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剑合一
万千荧光刀气消灭了这座巨型悬峰之后，忽而定住了。因为，狂刀战神的指尖金芒，凌虚定在了万刀之前。
此时的狂刀战神正自将六合指尖的法力逐渐加深，就看那丝奇异金芒，竟是越聚越亮，越变越粗。也就在这个时候，稳定虚空的一柄柄荧光刀气，不由自主竟被吸进了那丝金芒内中。
一刀、两刀、三刀……
随着金芒中吸纳的刀锋幻影越来越多，一柄奇异而又古拙的巨型金刀，逐渐在那金芒中幻影成形。虚空之中，更有无数金狮幻影，居然仰望这口巨型金刀，“嗷嗷”嘶吼！
一刀引动万狮吼，神威凶霸堪称王！
须臾，在无数银光刀气的汹涌聚合中，一把震古烁今的奇异金刀，陡然间在刀山之巅现身了……
但看此刀长逾千仞，高阔百丈，刀口有锐锋，刀尾却并没有刀柄。但是，刀尾处有条极为笔直的金芒，正是从狂刀战神的六合指尖激射而出。
狂刀战神看着如此凶霸的一口霸王狂刀，哈哈一笑，陡然猛劈而下，却见万千大大小小的金辉悬峰，竟在刀锋挥斩的秒刻间俱化泡影！
玄风甚至清晰看到那一座座金辉悬峰，瞬间被刀口割裂的动魄场面。就看那金辉刀口尚未接触悬峰的表层之时，悬峰之表层石岩就已经开始一层层地风化成了无形的细碎沙砾。那细碎的沙砾好似风一般漂浮的粉尘，被刀锋的神辉，闪亮成了一层层金色的风影。
然而，随着刀口在悬峰体内的疯狂纵深，那座座悬峰就好似烂泥一般，突然被切割成了粉碎。随着刀锋上刀气的层层扩散，悬峰原有的模样早已化为泡影。唯见一层层金风一般的沙砾，最终被刀气风化的“灰儿都不剩”。
突然，狂刀战神手上六合指诀三十六个回手一变，那口普天之下最为神异的丰硕宝刀，竟似瞬间被他藏起来一般，居然凭空消失不见。唯见狂刀战神六合指尖上的金辉法芒，居然变得更加熠熠生辉起来。
这个时候，狂刀战神猛然将六合指诀指向天顶，唯见一颗金色的小球闪耀着无比璀璨的神辉，从其指尖射出陡然直冲天顶。
“轰——”闷雷般的惊啸过后，玄风才看出，原来是那颗金色的小球在空顶炸放了……
金辉小球炸放瞬间，一层层的金辉涟漪，以小球爆破的点为中心，一圈圈地扩散向了四面八方。就看整片刀山上的荧光刀气，在与这一圈圈的金辉涟漪相触之后，猛然从体内幻化出无数金狮幻影。
随着一头头金狮狂啸作罢，一重重荧光刀气早已不见，唯见整片刀山上的金辉刀气暴然从那金狮幻影中飞冲而出，开始“咻咻”飞闪纵横交错，就仿佛恢复了以往的刀山状态。
玄风仔细观望，每把刀气都好似擦刃而过，然却没有一把刀气相碰相撞。它们彼此间纵横交织，看似乱成了一团麻。可是，玄风和狂刀战神心里亮如明镜，他们两个都深深知晓，没有外力的阻挠，这里的每把刀气都会按照严格的规律井然有序的飞闪，并不会相交，更不会相碰。
“收！”狂刀战神一字“收”诀作罢，但看其手上六合指诀，七十二路回手收法，整片刀山上的金色辉芒，好似抽丝剥茧一般，突然倒流而回，以狂刀战神的指诀为媒，骤然吸纳入了狂刀战神的体内。
与此同时，狂刀战神周身上下，奇妙地闪现出万丈金辉。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尊亘古未有的九天神尊，乍现刀山绝顶一般。其浑身散发的仙幻神彩，当真令人无限敬仰。
三秒之后，狂刀战神已经恢复了常态，刀山上的刀气，也已恢复了常态。
那些被刀锋、剑气摧残过的悬峰，已然无法恢复常态。还有，陷入纵横刀气沉思中的玄风，心情波动如涛，更是无法恢复常态。
狂刀战神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一下玄风的肩头，朗声道：“小子！老夫的绝活，你意下如何？”
“震惊！”玄风被狂刀战神猛然一拍过后，登即回过了神儿。
“哈哈哈……”听到玄风如是说，狂刀战神露出了罕有的得色，道：“是不是有点傻眼了？”
“彻底傻眼了！”玄风诚然。毕竟，以这样的刀气纵横三界的话，只怕这世间没有一把神锋可以将其阻拦。
“小子，你现在是否还可以保持冷静？”
“玄风可以。”
“胆子够大！你就不怕老夫方才一刀杀了你？”
“的确怕过！不过，玄风深知，爷爷如果想要杀我，我只怕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吁——很有一番自知之明呀？！”狂刀战神在玄风的肩头又是重重一拍，道：“小子，知道老夫为何要让你看看这手绝活儿么？”
“您老让我看的并非是一种绝活儿。”
“噢？那是什么呢？”
“一种境界！”
“境界？”狂刀战神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夫想让你领教的正是这种境界。告诉老夫，通过这种境界，你小子看到了什么？肤浅恭维的虚话，老夫可不想听，老夫想听的是你的真心话。”
“爷爷，我可以先问您一个问题么？”玄风神情平静而又严肃，问道。
“哦？你先问。”
玄风笑了笑，微微低下了头，而后又缓缓抬起头将锐意的目光迎向了狂刀战神那刀海般的神眸，道：“如果玄风没有猜错的话，爷爷方才所演化的刀气，并非尽数发挥……”
闻听玄风说到这里，狂刀战神当下一怔，心中“咯噔”一下，就仿佛被谁戳中了生死要害一般。然而，短暂一怔之后，狂刀战神立刻恢复了平静。毕竟，他的定力和涵养，已然非同寻常。
玄风并没有看到狂刀战神脸上滑过的那一丝惊怔表情，所以，他的话语并没有停下，“晚辈可以看出，爷爷的道行之深厚，绝非晚辈这样一个小后生可以估料的。但是，有件事，晚辈很想知道。爷爷，您可以告诉玄风，您方才所演化的无上刀气一共用了几重么？”
“老夫只当你是个毛头小孩儿，所以才想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真的刀气。却没想到，居然被你小子看破了？好小子！你来猜猜老夫方才所演化的刀气，一共有几重？”
玄风眉头一皱，道：“您的刀气，丝毫不下于方才所比试的刀阵。晚辈玄风的确阅历浅薄，不敢妄猜，还请爷爷教诲才是。”
“好了！不跟你这小娃娃打哈哈了，”狂刀战神果然不笑了，非但不笑了，而且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沉声平静道：“老夫方才所演化的正是《婉约三十六刀横》中的三重刀气。”
“什么？”玄风一惊骇然！
玄风本以为狂刀战神的《婉约三十六刀横》和《豪放七十二刀纵》只是无上刀术、刀阵而已，方才狂刀战神体内所暴涌而出的刀气，一定是集合了两大刀诀的无上力法，相互融合而创出的一种刀法集合性质的特殊刀气。
可是，听狂刀战神口中所言，不过才是《婉约三十六刀横》中的三重刀气，余下七重并未使出。倘若，这十重刀气，一鼓作气的发挥出来，那其刀锋之威……却又如何估量？
更为令人震惊的是，《豪放七十二刀纵》的刀气，并未在方才的演化中崭露头角，倘若要将这《豪放七十二刀纵》中的十重刀气一并发挥的话，这样的刀气岂非更要波及整片的九幽古界？
玄风彻底震骇！
在玄风眼中，狂刀战神简直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杀戮！幸亏他老人家已经看破红尘，参悟真道。否则，以这样一种睥睨三界的凶蛮刀锋驰骋于天地之间的话，谁人可挡？谁人敢挡？！
看到玄风脸上的震惊骇然，狂刀战神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玄风的确在怕！因为，您的刀气简直令人望尘莫及。玄风自忖，就算再过百年、千年，晚辈只怕依旧不是您的敌手！”玄风神色有些黯然，低头道。
“是不是敌手并不重要！”狂刀战神重重拍在玄风的肩头，平静道：“看过这重境界以后，你是否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玄风不禁要问。
“这世间最厉害的刀锋，并非老夫手中的那把‘狮蛮刀雄’。这世间最厉害的刀锋，永远藏在老夫的身上！这并非是一种单纯的术法或者说道法，而是一种修道的境界。懂不懂？”
闻听狂刀战神此言，玄风怔怔然道：“一种境界？”
“不错！”狂刀战神笑了笑，道：“在老夫看来，你身上所蕴含的《玄天霹雳真诀》亦是一种无上的剑意之境！就像老夫的刀意境界一样，总有一天会让你脱离对剑的依靠，而让你自己整个人变成一柄利剑，一柄奇剑，一柄神魔不测的旷世剑魂！”
“爷爷，您的意思是，将来有一天，或许我的剑气，会像您的刀气这样厉害？”玄风不禁要问。
“从你现在的剑意势头来看，在剑术修为上，放眼三界只怕你已经属魁了。实话说，眼前的你，远胜当年年轻时候的我！这一点，老夫是不得不佩服的。
不过，这股剑意上的神慧真谛，并非得力于你自己，而是跟这套剑法真诀有关。适才我听你所语的启剑古咒是：‘天仁地慈，以霹雳化消混沌。乾元坤始，万物清明遂有生。九幽妖魔，凶煞鬼神，以不德不道，逆天弥地，霍乱乾坤。遂降以九天玄雷，霹雳神刃，重开混沌’对吧？”
“您居然可以记得住？”玄风震愕道。
“哈哈……小子，不必惊慌，老夫没有要偷学剑诀的意思。”狂刀战神缓声道：“此等剑诀，开篇便已‘天仁地慈’，‘仁慈’为怀，不可谓不是一种大道，后又以‘清明’二义来断化正邪，更是一种无上的大德！
然而，想要化消神魔混沌，止息霍乱之乾坤，借助的是什么，正是九玄天上的雷霆霹雳之神威！每句真诀中，无一不是无上之大道、大法。这在世间的刀法、剑诀中，都是极为罕见的高德之修！
换句话讲，从你接触此剑诀的第一天起，你就已经不是一个凡人了，就注定让你的一生以‘仁慈’为怀，以‘清明’二义来公断正邪！这一点，想必你已经领悟了？”
“是。”玄风点头道。
“老夫只是在想，是谁首创了如此一套神异的剑法真诀呢？竟能有如此大成、大德，令老夫敬佩不已！”狂刀战神望眼远天雪银刀色，平和道：“老夫已经领会到当年的老夫为何刀法精修之慢了，缘由是，一开始起步修炼的时候，并没有将初衷定义为大道之修。
而相比之下，先人所留的这套《玄天霹雳真诀》却比老夫的刀法真意高明的多！
老夫之所以向你演绎这套纳身入体的刀气，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像老夫这般摆脱对剑锋的依靠，彻底将自己打造成一柄绝世奇锋！
真正的刀剑，不在招数。因为，世间所有的招数，在老夫看来，都可以克制。
真正的刀剑，在乎意境！
只有当你将自己的人和剑彻底融合为一体的时候，你才能彻底摆脱对剑的依靠，和对招数的束缚，这一点，你可有所参悟？”
“人剑合一？”玄风领会到。
“正是！你就是剑，剑就是你。”狂刀战神笑道：“但是人剑合一，合的并非是剑，而是剑意的无上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