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九灵的担忧

九灵没有找到玄风，却跑来找到了灵儿。灵儿时下刚刚见完那位身着绿袍的公子，心情有些低落。那位公子有点“冷”，见过他的人心情一定也会变得有些“冷”。

不过，灵儿望见远空飞来九灵的巨大身影的时候，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如果说，灵儿在这世上还有两个值得信任的人，一个是玄风，一个便是九灵。

九灵并不是人，而是一条独具灵性的灵兽，是一条奇巨无比的黄蟒。

然，与九灵相处十余载后，灵儿早已不将九灵当兽，而是把九灵当成了一个熟悉的亲人和朋友。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情况，灵儿最亲的玄风，忽然也不见了，她不免会更加感伤。当她看到九灵出现的时候，她以为有了玄风的消息，于是，她觉得希望来了……

灵儿说的每句话九灵都能听懂，九灵说的每句话，灵儿都听不懂。所以，他们的对话方式很特别。灵儿的话，全都出自灵儿口中。九灵的话，却被九灵吐到了雪地上。

此时的雪地上正有一行清晰的水族字迹：“玄风和婉馨公主下落不明，金灵皇宫正在追查他们的下落。不必担心！”

灵儿看到这样的话后，苦笑道：“叫我如何不担心呢？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下落不明，我、我……”灵儿没有说下去，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九灵又道：“以金灵皇宫在五灵部族的实力，他们一定会查出玄风和婉馨公主的下落，这件事你暂且放心，我一定会找回玄风。”

灵儿收了收眼泪，收缩着瞳孔，道：“你一定要监视好他们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他们暗杀了玄风。毕竟玄风此刻受伤颇重，谁、谁来保护他呢？”

灵儿说到这里，话语有些哽咽，竟又落下泪来。

九灵看着直感心疼，却无计可施，道：“有婉馨公主救他，想来不会有事。”

“为什么？”灵儿不信，又道：“只就因为她是一个公主？可她、可她有些神志不清，她能好好照顾玄风？万一、万一……”万一怎样，灵儿也说不出口，只就泣不成声。

九灵道：“她不仅仅是公主，而且是金灵部族法力最强的人！我相信她。”

“法力最强？”灵儿道：“她的法力我也看出着实不凡，可是……她是不是真的清醒呢？她很显然受过刺激，他甚至将玄风当成了别人。”

九灵道：“她的确受过刺激，但她对玄风一定清醒。”

灵儿道：“为何？”

九灵道：“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越是不能说，灵儿越是觉得里面有事，越是觉得心中挂怀。

九灵只道了四个字：“有苦难言。”

灵儿又道：“玄风知不知道此事？”

九灵道：“他不会知道的。”

“他也不知道？”灵儿直感诧异，道：“你不是他最好的亲人和朋友吗？你不是从他出生就开始照顾他了吗？你居然有事瞒着他？”

九灵道：“那是因为……”

九灵在雪地上吐出这四个字后，突然将所有的字迹全都吹散了。看样子，九灵的心情已经变得烦乱了起来。这种情况，灵儿还是头一次遇见。在灵儿想来，九灵是条十分老成的灵兽，他的心绪绝不会烦乱。

九灵沉默了许久，灵儿也等了许久。九灵才在雪地上吐了一串字迹，道：“这个秘密迟早有天会有人告诉他的，你我都不必为此事费心。现在，我所担心的并不是玄风，而是你。”

“我？”灵儿勉强笑了笑，道：“我很好，不必为我担心。”

九灵直直盯了灵儿半晌，才往雪地上吐了一串字迹，道：“金灵部族有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你猜是什么事？”

灵儿摇头，苦笑道：“这两天我都在水灵部族，那里的事，我岂能知晓？”

九灵道：“他们说，蓝眼睛的妖女两番大闹水灵宫，决定在玄天擂台上与水灵宫的武皇一决雌雄，可有此事？”

九灵与灵儿对话，似乎并无顾忌，竟也将灵儿称作蓝眼睛的妖女。

灵儿居然也不避讳，看到雪地上的字迹后，只是凄然一笑，道：“不错。”

九灵道：“你为何这么做？”

灵儿道：“原本我并未想这么做，可是……当我回来之后，发现皇伯父被他杀死了，我、我、我……”灵儿说到这里，竟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道：“皇伯父从小待我很好，我必须为他报仇！”

九灵道：“你练剑是为了报仇？”

看到九灵雪地上的问话，灵儿不禁一怔。想了想后，才道：“不是。”

九灵道：“我想也不是。倘若济世长老得知你练剑却是为了报仇，他会怎么想？”

“可是……他杀了我的皇伯父，又抢占了我的皇伯母和水灵宫，难道这样的人就不该杀？”灵儿气不过，道。

九灵闻言却是大吃一惊，道：“你居然对人起了杀念？”

“我……”看到九灵的问话，灵儿当即无语。灵儿知道，自己已经理屈。

九灵道：“据我所知，《玄天霹雳真诀》乃是降妖伏魔的无上剑法真诀，它的剑锋怎可指向灵族？斗剑，可以。但是杀人，绝不可以！”

灵儿道：“可我总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呀？再说了，我已经约战他，我岂会食言？这一战，我是必须来做的。”

九灵道：“你战的人是谁？”

“水沈。”灵儿道。

九灵听到了水沈的名字，当即也是一惊。他想过无数可以战败水坚的人，却没有想过是水沈。因为，当年的水沈已经精神错乱，如今怎会重新回到了水灵宫？难怪灵儿会说霸占了她的皇伯母，原来水沈一直对水云凤持有旧情。

想到这里，九灵暗道：这水沈倒也不愧是个男人，果然有耐性，竟将一段感情埋藏了千年之久！可如今，他霸占了水云凤，心里就一定好受吗？我想，未必！

至于水坚，的确该死！但却不该死在水沈的手上。水沈纵然想夺回他已失去的一切，下手也不必这么狠！

以眼下的事况来看，时间虽已过了千年，可水沈的性子似乎一如当初，出手还是这么狠。灵儿这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居然要约战这样的人，只怕……后果难料。再者，水沈能接下这个挑战，一定有他的想法和图谋。可他能在灵儿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图谋什么？

九灵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行字迹：“这一战，你能不能不去？”

灵儿当然不知九灵在想什么，回答道：“不能！”

“能不能延迟？”九灵又问。

灵儿不解道：“为何延迟？”

九灵道：“因为，我没有看见玄风，我觉得这一战，应该有人陪着你。”

“没关系。”灵儿道：“我说到做到，纵然没有玄风，这件事我还是要做。”

九灵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战的人是谁？”

灵儿道：“水沈。”

九灵闻言居然摇了摇头，道：“你曾是水灵部族的公主，你战的人当然不是水沈。”

灵儿道：“不是水沈？那是谁？”

九灵道：“水武皇！至少其他人都会这么以为。”

灵儿道：“那又怎样？”

九灵道：“你在挑战的是水灵部族的最高皇权，无论战败还是战胜，都将意义非凡，你可知道？”

灵儿道：“这个我已想到。”

九灵道：“有一点你或许没有想过。”

“什么？”灵儿问得很谨慎。

九灵道：“你若战败，结果只能死！”

灵儿看到这句话后，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就连眉头也已飞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不会死，也不会败，结果将怎样？”

九灵听了灵儿此言，居然愣了愣，道：“你有必胜的把握？”

灵儿道：“有！”

九灵提醒道：“当年我们在丛林里所目睹的水沈的实力，我想你还记着。”

灵儿坚定道：“你放心，如今的我也已非当年，我是不会有丝毫退缩的。”

九灵道：“好！看来你已有信心。”

灵儿道：“我不仅有信心，还有把握。”

九灵闻言，问道：“你不会杀他？”

灵儿道：“我的剑不会瞄向灵族，我绝不杀任何一个灵族的人。”

九灵道：“很好！玄风如果不去，会不会影响你？”

“这……”灵儿原本已经心硬，可她乍听九灵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忽然就乱了。过了好一会儿，灵儿才揪心道：“我希望他会来。”

九灵道：“他来了会给你更多的信心？”

“不错。”灵儿诚然。

九灵道：“你已经败了！”

“什么？”灵儿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九灵道：“你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做到心无旁骛，或许才能一战取胜。”

“心无旁骛？”灵儿怔了怔，道：“可我……怎能忘记玄风？何况他又下落不明……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的心是铁做的，却又如何做到心无旁骛？”

九灵完全不顾灵儿的想法，道：“那你就延迟这个战约。”

灵儿坚定道：“我不能！我说过的话，很少会反悔。”

九灵道：“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为何？”灵儿道。

九灵道：“我怕你会送死！”

灵儿看到地上这个“死”字之后，心中反倒更是冲动，道：“我不会死！我必须胜！”

九灵道：“很好。你跟我来……”

“去哪里？”灵儿道。

九灵道：“去一个可以让你心无旁骛的地方。”

灵儿道：“你知道这世上真有一个地方能让人心无旁骛？”

九灵道：“我知道。”

灵儿道：“在哪里？”

九灵道：“在木灵部族。”

“木灵部族？我从未去过，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灵儿对这个地方已经产生了一点点的好奇。

九灵却吐了一行字，道：“那里叫‘桃渊瀑’，去了你就会知道。”

“桃渊瀑？”灵儿的眼中放出了一种欣欣然的光芒，道：“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