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飞飞的话,安铁半天才缓过气来,犹疑地问:“有这么神吗?”
白飞飞笑了笑说:“要真是她的话的确是牛,但我不太相信,她不应该在这里的,怎么可能呢?也许我弄错了,好了,吃饭吧。”
瞳瞳听了之后说:“白姐姐,听你这么说,这画要是拍卖得卖很多钱吧,那就太好了,这下福利院就可以多得些钱了。”
白飞飞道:“丫头,要真是她这画那当然值钱了,还有,你也牛大发了,你居然拜了个这么牛的大师做老师,许多人做梦想都想不到的。”
瞳瞳也很高兴,但马上羞涩地道:“太好了,可是我画得这么差,要是我说是老师的学生,那不是丢老师的脸了吗?”
安铁道:“丢什么脸啊,她都快死了,还能收你这么个有灵气的学生,是她的幸运。”说完哈哈大笑。
白飞飞大笑起来,道:“对啊,好老师固然不好找,但好徒弟更难找,我们瞳瞳是个天才,否则老天也不会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遇上她啊。来,不说了,吃饭,也不一定是她呢,不太可能。”
白飞飞还是充满了怀疑。
在白飞飞那里吃过饭,三个人看了一会电视,白飞飞兴奋地问瞳瞳关于那个老太太的一切,问了半天,瞳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瞳瞳说:“我一般就在她房间的客厅呆着,房子很大,可是除了常用家具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啊,一幅画都没看到,房子看起来很空,很单调。”
瞳瞳说完,白飞飞长叹一声:“得,问了你等于白问。按你说的情况,估计不是她,弄不好是她收藏的画。”接着,白飞飞又兴奋地否定自己:“不对,按老太太的品味,那么好的房子不会不挂幅画啊,一幅画都没有就说明有问题,搞不好还真是她。”
瞳瞳听白飞飞说画可能是老太太收藏的,连忙说:“不是呀,老师说是她自己画的。画的还是我们俩坐在海边的场景呢。”
白飞飞恍然大悟地说:“哦,对,那就大概可能是她了。”
安铁看白飞飞那副激动无比的样子,大笑道:“你至于嘛,就是拿破仑住在大连海边又怎么了,看你激动成这样。”
白飞飞瞪了安铁一眼道:“你懂什么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愤青,不知道敬畏的人是无知的人。”
安铁连忙道:“是是是,我无知,我无知。”说完,安铁往沙发里一坐,一副总受欺负的样子,的确这两天,安铁就跟个罪犯似的,到处都是自己的不是,以前安铁总是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样子,可现在仿佛他对不起全世界的人。
白飞飞和瞳瞳见安铁一副萎缩的样子,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
在白飞飞那里看了一会电视,谈了一会那个神秘的老女人,安铁和白飞飞好像也找不到其他话题,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反正气氛不是很好,安铁就说明天还要搞那个爱心义卖活动,要早点回去睡觉,就领着瞳瞳回了家。
路上,安铁还觉得刚才离开白飞飞家的时候的借口非常别扭,自己什么时候夜里早睡过啊,那借口有些弱智,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安铁上楼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想,懊悔不已,走到门口的时候,安铁才发现自己和瞳瞳一直手牵着手,安铁居然没有发现,好像牵着瞳瞳的手已经是一件如此自然的事情。
安铁看了瞳瞳一眼,瞳瞳对安铁笑了一下,说:“我来开门。”然后瞳瞳很自然地把手从安铁的手里抽回去,从兜里掏出钥匙,就着楼道里的不怎么亮的灯光低着头专注地找着钥匙,然后又专注地找着锁孔。
看着瞳瞳开门的动作,安铁突然心里有一种奇异而复杂的感觉。瞳瞳开门的时候,安铁的心里非常平静,仿佛这个开门的动作有如一个启示,一个方向,安铁下班时那种从容的感觉又在心里浮上来,这时,安铁居然吹起了口哨。
瞳瞳打开门,进去把灯开开,然后转头,看着安铁走进门,才把那幅画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对还在吹口哨的安铁,俏皮地说:“叔叔,情绪很好啊!”
安铁笑笑道:“丫头,我不是一直情绪很好吗?”
瞳瞳说:“那啊,我总是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要是情绪好的时候,我也觉得非常轻松。”
安铁说:“那我要是情绪不好,你就情绪不好?”
瞳瞳看着安铁,点了点头。
安铁心中一动,笑着说:“那我岂不是连累你经常不高兴?”
瞳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啊!”
两个人聊了两句,安铁说:“有点热,我们到阳台上站一会,告诉点你那个老师的情况。”
安铁牵着瞳瞳的手到了阳台,安铁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少妇家的阳台空荡荡的,估计那个少妇已经睡了,安铁好像放心了不少似的,看了瞳瞳一眼,似乎怕自己以前对少妇的阴暗窥视打扰了和瞳瞳呆在一起的好时光。和瞳瞳这样一起站在阳台上轻松谈话的机会的确很少,几年来都很少。
一阵晚风吹来,安铁把衣服领子拉了拉,感觉凉快了很多。
瞳瞳手把着阳台栏杆,轻松地踮起脚向楼下和四周随意看着,然后对安铁说:“叔叔,刚上楼热了,你去换一个宽松的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安铁见瞳瞳情绪很高的样子说:“好,你等我一会。”很快,安铁就换了个宽松的衣服来到阳台,走到阳台上,风一吹,感觉舒服多了。
到阳台上,安铁看见瞳瞳的一只脚搭在阳台的一个栏杆上,正在那压腿扭腰呢,安铁笑着说:“你压腿脚尖能够着额头吗?”
瞳瞳马上笑了笑说:“不行,够不着,体育课老师总说我偷懒。不过我再练练很快就差不多了。”
看见瞳瞳轻松愉快的样子,安铁此时的心情出奇地好,安铁也手把着栏杆,一边随意地四下看着,一边问瞳瞳:“丫头,你和那个老师平时都说些什么啊,她真没告诉你她是干什么的吗?”
瞳瞳说:“她就和我聊一些小事情,今天吃了吗,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啊,路上人多吧,你自己玩吧,有空来玩啊,之类的,我也觉得老师有点怪,总是一个人发呆,不是站在窗子前面发呆,就是在海边发呆,有时候我们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她就告诉我她也能画画,可以教我,告诉我学校的绘画班不用去了,说跟学校里的老师学只会学坏了胚子,我觉得学校的老师画得也非常好啊。”
瞳瞳一边说,一边做着摆腰的动作。
安铁笑着说:“一般牛逼的人都这么说话。”
瞳瞳扑哧一笑道:“叔叔,你说话总是带脏字。”
安铁说:“我没说脏字啊。”
瞳瞳说:“那个牛什么的不是脏字嘛?”
安铁有点哑然失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丫头,习惯了,以后我注意点。”
安铁和瞳瞳在阳台上有一搭五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这时,周围窗子里的那些灯光一盏一盏地灭了,风轻轻地吹着,夜越来越凉,周围也越来越暗,可灯光熄灭了之后,夜晚却越来越亮,把瞳瞳和安铁轻轻笼罩着。
这时候,瞳瞳指着月亮说:“看,叔叔,月亮越来越亮了,比刚才亮多了。”
安铁看了一眼有点西斜的月亮,轻盈如水的月光撒在瞳瞳和自己的身上,月光中的瞳瞳面容皎洁,灵动飘逸,恍如梦境。月光下小区里的路边,花影婆娑,影影绰绰,一些虫子的鸣声偶尔传来几声,夜色幽静而美好,日子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知何时安铁已经把瞳瞳轻轻拥在怀中,瞳瞳背靠着安铁的胸口,安铁的手搭在瞳瞳的双肩上,两个人默默无语地看着一直就挂在天上的月亮,瞳瞳就像做梦似的说:“叔叔你看,月亮旁边的那颗星星,那么亮。他们总是在一起。”
安铁“嗯”了一声,没说话。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瞳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叔叔,你说明天那个活动我去干什么呀?”
安铁说:“他们要在台上介绍你,估计要你讲几句话。”
瞳瞳说:“那么多人,多不好意思啊,我该怎么说呀?”
安铁说:“大街上那么多人,你不也上街募捐去了,咱们瞳瞳怕谁啊,呵呵,没事,应该是让你讲为什么上街募捐,你怎么想的怎么说就行,说几句就完事了,简单。”
瞳瞳说:“怎么想的怎么说行吗?”
安铁说:“行。”
瞳瞳说:“好,那明天我就怎么想怎么说。”说完,瞳瞳把身体往安铁怀里又靠了靠,呆呆地望着挂在西天的月亮出神。
安铁抬起放在瞳瞳肩膀上的一只手,轻轻地摸着瞳瞳的头,瞳瞳再次往安铁的怀里靠了靠,安铁放在瞳瞳肩膀上的另一只手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滑到了瞳瞳的胸前,安铁顿时感觉自己的手如同压在一团柔软的洁白的棉花上。
安铁马上感觉瞳瞳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