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鲶鱼

艾薇带着出风头的目的钻入赤月，叫小搬搬马力全开，一路喷着血就以曲率跳跃狂奔！

这里没有认识艾薇的人啦，所以她可以随便使用各种自己都怕的招数。

小搬搬在保证艾薇头顶伤口不恶化的前提下伸展作用范围，迅速探索赤月内部一切。

同时艾薇神血也尽情挥洒，管它有用没用的东西先侵染了再说！

这行为简直如同野狗般会在路过的一切看顺眼或不顺眼的标志物上留下痕迹，意为“某某到此一游......”

话说，这赤月手臂刚好就是个手形，也有五根手指头，只是现在给它捣乱的不是什么猴子，而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少女。

而从杰拉德跟欧德姆恩的外部角度看，那赤月巨手的动作则变得很怪异，很难受?

哪怕这只巨手并没有面部表情，也发不出声音，他们也觉得这只手扭曲抽搐的动作似乎是想表达这样的意思：

“痒，好痒！”

艾薇就像钻进别人血管里的小虫，还不停溅射令人组织异变、增生的毒血，真是搞不清她跟魔族谁更邪门。

说起来，赤月原本也是个近球体的地方，还容纳那么多魔族生活千万年，这会儿一下子变成个大手，并且不停地做快速有力的各种动作，那上面的魔族部落能受得了么？

艾薇在里面横冲直撞的过程中，倒也发现一些魔族生活的痕迹、建筑残骸等，尽管都被翻滚扭曲的肌肉绞碎得不成样子，但总感觉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更像是早已遗弃很久的古董？

比如她找到的魔族死尸多是一些干尸，建筑材料也是风化很久的样子。

说起来。魔族倒也不可能永远仰仗色浴魔祖的躯体提供一切生活所需，它们在漫长的蛰伏生涯中也时不时从行星上搞到些资源，在色浴魔祖的肚子里建造房舍和各种祭坛之类。

艾薇不是考古的。没空研究魔族建筑演化史，她也不是盗墓贼。魔族干尸什么的瞧都不瞧一眼。

正相反，艾薇神血洒过的地方，那些凡是不直接依附于赤月手臂的东西，干尸，建筑残骸，全都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在大致走过赤月手臂的每个角落后，艾薇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魔族聚集地或者高能量的特殊物品之类。全都没有。

一直穿行在骨骼、肌肉、血管的缝隙里，要时刻注意被收缩挤压的墙壁夹到，艾薇也是烦了。

至于猫腻是不是隐藏在赤月手臂活动的骨血中，艾薇不是没想过，但她探索不到！

这些具备充沛生命能的东西无法被艾薇的神血短时间内侵袭，或者说即使有一些效果，也会很快复原。

而且那些筋肉的强度也相当厉害。

这也难怪，它跟攻击力最强的杰拉德拉扯好半天，若是基础体质不强，早就被杰拉德强行扯断了。

强硬破口不行。特效渗透液不行，艾薇感觉有些郁闷。

那么多复杂的血管和筋肉缝隙，当成迷宫探险玩上几年都玩不腻。可问题现在她不是来玩的！

好在艾薇也不是白跑一趟，那些被神血洒到过的建筑遗迹，魔族死尸之类已经具备相当数量，可谓无心插柳。

“能恢复自主意识的，到我这里汇合，报告发生的情况，没有自主意识的，给我继续探查赤月上的细节角落。”

坐在一处较为开阔的皮质夹层地带，艾薇发出命令。

接受到主子的指令。赤月手臂是一下子热闹起来，一时间百鬼夜行。灵异、诡异、怪异的现象层出不穷。

那些奇形怪状，或长了腿脚或长了眼球或伸出触角的的破凳子破碗桌子椅子石柱雕像一个个摇头晃脑。**起来。

它们甩动着要么太长要么太短要么太多要么太少的各种能当成“腿”的东西四处乱窜。

而几个复活的魔族成员，则有些迷茫地查看自己手掌或身体：

“我们又活了？不是已经成为祭品......仪式，仪式成功了吗？”

“我只记得最后走上了祭坛，祭坛去哪了？以及，连我们的落脚之地，那伟大的赤月，都毁灭了？”

“那一定是我们的献祭还不够！莫非是色浴魔祖它也自我献祭掉，去唤醒魔族曾经的至高荣耀，吾等吞噬星河的祖先？”

魔族们絮絮叨叨，正和艾薇的心意，她总算有了获取信息的渠道：

“别感怀什么祖先啦，复活你们的是本大神！那么，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讲给我听吧。”

艾薇总算有休息片刻的机会，一抹脑门的血迹，又是威严满满的大神一枚。

这帮魔族根本不认识艾薇，哪怕艾薇曾经跟地面魔族先遣军有过接触，但也没那么巧合。

所以他们的第一动作肯定是攻击。

然而艾薇甚至不需要动手，那些复活魔族脑袋里刚刚产生要对艾薇不利的想法，身体就先不由自主，跪倒下来。

让他们跪下，不是因为什么无聊的统治欲，艾薇也没兴趣跟它们讲究这些臣礼，单纯是因为实力压制，令这帮魔族在艾薇面前完全站不住。

此外，这帮因艾薇神力而复活的魔族，艾薇想让他们跪服的话至少有一千种不同的路数可用。

并且这种臣服不仅是身体，让它们心甘情愿把所知一切都讲出来，方法同样上千。

但这些过程都是低端无效率自找麻烦的小儿科，艾薇想知道魔族信息的话还有一种最简单直接粗暴又详尽的办法：

把他们收进人偶剧场。

用不着洗脑，也用不着控制或者蛊惑什么，让这帮魔族尽管把最直接的想法在脑中随意自由演化！

管你是去胡乱猜测艾薇身份，还是去以各种可能性误解，曲解，歪解。它们的一切一切想法，都跟艾薇感知相通。

然后艾薇看到了一伙典型的守序邪恶阵营。

光是看他们自己族群内部的生活方式，似乎还蛮不错：

从魔族出世起。幼小的成员就会受到长者的教诲，会有兄长或者父辈指导他们使用各自力量和天赋的方式。严格但有序。

他们虽然不会矫情地跟同伴称兄道弟，搞些煽情的记忆，但战斗配合的效率永远被放在第一位，必要时牺牲自己来成全整场战斗的胜利也司空见惯。

但他们对外原则却是永远的掠夺，杀戮，破坏！

哪怕是在抢夺到富庶的星域后，也不会有半点松懈，将全部资源用在提升武力。而在生活方面依旧是无尽的锤炼，变得更强，然后继续寻找其他目标掠夺。

就算是魔族群落中被冠以“贪婪”“嫉妒”“傲慢”“暴食”之名的，听起来似乎很自私的群落，也完全是以各自天赋能力为整个魔族效力，充当战略中的棋子。

另外的“暴怒”“色浴”“懒惰”近乎无私地担任起战场肉盾、群落繁衍、后勤保障工作，让人不由得想起虫群的生态模式。

可偏偏，他们又并非像无脑的虫子那样简单地以资源为目标，而是有着自己的信仰，信仰“杀戮破坏”这种行为本身。

相比之下。通常一些文明，哪怕是最野蛮好战的文明，在他们行为背后。“掠夺”才是最能直接获利的行为，这一点连一些和平的种族也可以感同身受，毕竟生存和延续是一切生命的本能。

而对魔族来说，“掠夺”这件事更像是单纯为了维持种群存在，好让它们得以延续，再去进行“杀戮破坏”的最低限度要求。

至于其他“让自己吃的好一点，住的好一点，过得舒服些”的概念于魔族眼里完全是笑话。

“这算什么啊，鲶鱼效应么？”

艾薇越想越觉得魔族根本不像一个自然发展成熟起来的部落。反倒像是被刻意制造出来，完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所谓鲶鱼效应。就是在一群安逸富足的沙丁鱼中放一条凶猛好动的鲶鱼，使得沙丁鱼们有了危机感。不得不活跃起来，被激发了求生潜能，反倒可以活的更久。

不然的话，一潭死水中的沙丁鱼很快就在慵懒舒服的环境中睡死过去，再没有半点价值。

艾薇当年还是五阶武者时候就接触过魔族。

加上各个学院文献中对魔族的记载，都只是简单地把它们当成外来掠夺者看待。

可是大家都是从外人角度去看魔族的，没有任何人能像艾薇这样站在魔族自己脑海里，从内向外地审视。

“就算它们是鲶鱼，那么如今的目的似乎也达到了，因为我们这群沙丁鱼里，已经成长出了比鲨鱼还凶狠的角色呢。”

艾薇换个角度，不是从人文，而是从战力角度来观察：

魔族相当于宇宙中流浪的盗贼，对这个星域来说是外来物种，实力虽然不错，但能够达到神级的恐怕只有魔祖。

而从欧德姆恩的星域历史中可知，整个魔族在第三世代就被消灭得只剩下色浴魔族一家剩下唯一的魔祖。

更可怜的是，这位魔祖其实是实力最弱的，只是因为它牺牲自己，拼着让躯体全部异化，变成赤月这颗大肉球，让其他魔族后辈“死剩种”得以苟延残喘，才被后辈尊为魔祖的。

也就是说，哪怕真有这么一位神级强者，它也得累得维持赤月内部子子孙孙的生计，真是叫人打都下不去手啊。

不过根据欧德姆恩提供的星域历史，第二世代巅峰时期的始祖艾璐缇，都被魔族逼得自刎才得以解脱，现在搞得鸡飞狗跳的三叉戟，更是那个时期的遗物，感觉这魔族还是不可小觑的样子。

但是到了这个世代，魔族真是弱到无法直视了，全员只剩下孱弱的子嗣，自我封闭在赤月那种监狱般的地方。

偶尔出来打个野食吧，还得小心翼翼谋划很久，动用间谍去星球土著的国家里暗中培养势力，哪像远古时期直接硬抢，对刚神级强者，杀气滔天的威风？

而且它们搅风搅雨搞到最后，也不过是在蛮兽人部落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挖了个火山口，采了点矿，还被艾薇坑的把色浴魔族未来当家的谢廖沙给拐走了......

这么弱的一伙人，真的有底气对抗杰拉德，欧德姆恩，还有艾薇联手么？

以及，魔族集体献祭这件事，艾薇读取复活魔族的记忆后发现，它们是被外来信息洗脑了！

如果说只知杀戮不懂享受是刻印在魔族基因中的本能，那这种本能是不包括“无意义的自我牺牲”这件事的。

而偏偏，在一个月前，也就是杰拉德刚刚把恶魔三叉戟拔出因菲利亚大地同时，所有魔族开始放弃对行星攻击的计划转，转而开始筹划一种奇怪的祭祀仪式。

那个时候，几个魔族家长，嗯，虽然号称是各个家族的族长长老之类，但他们其实都蛮年轻，显然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急急赶鸭子上架担任重责的。

咳咳，几个魔族家长，还在苦苦谋划怎么再去地面捞上一票的算盘。

可惜他们的情报老旧，自身实力又堪忧，甚至搞破坏的计划创意也乏善可陈，以艾薇这个偷窥者的角度看完全就是讲笑话。

而那个时候，因菲利亚上正被蛊惑者闹的鸡犬不宁，连老牌强者和帝国贵族都被打得找不着北，魔族什么的若是敢下来蹚浑水，说不定要全家死绝。

然后几个魔族家长画地图的时候，猛然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们：

“时机已经成熟，快举行仪式，迎接你们的主人吧！”

随后，这些魔族的子子孙孙就纷纷变得呆滞木讷，开始一砖一瓦地建设神庙，刻画从未见过的文字，最后按照某种排列，站在巨型符文法阵上，嘴里念念有词......

当魔族们举行这诡异仪式时候，身体的老化以几十倍的速度进行，肉眼可见一个个壮年魔族就满脸皱纹。

就连一些幼年魔族，也难逃一劫，它们甚至没有成长的过程，直接就在矮小的身躯上，变得苍老委顿。

但是这些还不够，如果以目测的老化速度，魔族完全献祭掉也得几个月时间，但是就在几小时前，也就是艾薇跟杰拉德对打，恶魔三叉戟威力因艾璐缇姐妹儿显现小部分威力时候，魔族老化速度一下子提高几百，上千倍！

苍老算什么？此刻的献祭魔族分分钟变成风化干尸！

再然后，就是几十分钟前，赤月呼啦啦变成巨手，魔族的苟活之地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