗？

是，本尊承认，他们的正义，可以维护，可以伸张，而我们呢？我们就应该去死？三界五域，那是界域，既然我们生在这里，难道没有权利去享受？

他们来了就是主人，是客人，而我们一来，就注定是敌人？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这特么也说不通呀？

再者……人心叵测，正邪孰归？

你当真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圣贤转世吗？你当真以为他们所出发的目的都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

杀一个人，很容易。

但要看你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

当你这一剑挥下的时候，就意味着一条命，已经没有了……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消失的生命还会回来吗？

所以，问题就产生了：你能确定你杀的都是坏人？都是恶人？

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坏人和恶人？

当你一剑挥下的时候……

你结束的是一条生命，你成就的是一个欲望！

欲望，总是令人无法满足。站在欲望的面前，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说到这里，幽龙尊五拿重重的龙指使劲敲打着玄风的脑门儿，狠狠道：“你不过十几岁的光景，你告诉我你又懂得什么？

多的例子，本尊不想给你列举什么。但看眼前，这场大战下来，有多少生命从此不复存在了……你可数的清？

世上有万万千千的性命，也有万万千千的死法，而在欲望中丧生的人，何止万万千千？

在本尊看来，那些为欲望而死的人，并不可笑。

可笑的是……为了成就别人的欲望，而无辜的牺牲。

这种牺牲，毫无价值，毫无趣味，毫无意义。

他们没有得到什么，相反却失去了很多。你不觉得很可惜？

而那些为了成就欲望的人，不断的拿无辜的性命来做赌注，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恶吗？

是，我承认，我是有欲望的！可是你向周围看看，我领导的是什么？是我的九幽龙将！

他们每一条命，就是我的命。他们每一个牺牲，就是我的牺牲。

里面没有任何掺杂，全属于正宗的幽龙血统。

而你再看看天东、天西和天南的那些人，又有几个是纯正的？是自己的？

他们有哪一个不是在拿别人来当做牺牲品，而成就自己那无可填满的欲望。

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你敢说吗？

在这场战役中，本尊可以牺牲，可以死……但是，本尊还是要将本尊的龙族保留下来！

而他们呢？”

幽龙尊五突然怪笑道：“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九幽乱成一团，表面上很假惺惺的悲伤，暗地里却在鼓掌！”

“为何鼓掌？”玄风冷冷道。

“因为，一个庞大的界域即将沦陷，这意味着，很多宗族可以东山再起了……也意味着，很多势力可以扩大自己的疆域了。呵呵……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倘若天东的人真的是在为九幽着想的话，那你看看，他们来到九幽之后，又为九幽带来了什么？做过了什么？做到了什么？

本尊想说：本尊不知道谁在顾谁的死活，但是，本尊却知道，谁将顾不上自己的死活了。

哈哈……毛孩子，这些道理，你懂吗？”

幽龙尊五笑罢，接着道：“当你想要顾及别人死活的时候，你先看看自己是生是死，好吗？

你可能真的以为会有人伸张正义维护和平。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很多人，其实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死活。有些人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辜的死去。

就好比说你……你可能在这场九幽大战中，付出了很多，救过了很多人。但现在，你就被本尊捏在手上，本尊可以趁你涅槃之光最虚弱的时候，轻轻地捏死你。但你再看看……谁会来救你呢？

他们的正义是需要伸张，他们和平是需要维护。

可你的正义和和平呢？

谁又在乎你？

嗯？

真正在乎你的人，是可以掰着指头数出来的！

而那些剩下的人，全都是为了欲望在跟你拉通关系。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谁踢谁，谁帮谁，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你说呢？呵呵？”

进而，幽龙尊五反问道：“本尊不想说，谁对谁的忠诚度有多高。本尊想问的是，真正可以站在正义立场上的人……有几个？……有没有？……有过吗？”

玄风没有回答，完全陷入了沉思。

幽龙尊五则丝毫不放过玄风的思想和思维，接着刺激道：“正所谓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岂非已经显而易见？只是……你懂了吗？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你又能懂什么？

你的父母曾教过你什么，你的师父，又曾引导过你什么？

而你最后又明白了什么？认清了什么？想通了什么？看真了什么？

嗯？你能告诉本尊吗？

正义，和平，生死和性命。

你想要的是哪一个？

而你再端详端详，你能得到的又是哪一个？”

这一次，玄风彻底失神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折服了还是屈服了，还是……真的被幽龙尊五征服了。

原本在玄风脑海中所构建的一切正义与和平的完美画面，只在幽龙尊五短短的一番话后，彻底炸开成了无数光影碎片。

玄风不停地在问自己：“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对的？什么才是对的？”

正如幽龙尊五所言，玄风也在扪心自问：“我明白了什么？我认清了什么？我想通了什么？我看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幽龙尊五十分不合时宜地质问道：“你活着，究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或者说，也为了欲望？”

“嗯？”玄风猛地一怔，两眼露出了凶光。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不知道他应该将这凶光留给自己，还是留给幽龙尊五，或者说，留给那些让自己相信正义与和平的人。

短短的时刻里，玄风的思想彻底被幽龙尊五颠覆了。

“或许，我真的太过年轻，真的只有十六七岁，也真的没有像幽龙尊五那样想的深入和深刻。他这是挑明了在说我没有看清世道，没有认清真相。

可他所说，真的全是错的？

而我当下做的，真的全是对的？

我没有错过？

我可能不应该相信他，也可能不应该相信其他人口中的正义与和平。

但是……

这世间真的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正义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