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痴线

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武力方面的办法，艾薇都反复尝试了。

但是终究无法逃出这个无限堕落的牢笼。

直到绝望的情绪已经弥漫开来，艾薇都没确定自己究竟是中了幻觉还是真的被关进异空间。

在她的种种尝试中，如果收来的回馈是“无效”或许还有些动力屡败屡战，冲击眼前的难关。

但是艾薇的自我体检中，无论身体脉络还是精神状态收来的回馈都是“我很正常”。

这才是真正令人崩溃的消息！

正常你妹啊！

为了不再令身体受到“视距脱轨”的奇怪规则影响，艾薇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是只要那种下坠的感觉还在，艾薇就觉得身体在不断被拉长......虽然不及睁开眼时候进行得那么剧烈，但这个缓慢而不可逆的过程更加恐怖。

“与其如此，不如还是睁开眼睛吧，总比稀里糊涂死了强！”

当艾薇几经纠结，再次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睁开眼睛了。

而且在感知中，艾薇意识从发出一个指令到接收反馈信息的间隔也越来越长，正好对应了身体被拉长，拉细的客观现状。

意识中，艾薇的身体被线性罗列成器官级，细胞级，分子级......还要继续拉长，变细！

但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并没有割裂、离散的感觉。

“可恶，连感知中都已经接受了身体的变化么，如果说初入这个状态像被打入了二次元，那现在几乎可以说完全变成一次元了啊，全部的世界，都只存在于一条直线中了么！”

艾薇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继续存在下去了，明明应该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啊。为什么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果我已经成为了一次元的生物，那么至少让我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吧！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恐怕真的会连意识都消失掉，那就真的等于抹消了呢。”

一线意识，开始一点点寻找自己的存在，每一颗微粒都不敢放下，当成最宝贵的东西串在一起......

艾薇不由得想起一个抽象的游戏，贪吃蛇。

“我还真是跟经典小游戏杠上了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伙伴们，能不能救我出来了。”

艾薇努力让自己不要停止思考。这种比最黑暗的黑牢还要的虚无的囚禁中，也只有找点什么事做才能保证不会崩溃......至少不是立刻崩溃。

她不止一次地设想，可能被关上千八百年的可能性。

小说里绝顶高手不都是该有这样的经历么？

说不定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成为了某个愣头青的随身老爷爷。

口胡，我才不要做别人的金手指呢，真到了那种时候，必须夺舍口牙！

真到个时候，恐怕只有琉璃还活着吧，那时她有没有记忆和感情也是说不准的事......

艾薇正打算做一个千年不醒的梦，却觉得意识突然一震。然后是一轮真正的眩晕感袭来，耳边传来许多熟悉的声音......

“艾薇醒来啦！”

“姐姐你吓死我了！”

“太乱来了，居然只身进入了连魔王都可以的刑具！”

“大白痴，你被吸进了死海之槛歌了哦？幸亏操纵者实力不足。只能关住你很短的时间......那边的滋味怎么样？你没有变得更傻吧?”

诺茵、莉莉丝、剑圣、诸位圣女，还有琉璃，都在身边。

艾薇动了动手指，她的意识似乎还保留着单线运行的习惯。要重新适应回来竟然颇为费力，喉咙尝试了好一会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昏迷了多久？”

“我发现昏迷的你从到醒来，大约一小时。”

这个简单到应该脱口而出的问题。琉璃却是认真地思考片刻后才回答艾薇：

“至于之前还有多久，我就无法准确估计了，因为我被时间伪神的能力影响过。不过如你所见，所有人似乎都复原了。”

艾薇转动眼球，确实看到了儿童样子的莉莉丝，正眼泪汪汪地关心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话说过了一小时左右么？跟我感知的印象差不多，果然是真实存在的折磨啊。”

艾薇闭眼，深呼吸，慢慢找回原有身体的感觉。

然后，猛然坐起来！

把身边人都吓了一跳！

“有本事别停啊孙子，正爽着呢！关我少于五百年，我浑身难受！万万没想到啊，才几个小时就不行了，这算骚扰么？”

看来艾薇精神很好，甚至连醒来后的行为都一如既往，众人纷纷放心下来。

琉璃则拿出一颗小小的田螺摁在艾薇脑门上：

“看来你还意犹未尽啊？这就是从死海之槛歌上留下的，刚刚折磨过你的碎片，我有办法让它恢复运作......相信我来使用的话，绝对比那条小人鱼仓促逃命弄出的效果更加显著，以及我不介意从这个过程中收集更多更详细的信息，不过那样的话实验的过程就得无限期延长了哦？”

“唔，我随便说说而已......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说起来我们算是取得胜利了吧，大家不来庆祝一下吗？”

艾薇打哈哈妄图蒙混过关，琉璃则继续摁着她脑门，端详着那颗异彩田螺：

“真亏你能完好无损地出来，这东西在作用过程中，是真正的抽取灵魂加以研磨啊，还是创造人工神祗的重要道具之一！你经历过它囚禁又能全身而退，作为试验品本身就有很大研究价值了。”

“您还别说，在这里面不神叨叨滴真就撑不住呢！”

艾薇一脸高深莫测地回味噩梦场景：

“我摸索到一种意识运行方法哦，真的关我一千年，叫我心无旁骛地融汇全身所有力量，搞不好就能成就神位，破关而出！木哈哈哈。”

说着，她还尝试在正常身体中将意识化成细线，然后在分子级层面上沟通每一个细胞单元，继续以贪吃蛇的玩法进行中断的修炼。

“好吧，我收回前言......”琉璃无语地看着艾薇：

“你不是毫发未伤，相反脑子伤得前所未有地重。”

“管他呢，就连那件逆天神器也没能把我怎么样！说起来艾璐缇也是有着神使的特殊身份才得以使用死海之槛歌的吧，而且直到最后关头才动用这个，想必她自己消耗也很大！”

艾薇老神在在盘起腿来：

“反正现在我的实力打起架来八阶以下的家伙都不会是对手，索性平时就研究成神之路吧！这个状态下九成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将意识化为一条线上，所以平时行动会迟钝些，所以你们就好好作为我的狗腿子表现吧，本高手身为顶级武力的存在，早就该结束凡事亲力亲为的生活了，毕竟这样才有威严哪。”

“哦，我会给你准备轮椅的，你参悟的过程中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通知我。”

琉璃点点头，随手从储物空间中洒出一地材料，其中一把折凳最令艾薇唏嘘。

这个折凳，曾经充当安蕾丝号的引擎，后来又是移动堡垒又是地下基地的，充当它的外壳都没什么好下场，被毁了好几次，唯有核心折凳没变，真是命运多舛。

现在琉璃居然要把这折凳改成轮椅送给艾薇！

好吧，总算是物归原主，也不知道如今的实力再来磨合这把曾经的专属武器会是什么感觉。

艾薇怀念往事姑且不说，琉璃在动手做什么的时候总是显得兴致很高：

“那么，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你不介意我在轮椅上多设置一些探测器、导管、针头什么的连到你身上，随时获取任何部位的最细节变化吧。”

“吓唬我？我现在可是实力超群啊，你要是弄什么奇怪的东西，我随便发力就给弄坏掉。”

“哦，知道了，我会特别注意乘坐体验，让你舒服得舍不得下车的。”

两个经常混实验室之人的高深对话，让纯洁的莉莉丝听得不太懂，她担心地问：

“姐姐是受伤了吗，需要坐轮椅？”

“没事的，她身体好的很，但是脑袋受到很重的创伤，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脑残......吃药是没有用的，必须通过特别的医疗器械才能治好，坐上轮椅双脚离地是最基本的。”

琉璃言语冷静，手上的工具却挥舞得天花乱坠，想必非常期待艾薇这个挑战成神之路的实验材料。

“哦，琉璃姐姐造东西手速好快啊，就像八爪鱼一样！”

莉莉丝托着下巴，童言无忌：

“那这个医疗器械是不是可以简称为触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