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湖中龙 第一百八十章 转攻巢县

既然犯了错误，那就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张雷想着尽量减少自己的火枪队的损失，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事与愿违了。

双方展开了拉锯战，张雷为了尽力保卫皇陵而采取了重点守卫战略，除了皇陵区和最后面百姓们聚集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放弃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起来李自成他们的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张雷不得不下令毫无保留地开火，所有的士兵开始将战斗力提升到了顶点，几门佛郎机也开始轰炸起来，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会破坏凤阳城了。

这一场战斗从上午打到下午，从下午又打到晚上，大家都没有吃喝，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地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血腥气息几欲让人作呕。

突然之间，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声，灰尘扬起来数丈高，张雷和李自成他们都吓了一跳，这显然又是有大批人马到来了。

张雷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来的是谁？若是咱们的援军就好了。”

罗德曼说道：“我看应该是的，这今天来攻打凤阳的高迎祥部众已经超过了十万，若是还有援军来，那这战打得就让人绝望了。”

“或许吧，我也希望是咱们的人。”张雷不确定地说。

李自成也知道有人过来了，他赶紧对高迎祥说道：“咱们的人都来了，现在他们又来了援军。咱们怎么办？现在咱们可是损失惨重了。”

高迎祥也对这三眼铳完全没有办法，他头疼地说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去。咱们现在看起来马上就要成功了，却偏生这个时候来了援军，你说咱们怎么办？”

张献忠罗汝才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人心中也保持着疑惑，因为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会是什么人，有多少，若是都像张雷带来的这些火枪兵一样，那恐怕就是这剩下的几万人也未必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十部将领开始聚集在一起商量了起来，而士兵们的战斗依旧没有停歇。在周长为三十里的皇陵区，张雷的巡逻队人数越来越少，但是依旧在艰苦地抵抗着，按照他的估计，恐怕再打三个时辰，巡逻队就会全军覆没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叛军们却突然之间停止了战斗。然后如同潮水一般向后退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张雷看到这个情景，只不过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又高兴了起来，看来真的是朝廷派来的援军，高迎祥他们因为吃不准自己能不能够扛得住。所以就选择了退兵。

凤阳城外二十里，一处山谷，老回回部对于高迎祥的退兵决定十分不满，他说道：“我们差一点就要打下来了，只需要两三个时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张献忠道：“你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敢苟同。难不成你没有看到那三眼铳对咱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若是他们鱼死网破，那还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再加上他们已经有援军到来，依旧硬打下去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倒还不如暂时退避锋芒，等以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来攻打也不迟。对了，不久之前投诚的那些士兵呢，我倒是要抓几个人来问问，不是告诉咱们说凤阳城内没有士兵了吗?那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起这个来，大家都是恨得牙痒痒，就是因为这些投诚的士兵带来的消息，让他们以为凤阳已经是一座空城，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所以连以往派先锋队探路这样的桥段都没有用上，就直接十万大军压阵，结果战斗了一天却是死伤数万，成为自揭竿以来伤亡最多的一天，这样的情况，可都是拜了这些投诚的士兵所赐。

将投诚的几个主要将领都叫到了大帐之中，十三部首领齐聚一堂，颇有些“三司会审”的意思。

高迎祥作为闯王，自然是先说话，他将今天的事情一说，最后质问道：“你们不是说凤阳城现在没有守备吗？那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下面跪着的这几个人都是害怕得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他们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凤阳城里面就多出来这么多士兵。

看他们不说话，高迎祥气愤地叫喊道：“来人，把他们几个拖出去给我杀了。”

“啊……饶命……大王饶命……凤阳城确实只有咱们一支队伍，至于这些人怎么出现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大王开恩啊……”跪着的那几个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惹上了杀身之祸，害怕得浑身都如同筛糠一样抖动着。

李自成看着他们，很严肃地问道：“你们来的时候真的凤阳城内就没有其他的守军了？”

被问到的那个人点投入捣蒜，说道：“将军明鉴，当时凤阳城就只有咱们这点人啊，否则的话也不敢造反把侯定国的头颅都给拿下了啊。至于这些军队是怎么来的我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将军法外开恩啊。我们真的是一心一意投诚义军，不是他们派来的卧底，将军你想一想，将凤阳城守城将军的头颅作为投名状，再将我们当做内应送过来，这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啊。”

这话倒是让大家沉默了，用全城最高武将的头颅作为这些士兵进入义军内部的敲门砖，这代价确实是太大了，更何况这侯定国的来头并不小。过了一会儿，李自成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出去。”

几个人心中大喜，赶紧磕头说：“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等他们全部出去了，李自成说道：“咱们刚刚吃了败仗，还是不能够再起内部纷争了，接下来你们看看，咱们要打哪里才合适？”

凤阳城内，叛军的退走让张雷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有的人都因为坚持不住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东西了，对于战斗了一天的他们来说，就算是地上刚好有一坨屎，那也会毫不犹豫地。

张雷擦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珠，说道：“好险好险，总算是保住了。”他环视了一周，这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他的心情完全没有了打退敌人的喜悦，原本尽量保存自己实力的想法到现在也是宣告完全破灭了，整个巢湖巡逻队的人剩下不到五百了，伤亡是自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过了一会儿，远处来的军队都已经能够看得见人了，张雷和杨一鹏罗德曼几人赶紧去外面接他们，这些援军看起来也就是一两万的样子，虽然比不得叛军的十万，但是对于现在的守城将士来说，却是久旱逢甘霖了。郭育在听到叛军退走的消息之后显得十分高兴，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非要跑出来和大家一起商量接下来的退敌之策。

率队前来的人名字叫做郭杰，是淮南的军队将领，在得到叛军攻打凤阳的消息之后马上就带着人前来，却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不过现在叛军已经退走，而皇陵也保住了，这倒是让他感觉到十分庆幸。

“这一次还真的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将军率领部队前来，恐怕咱们凶多吉少了。”张雷说。

郭杰说道：“得到叛军即将来到凤阳的消息之后，下官便马上带兵前来，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帮上大人的忙，还真的是惭愧之极。”

“郭大人话可别这么说，要知道正是你们的到来才让叛军退走的，你们这也算的上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张雷便把自己关于叛军退走的推断说了一下。

郭杰对于自己突然之间还有了这么大的作用感到十分高兴，他马上问道：“也不知道叛军退走之后去了哪里，据说叛军有十万之多，看来为了确保皇陵不失，咱们还是应该要加强守卫，以免他们卷土重来。”

“本官已经派探子出去盯着叛军的动向了，不过本官相信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面叛军还是不会再一次攻打凤阳的，估计今天或者明天本官邀请过来的几支队伍都会到来凤阳，那个时候这里的实力就会大大增加了，相信高迎祥他们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张雷说道。这一次之所以这么惨除了刚刚开始的决策失误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了，援军都还没有到来。

听张雷这么说郭杰也就放心了下来，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现在天色将晚了，咱们还是快些将这些战死沙场的英雄们埋葬了吧，至少也让他们有个归宿。”

张雷也认为有道理，于是赶紧招呼大家在凤阳城外挖了万人坑，将战士的尸体集中埋葬了，而这些战士不管是政府军队还是叛军都是一视同仁，按照张雷的说法，那就是同为华夏同胞，葬在一起也一样。

打扫完了战场，前去盯着叛军动向的探子回来了，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张雷。

“什么？你是说叛军转道攻庐州、巢县？？”