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斗剑

走出漆黑如洞的惊兽天渊大峡谷，天亮了，面前豁然开朗。

柔柔的暖风，仿佛吹进了心里。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在旭日东升的早晨叫嚣。碧波荡漾的灌木丛，油油的翠影，在晨光中神采奕奕。新鲜的泥土气息，夹杂着花草的芬芳，悄悄地飘散开来，喷香入鼻。

风灵二人不自觉在这空旷的荒野上凌空而立，静静地闭目养息，安然享受着天地精华之所在。九灵看到林子深处的阴暗所在，欢喜的不得了。早是一个掠影，窸窸窣窣消失在了林子里。

“玄风，你可知道火灵族之所在？”灵儿首先睁开了美丽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神采焕发，极目远眺，像是在找寻火灵族之所在。

玄风听到灵儿这声甜甜呼唤，也睁开了双眼。放眼万里，苍穹湛蓝，棉云团团。偶有群群飞鸟冲天而起，清脆鸣叫，继而冲向了天边的那抹云彩。

玄风心情舒畅无比，回眼望了望灵儿。只见一张俏丽的面容，在东升旭日的辉映下，犹如金粉铺面，天光画黛。水汪汪的眼眸中，深情脉脉。玲珑婀娜的身躯，更是动人心魄。肤若凝脂，指若葱玉。负手凌立于悬空之中，苏如翘挺，婷婷生韵。宛若仙子，幻若女神。傲然一立，超凡脱尘。

“玄风，问你话呢？”灵儿被玄风那呆呆眼神早看的娇羞难耐，红透耳根，不觉小声提醒道。

“什么？”玄风讷讷道。“噢，火灵族的所在？好像小时候听他们说过，距离水灵族十分遥远，距离金灵族最为近些。看那边……”

灵儿抬眼顺着玄风所指，极目远眺。目光穿过一片片葱葱林海，掠过一片茫茫黄土沃野，终于望到了一座座绵延不断的突兀冰川。轻轻道：“是那片冰川么？”

玄风道：“不错，那里就该是金灵族的所在了。穿过金岭山脉，自然就是火灵族的家园了。虽然，平身未曾去过，不过以理推来，定然不会错。”

灵儿微微叹息道：“看来这段路程真的好远呀？”

玄风笑道：“没关系，有九灵在，不怕。”

是夜，风灵二人并着众伤员，披星戴月，坐着九灵的脊背，来到了金木土三大灵族交界处。

金木土三大交界处地处荒野，冰川、山丘、林木混杂，地势极为不平坦。相对而言，路道难走。更加这晚上月色宁静，身体乏困，正是修习的大好时辰。于是，风灵二人决定找了一家客栈小住一宿，不为别的，只怕这些伤员身体负担不起，暂让他们歇息。

翌日清晨，风轻云淡，朗日清空。

一片幽静杨树林，沐浴在金红交映的旭日晨光中，伴着飒飒清风“莎莎”摇曳。林子深处，“噼啪嘿哈”声响怪异，好似有人在斗武。那“嘿哈”声自然是身上招数，淋漓发挥，力透肺腑，不觉由感而发，由势而发。

这“噼啪”声却是不然。既不像刀枪剑戟的兵刃震响，又不像拳脚相向的拼力肉搏。远远听来，倒像是木杆、竹竿之类的敲打点拨。

拨开白花花的杨林，穿过“莎莎”摇曳的细枝翠叶，隐隐看到林子里一对儿少年身手矫健，快剑如风，以水火不容之势，憨斗在了一处。借着杨林中的斑驳天光，仔细再看，这对儿少年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玄风，那少女不是灵儿，却会是谁？

早在天灾灵堡居住十年，风灵二人都已养成了大早晨以竹代剑，在竹林里练剑的习惯。当下，神清气爽，闲来无事，看到这片杨林，心里发痒，相约来此一番切磋。既然此地没有竹子，以木代剑也是不错。

少年性情，热血沸腾。

玄风适才一招“探海捞月”略胜一筹，当下灵儿斗气横生，哪肯放过玄风？手中秀杆一挑，格开玄风手中木杆，轻飘飘一个上掠，一股股旋风夹着道道气剑，直挑玄风右臂。玄风不及多想，深知灵儿手上剑锋犀利，忙来挥杆挡格。却不料灵儿剑锋斗转，只取玄风脖颈。这一招“晓风拂月”，算是灵儿十年来的得意剑招之一，冷不丁使将出来，大是诡异。

玄风惊出一身冷汗，心知灵儿手中留有余力，否则，一剑削下，哪里还有脑袋？左手一个凌空点指，直取灵儿小腹，右手回窜一招“龙啸九天”，剑气陡升，堪堪止住灵儿手中剑风。玄风的心中却是惊悸，虽说灵儿手中剑招诡异，可也全是《玄天霹雳真诀》上的招式。只是，灵儿较玄风悟性好，许多招式在领悟同时，又可创新发挥，故而在剑法变幻上，略胜一筹。

玄风不同。固守性强，在《玄天霹雳真诀》上多得要领，旨在“出剑使精髓，招招避糟粕”。所以，剑招造诣颇高，使剑得心应手。纵然对方剑幻万招，险情毕露，自己终能定心不骇，以不变应万变。

玄风巧躲一剑，灵儿惊心不小。看似玄风怀中陡出一招“龙啸九天”，是为避剑挡格，用意防守。灵儿何等聪明，玄风剑锋姜辣，实则暗含不下十招。单单变幻一招“杨风拂柳”，便可陡取脑袋。或是一招“仙子问怀”，直戳胸腹。抑或陡变一招“眉月削枝”，拿剑的这条胳膊就得被卸了去。

灵儿下盘一招“风拂柳腰人醉月”，飘然变幻阵脚。手中秀杆反手横挑，一招“鸾凤和鸣”已经送了出去。登时间，玄风后背，左膀，前心，小腹都成了暴露目标，心中一惊，暗暗慨叹灵儿在剑法上的造诣实在绝妙至已！

念下，玄风剑眉微蹙，“鸾凤和鸣”这一招虽说犀利，却也能破。只因自觉时来不小，清晨已过。当下有任在身，送那些伤员要紧。索性虚晃一招，认输便是。反正，在过去三千六百九十二个早上，也都是以灵儿暂胜一筹告终，自是不差这一个早晨了。

玄风微微一笑，虚晃一招“神龙蹈海”，不等灵儿开口，率先说到“我输了。”灵儿手上“秀剑”不偏不倚，堪堪点在了玄风的后心。脸上登时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笑脸，翘嘴一抿，一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晶晶放光。既是赢了，却也没说一个字来。但是，一脸的娇羞兴奋，在灿烂的笑容下，却丝毫不曾掩饰。

玄风心中默默念道：第三千六百九十三个早晨，灵儿又甜甜笑了。看着灵儿脸上的笑容绽放，玄风心中的喜悦更是不加掩饰，似乎比灵儿笑得更欢，居然“咯咯”有声。

灵儿丢掉木棒，负手而立，羞颜笑看玄风。盈盈笑道：“输了还这么高兴？”

玄风也不多语，只是痴笑，柔声道：“嘿嘿……输习惯了，走吧。怕有人等不及了。”少年步伐，矫健而又轻快。少女相随，轻柔而又婀娜。经月累日的枯叶，轻铺在林间草丛中，早已枯萎干黄。少年、少女踩着“莎莎”落叶，沿着林荫小径，一路向外欢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