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质疑

地狱？

地狱！

原来地狱和想象中构建的地狱景象总是有出入的。

现实跟梦境差距究竟有多远？玄风不知道。因为，此时此刻的地狱绝境，完全超乎了玄风的梦境想象。玄风甚至在怀疑，这里……这幅景象，真的就是幽冥地底的九幽地狱之一？

“风——我们就停在这里吧！这里……大有古怪，我们还是等一等灵君大阵如何？”听了雪伊这话，玄风的好奇心稍稍收了收。稳稳定在了虚空中，不再御空飞驰。凝香悄悄堆出一大团仙幻花簇的飘香幽云，将风凝雪三人紧裹在了其中。

“大有古怪？什么古怪呢？”玄风凝神望向雪伊，目光逐渐变得严肃，面容上的笑意也逐渐收回正色。

“以往，这里诸多峰巅之上，都是长城蜿蜒，幽宫错落。每座巨大幽宫，就是一个九幽炼狱！可是，时下你看，哪里还有半分城墙糜影，就连断壁残垣也没见着一二！更何况，守护在这里的骷面鬼差也丝毫不见踪影，我怕……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雪伊看看玄风，忽而又转身扭向了凝香。“香儿，你说呢？”

凝香默默点头，道：“我倒觉得无妨，反正风哥哥在就好，别的我可以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既然雪伊姐姐说要等一等，那就等等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凝香的话语还没结束，远天虚空已经传来了牛头马面的阵阵高呼：“风公子——风公子——！”幽幽沉闷的高呼，回荡在九幽长天之上，大有一股招魂招魄的森冷鬼意。听得风凝雪三人心底深处，直瘆的慌。

“风哥哥，有鬼在叫你！”凝香嘻嘻一笑，笑的分外尴尬。

“我听见了。”玄风冷冷一沉，道。

“那你还不赶紧答应，否则，岂不让人家无休无止的叫下去？多吓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魂呢？”凝香撅起嘴角道。

“嗨——我在这儿！”玄风紧忙冲着远天虚空一声高呼。这才望见，忽忽悠悠，飘飘渺渺的幽云大阵，终于穿过了幽冥尊始的万里绝壁屏障，波澜壮阔的来到了九幽地狱的第一重地狱古境。

“风弟——”

“风弟！”

“风弟，你没事就好！”

当玄风看到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被诸位无常灵君用鬼法白帐抬过来的时候，玄风不由得猛然一怔。想到昏迷之前，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明明安好，此时此刻，哪里得来的重伤？紧忙上前一步，凝重沉声道：“大哥！怎么……是谁出手这么狠？”

雪凝二人听着玄风如此一问，几乎同时将差异的目光投向了玄风，但是，两位仙女都未言语。毕竟，这种话，不要说最好。

“这个……”为首“大哥”白无常，狰狞面容上稍有难色。语调略微有些颤抖，尴尬道：“一言难尽，我们下去再说吧。只要风弟安好，我们四个，嘿嘿……无妨！无妨！”

“嗯？”玄风越听越迷糊，越听越没谱。白无常既然说“下去再说”，玄风自然无意反驳，顺从道：“好。”

飘渺千里的乌黑云层，就这样载着灵君大阵，浩浩荡荡笼罩在了幽莽山连绵不断的贫瘠山脉上。原本幽气重影，阴气涣散的幽莽山，得了灵君大阵幽冥鬼气的笼罩之后，阴幽气息，倒是显得更重了！

刚刚落山的万千灵君，已经开始布阵结帐、安营扎寨。毕竟前番一场大战之后，许多灵君元气大伤。时下，又要穿越地狱十八层，寻找大冥王的救援，一路上的艰辛，看看幽莽山的荒凉就知晓了。

时下，灵君大阵安顿好之后，诸灵君已经开始安排勤岗值守，探风放哨。余下灵君则留在阵中，安歇调养，运法复原。安然盘坐在白幡帷帐中的，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自然也不例外。但见他们六合指诀，鬼咒连连，黑白法芒晕生于周身，忽隐忽闪着。

一串串古咒字符，好似黑光白影的长蛇一般，从无常灵君鬼口吐出，幻化成一圈圈法力光罩，将灵君鬼体鬼魄一重重笼罩。就好似镀金一般，没被古咒光罩笼罩一次，灵君鬼体鬼魄就会焕然一新蕴生出更纯更正的黑白法芒。

风凝雪三人安然坐在白帐一隅，静静看着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运功施法复原，三人一语不发。内心实为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的幽冥鬼法感叹不已！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的幽冥鬼法何其厉害，风凝雪三人也都是略有领教的。尤其是玄风，他对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幽冥鬼法的认识，更深刻！

“嘘——”

四位灵君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浓白色幽冥烟气，鬼脸才算“容光焕发”，微微抬起眼帘，露出一副令人惊悚的“鬼笑”来。若不是玄风体内已经吸纳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的幽冥鬼气，绝不会有这么大胆，敢直视四大长老的“鬼笑”。

“风弟！”

“几位大哥果然神法！玄风着实叹服！”玄风诚然笑道。

“哪里话！”白无常迅捷的伸出惨白鬼爪，在地底的凸凹山石上摸了摸，道：“倒不是我们鬼法高明，而是……幽莽山的幽气对于我们这些老鬼魂疗伤养气而言，胜过任何一种灵丹妙药。这里的幽气，每丝每毫都是精华，浪费一丁点都觉得舍不得！可以说幽莽山，也算是幽冥界的一大仙根！”

“如此说来，幽莽山大有来头？”玄风笑道。“实话说，小弟对这里好奇的很，只是，这幽莽山对于小弟而言，所知甚少。”玄风言罢一回头冲凝香微笑，低声道：“不许笑话我无知！”

哪料凝香一对精彩的大眼睛瞄着玄风一闪光，笑道：“白痴！”

顿时众生哗然！

玄风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你就会这么说！”

白无常微微收起那可怕的“鬼笑”，看看诸位，温和道：“幽莽山的来历，据说十分久远，可以追溯到混沌初开之时。那时候，虽然混沌初开，三界的界定，还并未像现在这么明显。当然，当时诞生的远古奇山，也并非只有幽莽山一支而已。可能还有好多支脉吧？

这些我也不甚清楚，毕竟那个时候，神魔未现，万灵涌起。是一个开天辟地的大觉醒、大崛起时期，很多当时的记忆画面，流传到今天，也就模糊了……

据听说，这些古老山脉，可以直通天界。后因日月清明，被三界日月之明辉，无情界开了。从那以后，但凡留在幽冥的古山，总是幽气重重；留在仙界的古山，总是仙气袅袅；至于自然界的古山，钟灵奇秀，瑰丽恢宏，千奇百态，美丽无方，算是三界最为得意的奇景！”

“哦？原来是这样呀！”玄风很有深意的沉默了。

雪伊却是好奇问道：“既然都属于三界古山的留存，为何幽冥界的古山非得这般荒凉模样呢？”

“根——总是深埋地底！它虽然不美丽，甚至有些丑陋，但是它厚重！注定将为世间万物承载轮回往生之大道大德！你看那草，风火烧尽，隔年又生，是不是轮回之效应？你看那树，虽有枯死，种落于地，悄然萌发，再度成树成材，是不是也是地气厚重的轮回之道？

山无大小，水不拘细，共生大地之上，孕育万灵万物，长此以往，无怨无悔。然，终有一天山会崩，水会枯。可那，山崩山又起，水枯水又生，是不是也是轮回往生之道？

幽莽山，算是幽冥地根之一，也算大地灵魂附体之一，它注定与幽冥共存，与大地共生，共同维护三界轮回之道。这——似乎扯得有些远了……呵呵。”白无常娓娓道来，才觉得说的离谱了。

没成想雪伊忽然起身，面对白无常深深一揖，道：“原来是这样……承蒙灵君教诲！雪伊又长一智。”

“姑娘快坐！姑娘快坐！何须拘泥礼节？你我都是朋友，随便聊聊而已，不必多礼。更何况，我们也受之不起的！”白无常如此说，自有一番道理。

雪伊的身份，只怕凝香都不明确。三界诸神之中，众灵君也从未听说过“雪神”一说，所以……雪伊到底在神榜上位居何等仙神之位，众灵君也不知晓。现在，雪伊丧了魂，虽然出不得幽冥，可是倘若把雪伊定位在幽冥古界中，必然也是一个非同小可的神号！

这点精明逻辑，白无常还是有的！毕竟，他们也算修行万余轮回的老鬼！

“大哥，方才我听雪伊、凝香提起，这里原是有许多地狱地府的，怎么时下却不见了地府城墙的半个影踪？”玄风操心的还是危机时刻的动荡大局。更加之，一路走来，凶险连连，妖魔鬼怪一路上沿途出现。虽然，多部分已经被斩杀。然而，能被杀死的，在玄风看来俱是妖魔小丑，真正黑手老妖，却是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尤其是被称做“酉”、“戌”、“亥”的三个黑袍老妖，居然能把盛华太子打成重伤，逼迫诸神藏身法宝纳坤之内……那四大无常道锁魂护法长老方才伤势严重，几欲瘫痪，看模样倒是与盛华太子所伤很像，是不是，也是那三个黑袍老妖下的毒手！

玄风当下又问：“几位大哥的伤……莫不是也跟那黑袍老妖有关系？方才哥哥隐匿不说，时下可否给玄风详细说说这前因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