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万引

一进到船舱，艾薇就看到瑠璃摆好解剖台，备好各种刀具跟药品的样子，她浮躁多日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果然技术宅什么的最可靠了。

“她是死灵法师吗？是你的朋友？”莉切妮看到瑠璃后以复杂的目光看向艾薇，早就听说这位圣女的身份来得蹊跷，可是结交一位死灵法师做朋友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准确地说，是女朋友。”艾薇跟瑠璃并排站好，把睡熟的小恩放到了解剖台上。

整个过程不用任何交流，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长时间没见的寒暄，就如同演练已久的搭档般默契。

莉切妮感叹道：“死灵法师，某种程度上是值得敬佩的探求者呢，他们放弃了一切生命能与血统之类的天赋，而是以层层剥离核心的真理与规律作为行事的准则......简直是一切学院派魔法师的终极形态。”

她的言论引起了瑠璃的注意，不过也仅仅是多看了一眼而已，接下来的话却是对艾薇说的：“要通过魔法分离出黑暗元素之子并不困难，但是这已经半实体化的保护球层却很难处理，我尽量不想让这女孩身上出现伤口......所以艾薇你把这瓶溶尸病毒喝下去吧。”

艾薇被吓到了：“哎哎？这开刀的手术跟服毒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是我喝？”

“能够同时破坏机体跟魔法结构的亡灵病毒，是破坏这层保护球的唯一手段。但是直接使用的话仍然会伤到这孩子。唯有艾薇你用生命亲和的斗气属性来包裹、控制毒素的流动方向与释放速率，才能在不造成任何额外损失的前提下溶剂那层保护球。”

瑠璃一边不紧不慢地调节手上培养液的浓度。一边做出解释：“艾薇你斗气性质的最佳用处，其实就是万能药引啊。”

“水系的肌体亲和力，木系的浓度控制力，火系的药效激发力，土系的毒性抑制力，金系的灵活导引力，这段时间越是研究你的生命能潜力，我就越是为这种完美的病毒载体痴迷呢。无论大补还是剧毒，在你的控制下都能呈现出无数可能。”

说话间，瑠璃已经为同一种培养液的不同添加剂分门别类：

“你是喜欢果味的，还是鲜咸风格？在不影响药效的前提下我能提供400种果蔬口味和200种菜肉汤汁的模拟。”

“我选酱油加醋，再混合蒜泥的饺子蘸料味。”艾薇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而是眼角含泪地选择相信瑠璃。

“故意捣乱也没用，你说的几种东西我都没听说过。”瑠璃毫不客气地把一管药水倒进了艾薇嘴巴：“这是野生青芥原汁的口味。刺激性很强，可以帮助你迅速定位药效成分的浓度与流经位置。”

艾薇被辣出了眼泪:“芥末要配海鲜的啊，直接吃怎么能行！”

“用你自己的斗气调节到适当的程度就行了。实际上，如果使用了某些甜蜜的味道，可能反而会令你放松警惕，导致局部浓度过高呢......毕竟这本来是为了破解你的特殊体质研发的衍生品。破坏力很强的哦。”

瑠璃这么一说，艾薇总算不敢掉以轻心，老老实实按照她的指挥来进行。

“话说，这样一来就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小恩的那里了呢，我自己都没敢内视过自己的秘密地方啊。这种明明很禁忌又不得不用最大注意力来进行透视的感觉，太邪恶了。”

艾薇有些心猿意马。尽管她平时没少做过研究体内脉络与结构的事情，可是当瑠璃所下的指示中蹦出一个接一个**地专有名词的时候，艾薇的脸红得不像样子。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真难以想象某些男产科医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正当艾薇苦苦维持而又进展缓慢的当口，安蕾丝号陡然传来强烈的震动！

剧烈的摇晃姑且不说，伴随震荡而来的还有一股令人十分不快的精神波动？

“我们遭到了袭击！”船舱外开始有人报警。

瑠璃及时稳住正在进行作业的舱室，忙问艾薇：“这是负能量的暗黑爆裂弹，你被什么亡灵系的敌人追杀吗？”

艾薇满头大汗地答复：“我就是戏弄了一下哈梅尔啊，这个不会是他搞的鬼吧？”

“那不可能，哈梅尔研究的方向根本不是黑暗元素的塑能。”瑠璃一咬嘴唇：“黑暗之子的防护球已经出现缝隙，我已经可以干涉到内部的魔法生命构成了......艾薇，你对这个孩子持怎样的态度？”

艾薇觉得瑠璃的语气有些蹊跷：“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构成这个基础魔法框架的设计者，所以要破坏它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了.......可是，如果能够多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可以令他安全出世。”

瑠璃的眼神竟是迷茫地看着艾薇，这可是艾薇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我说过，这个孩子的命运我是全权交给你的，如果你确实不想为他多承担麻烦，我可以毁了他......”

“这可不像你啊，瑠璃！技术宅在技术领域里可是应该说一不二的。”

艾薇用手拂过瑠璃眼角，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流下泪滴。

“傻瓜，明明心里都这么委屈了，还要装作冷酷的样子询问我意见干嘛？我可是连这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请好好地蛋丁让认识他的奶妈军团吧，这孩子可是还没出生就有一堆干妈抢着要呢，反正麻烦都跟我没关系。”

艾薇安慰过瑠璃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话说你刚刚的意思，我不用继续当助手也没关系了？”

瑠璃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嗯。看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害怕你手一抖会造成破坏。”

“那好。我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站得腰都酸了，正好活动下筋骨。”

艾薇在跟瑠璃对话的功夫，船舱内已经乱成一锅粥，船员们的脚步声跟呼喊声络绎不绝，可惜安蕾丝号上其实没什么舰载武器，这些半吊子船员所会的功夫也只有近身拼片刀而已。

还没等冲出舱外，艾薇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爆散的魔力波动和尖锐的斗气激流，她能听出来是小小危跟贝璐迪出手了。

“能和她俩战得有来有往。敌人不一般。”

艾薇马上冲出了舱外，扬声拉仇恨：“敢打扰我生孩子，找死！”

然后她的下一句话是：“我们现在在哪？”

安蕾丝号的外部，没有天空，没有云彩，连大海都不再是蓝色，一种红绿交杂的。如同只安装红绿灯泡的钟乳洞窟样的景象呈现于眼前。

“艾薇，我们被一只幽灵鲸吞掉了！”诺茵的声音通过舰内扬声魔法阵传来。

“幽灵鲸？那是什么？”艾薇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说过那种魔兽。

“就如字面的意思那样，是一只幽灵化的大鲸鱼！刚刚那个大家伙就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了，可是与我们撞击后并没有造成物质损坏，而是引发一阵精神波动，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我们已经直接透进它的肚子里了。”

贝璐迪已经来到艾薇身边：“里面的事情结束了？”

“嗯，后面的事情交给瑠璃去做，我这粗手粗脚的还是出来教训不懂礼貌的家伙吧。”

艾薇感觉到四周确实被一种无尽压迫的负面阴云笼罩，压抑的气氛令她十分想憋出什么大招发泄一番。

不过艾薇是没有这类大招的，她的武技全是一对一的摔打技。魔法方面也仅限于方便灵活行动的低级魔法。

但是小小危有！

这只大型魔法专精的魔宠就是为了弥补此类缺点而特地训练的，在主人还没出来之前。它已经在准备威力绝大的破天一击了。

“这个咏唱中的魔法是......赤红灼炎炮？瓦尔基里学院的看家本领啊，小小危真给力，瞧这元素聚集的规模，绝对是屠城级的。”

艾薇很为小小危骄傲，大型魔法的魄力，可是让一切武技都相形见绌的。

“艾薇，保护小小危别被鬼魂打扰，我刚刚就是疏忽了这一点害她咏唱中途被截断了。”

贝璐迪提醒的声音刚过，人已经闪电般踢飞小小危身边的什么东西，那些半透明的骨架状物体无声无息，只在贝璐迪脚尖斗气最浓郁的部分削过的瞬间，才伴随着绿光一闪而逝。

这些幽灵看似弱小，但是整个过程没有半点打击感，可以看出贝璐迪被这种充满违和感的战斗方式憋得直冒汗，毕竟找不到打击泄力的方向，对于她这种纯攻击性的战斗方式来说负担极大。

此外，还有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比适时收力更加令人疲惫：自己的攻击究竟有没有奏效？是真的发挥作用，打散了一两只鬼魂，还是单纯被戏弄而已，那些鬼魂只是诱使你消耗生命能的假象？

“见鬼，这种情况，需要专业人士出马啊！可惜瑠璃还得帮忙生孩子......”艾薇在阻拦两只鬼魂虚影后，也产生一种用手拍苍蝇的恶心感，不由得扯开嗓子大叫：“这一切真的跟你没关系么，哈梅尔！”

“呸，无礼的丫头少冤枉人！我怎么可能做出令瑠璃大人陷入危险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哈梅尔居然真的回话了！

这只全身布满明显因圣光烤炙而造成焦痕的死灵法师，远远地冒出一个头，脖子以下全浸在疑似胃液的水潭中，正抱着一片破木片喘着粗气：

“你是怎么把暗影议会的高层惹到的？那位大人的身份，可是远比奴隶商会这种底层组织的负责人还大啊，不过也幸亏那位大人出手，才令我从两个强的不像话的光明教徒手下捡回一条命......”

艾薇差点忘了，这个哈梅尔是奴隶商会的客座嘉宾，而奴隶商会又是跟暗影议会有着某种联系。

“可恶，刚刚只是从小恩的识海听到一点暗影议会的名字而已，这就找上门来灭口了？话说我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时候能过几天悠闲日子！”

正当艾薇满肚子怒气跟疑惑的时候，身边的小小危已经将大型火系魔法咏唱完毕，层层叠叠的魔法阵上，每一丁点符文都透露出焚灭一切的灼耀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